大佛主匆匆離去。
子受也心滿意足的從那王座上走了下來。
“有陣子沒與人真正動手了，這大佛主倒是還算有點血性，至少是有還手的膽子。”
剛才那一戰，齊默看得真切。
當子受說要削去大佛主的藥師琉璃佛法身之時，大佛主竟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對子受出手。
兩人交戰極快。
幾乎隻是一瞬間，大佛主的法身便被子受打碎。
若非伏羲出麵阻攔，隻怕是那大佛主都要被子受一劍捅個對穿。
同為大羅金仙，二者之間的差距，甚至比仙人和凡人之間的差距還要更大，弱者在強者的麵前，根本沒有半點還手的可能。
“子受，多少年了，你這性子真該改一改了。”
伏羲訓誡道。
子受卻是不以為然：“對付此等敗類，自然該以雷霆手段擊而破之，容不得半點仁慈。”
“常理來說，的確如此。”
伏羲長歎一聲，道：“你也是曾坐擁三界、執掌天道的，也該知道，帝王術雖隻是上不得台麵的下旁門左道，但必要的時候，比起嚴苛的律法仍要來得有用。”
“大佛主的確該死，但絕不該是死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
“眼下正是該齊心協力的時候，此人雖有異心，但也沒到不能用的地步，大不了必要的時候，將他當做犧牲品便是了。”
子受沒再答複，隻是轉身出了大殿。
至此時，伏羲方才搖頭長歎，轉而看向齊默，道：“佛門的事，你怎麼看？”
齊默如實道：“說不上該怎麼看，隻是覺得，他們弱一分，我就安全一分，今日伏羲大人饒了他一命，或許他日，他就會將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
齊默說的完全是內心的想法，不過，倒也沒有抱怨伏羲的意思。
這也的確是客觀事實。
類似事，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萬卷府或人皇宮對佛門懲戒之後，往往倒黴的便是齊默。
對於其他大羅金仙而言，大佛主三大法身毀其二，大佛主的威脅無疑會小上許多，但對於齊默而言就不同了，哪怕是大佛主三大法身儘毀，也能輕而易舉的滅殺齊默。
除非直接殺了大佛主。
但這顯然不可能，齊默心裡也很清楚，佛門雖爛到了根裡，但終究還沒到一無是處的地步。
伏羲笑道：“你想的倒是很清楚，不過，日後打著人皇宮的旗號做事，他們若要動你，也會事先掂量掂量，至少，之前那類以大欺小的事，是絕對不會做了。”
“日後，你就留在人皇宮修行，太乙境之後，你可自行抉擇。”
太乙境。
這對齊默而言還十分遙遠。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除了佛門之外，伏羲不得不考慮，那個藏在暗處，極有可能危及三界的存在，是否會對齊默產生威脅。
畢竟，除了太陰之外，就屬齊默於那黑袍人的交集最多。
難保他會不會殺人滅口。
人皇宮，可以說是整個三界最安全的地方，若是在這兒都保不住齊默，那便沒什麼地方能保得住他了。
“伏羲大人。”
齊默道：“在此之前，我還需回一趟嶽鬆書院，交代一些事情。”
伏羲笑道：“這倒是無妨。除此之外，我覺得你還應該去一趟天元劍宮，你下界的那位祖師爺，最近可有大動作。”
“大動作？”
齊默不解。
伏羲繼續說道：“你還在礦場之時遇到的那個天元劍宮長老，你可還記得？”
齊默點了點頭。
那個名叫邱百川的天元劍宮長老，險些將自己坑死在礦場之中，還是了因幫自己解的圍。
齊默問道：“莫不是祖師與他起了衝突？”
“衝突倒是談不上，隻是你也知道，邱百川在一眾長老之中排名末位，而聶無雙又是後起之秀，加上兩人本就不和，便也加速了新老交替一事。”
齊默大致明白了。
聶無雙已有了成為長老的資格，而邱百川又德不配位。
二人若要爭奪此位，難免會起衝突，若是齊默能前去天元劍宮，幫聶無雙站台，無疑會讓此事順利許多。
畢竟，齊默的實力放在這整個三界或許算不得什麼，但若論身份，卻不是一般的硬。
“我知道了，多謝伏羲大人告知。”
伏羲點頭：“快去快回吧，現在外頭可不太平，今日之事一出，定會鬨得人心惶惶。”
不過話雖如此，伏羲卻並沒有給齊默配護衛的意思。
雖說是風雨欲來，但至少眼下，也還算是太平，無需過分擔憂。
齊默出了大殿。
殿外，路淩風和張衍各自在此等候。
“齊兄，他為何在這兒？”
一件齊默，路淩風便問道。
看來，這段時間內，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齊默有些玩笑的意味，問道：“你們剛才連架都沒打嗎？”
沉默。
齊默大概也知道自己這玩笑開的有些生硬，便直接解釋道：“他是借著風師叔開天門之時上來的，說是為了救我而來，無論真假，我這條命，也的確是他救的。”
路淩風的神色這才稍微有所放鬆。
張衍道：“就如剛才那盤棋一樣，無論是我，還是那位大儒，都給出了同樣的解法。在下界之時，那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法。”
說話時，張衍語氣之中不見半點歉意，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一樣。
張衍是個極其自信，甚至於有些自負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所作所為背了多少殺孽，但卻絕不會認為自己做錯了，就算他不這麼做，那些人同樣會死，且那一戰不見得會勝利。
他主導了這場戰爭，而這場戰爭，也在他的主導之下走向了勝利。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但奉勸你一句，你最好還是收斂一些，若再做出類似事，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路淩風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張衍語氣依舊坦然，隻是提高了幾分音調，像是專門說給路淩風的一樣：“若未來仍有類似事，若這仍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法，那我仍然會這麼做，九死不悔！”
“你若要殺，我也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