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族長雖想好了怎麼處理柳寡婦這個吃裡扒外的,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把那個死人先處理好。他皺著眉,冷聲道:“既然你們幾家人把人給打死了,趕緊用張破草席裹了,埋到後山去!”裡正皺了皺眉,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大家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不打算追究他們打死人的事了。顧遠立馬衝剛才打人的村民們喊道:“還愣著乾什麼,都回去拿鋤頭挖坑去,誰家有破席子也拿一張來,等事情處理完,請大家喝酒去!”“好哦!”原本因為錯手打死人而不安的村民們頓時鬆了一口氣,聲音裡都帶著一絲雀躍。大家知道做錯了事,都不需要兩人族長和裡正怎麼發話,便準備各自回家拿家夥。男人挖土拿鋤頭,女人拿破席子,至於棺材,沒見族長都沒提嗎?大家就更不會提了。彆說他們沒良心,這可是拐子,死後能讓她入土為安就不錯了。至於屋裡還有個半死不活的柳寡婦,大家一致給忘了。沈族長也沒急著幫族人討公道,他知道顧族長和裡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柳寡婦。裡正見村民走得差不多了,也沒有打算進屋去看看的想法,隻看著顧族長道:“這事,是你們顧氏一族的人惹出來的,這受害的幾家,你看著辦吧,至於柳寡婦雖罪不致死,但,我不想在村子裡看到這個人,聽說她兒子在鎮子上,你看著辦吧……”裡正說完,一甩袖子便轉身離開了。大家聞言都看著顧族長。剛才那些幫著顧遠他們打人的,無一不是跟他們三家有親戚關係,或者是關係好的人家,他們就算想說讓柳寡婦滾出桃花村,可這會兒也沒有底氣開口。這些人沒有底氣開口,可後麵聽到消息來看熱鬨的人有底氣開口啊,這些人裡可有不少跟柳寡婦有仇的呢!柳寡婦平日跟村裡不少男人私下有來往,因此得罪了村裡不少女人。這些女人家裡的男人被柳寡婦勾了魂,早就恨她恨得牙癢癢了,現在有機會趕她離開村子,大家恨不得拍手叫好。果然,看熱鬨的人群裡,就有人出聲了。“族長,那個柳寡婦可不能就這麼放過,咱們族就因為有這麼個老鼠屎在,哪怕咱們族裡有個秀才,可咱們在村子那腰杆子還不是挺不直。”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道。女人姓馬,柳寡婦以前也跟她男人勾搭過一段時間,心裡恨柳寡婦恨得牙癢癢,再加上她素日跟劉氏走得比較近,她沒少聽劉氏在她麵前咬牙切齒地罵柳寡婦破鞋,害得了她兒子顧昭明的名聲。她現在跳出來,不僅能出口惡氣,還能討好秀才娘,一舉兩得。馬氏的話也提醒大家,村民們七嘴八舌地開始討伐起了柳寡婦。“對,柳寡婦不能留在村裡,萬一她過段時間又跟拐子合夥拐賣村裡的孩子呢?這種人絕不能留在村裡!”“趕出去!趕出去!”“趕出去!”“趕出去!”村民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村子裡一時間格外喧鬨。顧家,沈園雖然聽了一耳朵村裡發生的事,但,她現在到了實驗的關鍵時刻,壓根就沒想著出去瞧熱鬨。畢竟看熱鬨可沒有掙錢重要啊!而劉氏,雖然知道一點兒外麵的事,但她因為自持秀才娘子的身份,沒好意思出去跟一群泥腿子擠在一起瞧熱鬨。顧昭明聽到外頭的喧鬨聲,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沒說什麼,隻一心讀書。這邊,見大家說得差不多了,顧族長擺了擺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們也散了吧!”一部分村民,正因打死人心虛著呢,見族長這麼說,立馬便散了。“沈族長,你覺得裡正的處罰怎麼樣?”顧族長側頭看向旁邊沒怎麼說話的沈族長。沈族長看著顧族長,他不在意顧族長怎麼處罰族人,但他沈氏族人差點兒被害,沈族長多少要給族人討個補償,“顧老頭,我不在乎柳氏的下場,但,柳氏禍害我沈氏一族的孩子,你打算讓柳氏怎麼補償?”“這個……你放心,我心裡有數…”顧族長保證道。兩人說話的功夫,不一會兒,村民們果然找來了破席子,還有幾個扛著鋤頭的壯漢。這一來一回,原先離開的人,又跟回來看熱鬨。幾個膽大的男人,拿著破席子進了屋子,他們去後院收屍的。沈蓉在附近瞧了半天熱鬨,這會兒也忍不住想跟進去看看。沈蓉一跟,長生也要進去。沈蓉怕裡麵的情況會嚇到長生,抬手一摸耳朵,急道:“長生,我的耳墜掉了,你幫我去大門那邊找一下吧,我在這裡找找。”沈蓉一說,長生立馬就信了。“哦!”他剛答應下來,便彎著腰,一路往自家的方向找去。沈蓉看了背對著她,在地上找東西的長生,抬腳便進了柳寡婦家。她一進門,便看到蜷縮在角落裡的柳寡婦。柳寡婦閉著眼,似乎暈了過去,身體一動不動的,麵皮青腫,若不是她胸前有起伏,沈蓉還以為這人已經死了。沈蓉看了兩眼,準備去後院看看,剛轉身,便見到一卷草席被幾個壯漢抬出來。沈蓉定睛一看,那草席裹著人,許是那人太胖,那薄薄的草席,似乎下一刻就要斷裂,不過,中間也有人托著,卷口處,還有幾縷頭發露了出來。沈蓉跟著抬屍的人出了門。村民們見屍體都抬出來了,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這人都死了,也不知道柳寡婦怎麼樣了…”一個跟柳寡婦有過一腿的男人喃喃道。那男人,不是彆人,正是沈二柱。沈二柱腿已經好了,見有熱鬨瞧,想也不想便跑了過來。張氏見狀也守在他身後,正巧聽見沈二柱的話,想也不想就諷刺道:“人家是你老娘,還是你祖宗,一個破鞋死了都是便宜她了!你還有臉關心她?”“你這個臭婆娘!怎麼這麼惡毒!”沈二柱覺得大庭廣眾下被婆娘這麼一說,沒麵子,忍不住嗬斥道。張氏能慣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