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中的煙頭丟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
桑傑達錯回道：“試藥。”
我瞪大了眼睛：“試藥？！”
桑傑達錯見我疑惑，神情滿是不解，試探著問：“寧施主你不知道此處為何地？”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表情意味深長。
“我可以是古董販子、格蘭德帕上師、與警方合作的內鬼、南粵魁首、武館館長！我不喜歡彆人反問，更不喜歡彆人胡亂猜測我的身份！從現在開始，你把我當成什麼都不知道的傻逼，從頭到尾講清、講透！”
上次我端掉嶽大通，起初就是扮賣古董的，後來又演法師，大海裡又成了黎沫鋒的內應，佛山變成了魁首，真實身份卻是武館的館長，特意點明給他聽，就是讓他不要懷疑我在此處的身份，更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桑傑達錯點了點頭。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容貧僧從頭道來。貧僧此前曾獲得消息，安千歲在菲地外的一處小島，經營六七載，建了一座世外桃源般的療養基地”
“你說誰？！”
“安千歲，著名國醫大師，外人稱其為安師。”
我腦子頓時一炸。
安師不就是五鬼之一麼？
這老王八犢子我熟啊！
難怪我委托江湖人士去找這家夥的信息，回話全是他長期不在國內，根本無從知曉人在何處，敢情這貨竟然在菲地外的小島搞療養基地。
“寧施主，有何不對？”
“沒有不對，你繼續講。”
桑傑達錯繼續解釋。
“此處療養基地，在東南亞各地招募人，前來試藥。這些試藥者多為凶徒、賭棍、罪犯、無家可歸者等，來療養基地試藥，不僅提供食宿，不用勞作，還發錢，能躲災避捕，堪稱流民的天堂。”
“安千歲通過各種稀奇古醫法，收集試藥者的血精靈魄，煉製各種古怪丹藥。據說這些不同種類的丹藥，除了可以治療各種罕見疾病，還有青春永駐、返老還童的功效。國內外富商名流、達官貴族，對此趨之若鶩，常來此療養治病。”
“療養基地分兩個區域，此處為試藥者的生活居住區，每當夜晚來臨，如同地獄。而在東北角的一牆之隔，則為貴族休養區，那裡療養器具、生活設施、娛樂設備，應有儘有，堪稱一座奢靡無比的小城。”
“來此休養之人，全是高階層之人互相介紹，外界鮮有人知，即便知道，也很難拿得入場券，因為進入休養區，光門票就需要一公斤重的金條，治療費用更是天價。由於安千歲不收任何國家的貨幣，隻收金條，此島也被稱為‘金條島’。”
我聽得太陽穴直跳。
五鬼真的是一個比一個牛逼。
塗老鬼命學神算，成為國內外達官貴人座上賓，被稱為命學第一人。
齊道王山術傍身，掀翻港市兜率天宮墨老，自己統領三大暴利產業。
羅先根精通相術，星相風水當世無雙，盜墓界的超級大佬。
安千歲古醫奇術，建立了一座世外桃源吸金仙島。
至於芙娘現在還不清楚她情況，但肯定也是逆天的存在。
我好像有些理解為什麼寧家五術要被一直封存了，父親曾說“蒼生之術，隱於蒼生”，神術很好，但用之不當，無疑是一場大災難。
五鬼誠然全心術不正，可換成其他人，難道又能抵得住窺天欲望的誘惑麼？
我隱隱感覺，寧家先祖封存五術，估計還隱藏了某些核心技法，五鬼應該還沒有學到五術的全部精髓，若是徹底通透，以他們的心性，現在差不多可以毀天滅地了。
蒼生之術，隱於蒼生，固然可惜，但卻好像是最為明智之舉。
“寧施主，你怎麼了？”
桑傑達錯見我發愣，開口詢問。
我咽了一口唾沫。
“櫻花國五行眾與安千歲什麼關係？”
“五行眾？安千歲早就已經將他們收服，他們隻不過是一群傀儡。”
“傀儡？”
“對，五行眾替安千歲收人、平事，乃至故意給達官貴人暗中下術，讓彆人無藥可治，不得不耗儘家財上島尋求活命之法。”
厲害了！
不愧稱為安師，產銷服一條龍。
我再問：“你來這裡乾嘛？”
桑傑達錯不吭聲了。
我指著他的光頭。
“大師，以你的般若智慧，當然不可能來試藥。不過，我現在隻要嗷一嗓子，就目前療養基地的力量，足以讓你立地成佛！”
桑傑達錯聞言，仰頭望著天空，長歎了一口氣。
“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什麼？”
“貧僧修行之初，曾發大願，畢生弘法不輟，建一百座廟宇，教授百位僧徒，讓他們替自己弘法。若此願完成，貧僧將成為百年來最傑出的斷行者喇嘛，後人可在廟中塑貧僧金身，常伺奉佛陀左右。可蹉跎數年，僅完成十餘座，目標遙不可及。貧僧萬般無奈，故假扮試藥者身份來此，為暗中攫取安千歲儲存於休養區的黃金，用來建廟宇。”
我差點暈過去。
難怪這家夥當初與嶽大通這種奸商關係混那麼好，敢情是他曾發過大願，需要錢建廟。
目標看起來很不錯，可惜他著相了。
弘法隻是一麵旗而已，他真實想法是想獲得人人稱頌，塑金身坐廟宇，成為百年最傑出斷行者喇嘛。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人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麼淺顯的佛理，他不可能不懂，這隻能說明桑傑已徹底修歪了道，起了魔心。
“大師，出家人行竊，不犯戒嗎？”
“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隻要一心弘法，何來破戒之說？”
我不想同他辯法，笑了一笑。
“若我告訴你，我還不如大師，這次隻是被安千歲抓來的，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