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異族神魂在戰場之中遊蕩了無數歲月，怨氣極重，加之其本就視人族為死敵，此番你們若是遇到了，也定會拚個你死我活。”
語罷。
姚萬裡又重新看向齊默。
這一趟，絕對比齊默此前經曆的所有戰鬥都要殘酷。
哪怕是有張靖帶隊，這也並不意味著齊默的安全就能受到足夠的保障，事實上，就連張靖本人，都不見得能在那古跡之中自保。
“那……”
齊默思慮片刻後，又問道：“他們體內有陰元嗎？”
齊默的這個問題，可謂是完全出乎了姚萬裡的預料，他本來還以為，齊默問一些如何自保之類的話，亦或是乾脆打起了退堂鼓。
可沒想到的是，他竟會糾結這些事。
短暫的錯愕過後，姚萬裡點頭笑道：“隻要是厲鬼，自然就會有陰元，除此之外，在那古戰場之中，還有不少各族強者的屍骸，搜刮一番，也會有不少收獲的。甚至哪怕你隻是搶了一副骸骨回來，都可請煉丹師幫你煉製成大補的丹藥。”
“那地方雖是處處凶險，但卻也處處都是機遇，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齊默點了點頭，暗自盤算了起來。
姚萬裡則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齊默。
這小子，平日裡惜命又惜財，可真到了那時候，卻也能豁得出去，這處處是危機的地方，他非但沒有問自保的手段，反而是問起了此行能有多少收獲。
性子倒是挺怪的。
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愛財並不是什麼壞毛病，隻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隻要走的是正路，那便無可厚非。
“如今你已是極陽之體，單從體質而言，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晉升空間了，對那些鬼物之類也有不弱的克製效果，不過，若隻是如此的話，肯定還是不夠，你現在急需的，是養胸中浩然氣。”
在儒教眼中。
所有的術法、神通甚至於是修士本人的體質，終究隻是外家功夫，於內，當修浩然氣，唯有內在的這一口氣修成了，方才能有那般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
與之相比，各類術法都落了下乘。
內外兼修，方可證得大道。
姚萬裡繼續說道：“這並無什麼捷徑可走，或者說，三教各自修的那一口氣，本來就是一種捷徑。”
齊默暗自記下。
姚萬裡給齊默安排的課業很簡單，就是讀書。
每當有不懂的地方，自己想不通了，再去問姚萬裡，姚萬裡的教導多是以引導為主，並不會直接告訴齊默答案。
他曾說過，很多問題和道理，往往是沒有一個絕對正確的答案的，所以他並不會如其他人那般照本宣科，直接將那些被其他先生和學生講爛了的道理原封不動的告訴齊默。
如此一來，也沒了意義。
這樣的修煉短時間內幾乎見不到什麼成效。
不過，齊默倒是也並不著急，修煉一途本就是如此，如他這般一日千裡的才是少數。
絕大多數修士，都是一步一履的水磨功夫，待到那一口氣真正養成，方才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這一路走來，所花費的功夫沒有半點白費！
齊默的日子過得很緊湊。
除了天黑之後稍微能有些自己的時間之外，幾乎其餘時間，他都在各大學堂之間來回走動。
與此同時。
西方界，一座佛寺之內。
覺明雙手合十，虔誠跪拜，他拜的並非是佛像，而是身前一身披袈裟的黃衣僧人。
僧人麵容蒼老，坐在蒲團上紋絲不動，莊嚴寶相幾乎與殿上佛像無異。
“師父。”
行禮過後，覺明輕聲喚了一句。
僧人並未睜眼，隻是手中念珠稍微轉動了些許。
片刻後，方才聽得那老僧悠悠開口道：“此行前去冥界，可有收獲？”
“天舍利已毀。”
覺明語氣淡然，似乎隻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聽到這話，老僧方才緩緩睜開雙眼，低頌一聲佛號，繼續說道：“天舍利已注定與我佛門無緣，存亡與否，已不重要了。”
這話聽來淡然，但覺明卻是知道，師父默許了自己的做法，這本也是佛門的計劃之一，隻不過，交由覺明來執行罷了。
“古戰場一事，考慮的如何了？”
覺明思慮片刻後，方才答道：“徒兒願往。”
老僧聞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此去你還是要小心些，我佛門畢竟與其餘兩教有所不同，一路上遇到的麻煩，也注定會比他們要多上不少。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此行自有同門師兄領路，你隻需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即可，其餘的，無需你過分擔憂。”
“那處古戰場與我們之間並無什麼淵源，但也正因此，你才更需儘可能地多爭得一線機緣。”
“或許你並不覺得這是什麼要緊的大事，但為師仍需告訴你，這天底下所有的偉業，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功成的，既然沒了天舍利那條捷徑，那便隻能如現在這般，一步一個腳印地走。”
“此事若可成，你便是佛門的大功臣，未來那大雄寶殿，終有你一席之地。”
覺明低眉。
佛門所圖之事，他這佛門弟子，自然有責任將之挑起。
老僧又問：“那趙彥生，你可有把握對付？”
“此去冥界，還未曾與他交過手，不過想來，他應該是仍能勝過我半籌。”
這並非是覺明自謙。
而是此前兩人幾次比試，皆是以覺明告負，甚至是道門一向不怎麼上心的三教論道，覺明也在趙彥生的手上吃了虧。
“那趙彥生風頭正盛，要挫他的銳氣，也不在這一朝一夕之功。”
“不過，你也該知道，我佛門上一個萬年氣運在了因大師，這萬年氣運又在了緣大師，可下一個萬年呢？”
“你也是曾親自拜見過大佛主的，他曾親口說過，憑你的天資與悟性，可肩挑佛門大運。”
“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你該比我更清楚才是，你也需清楚，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擔得起佛主對你的厚望。至少，你絕不該屈居於一個小小的趙彥生之後，若是連他都跨不過去的話，你此生的成就想來也不會太高，莫說是肩挑佛門下一個萬年，或許，連為師都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