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予低頭看了眼自己鞋上的血汙，眉頭微蹙。
她在這沒有換洗的東西，所以也就意味著接下來的在這裡的時日，她都將穿著這雙帶著血汙的鞋子。
露予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了兩下。
“你叫什麼名字？上一任實習生？”露予看向寢室中央吊著的那個人，或者說，那具屍體。
那個人吊在半空晃悠了兩下，好一會才帶這些遲疑道，“你不怕我？”
“怕你？”露予眼角微抽，“有點吧，如果不是害怕，我現在已經衝到裡麵把你扯下來讓你賠我鞋子了。”
“賠你鞋子？”那人的聲音尖銳起來，仿佛早已到了年紀，卻還被拖拽出來繼續工作的拖拉機，“我為什麼要賠你鞋子？”
“因為你的血沾到我鞋子上了，”露予眼角微抽，“好了，我現在不想跟你爭論這些東西，外麵這個鬼打牆是你乾的吧。”
吊死鬼晃了晃，連帶著電風扇都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是。”他的語氣聽上去還有些莫名的驕傲。
“解開，”露予道，“我要出去。”
“不。”吊死鬼得意地晃了晃，“你讓我解開我就解開？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你算什麼人啊？”
露予冷漠地看著房間中央的吊死鬼，“解不解？”
“哦喲嗬，你威脅我？”吊死鬼聲調變高，毫不猶豫地挑釁道，“我就不，就不，你能拿我怎麼樣？”
“行。”
露予點點頭，一腳踏進血泊，粘稠的血液瞬間沾滿了她的鞋底，就連鞋邊都沾上了不少。
忍下心底蔓延出的那股嫌惡的感覺，隨即，露予兩隻腳都完全踏進了血泊之中。
“你你你，你要乾什麼？為什麼走進來！”
吊死鬼見露予慢悠悠地走進來，一時間有些慌亂。畢竟在他的設想中，隻是將露予困在走廊裡而已，可沒想過要讓她靠到自己旁邊。
“你不是不解鬼打牆麼，那我就隻能進來跟你，仔細商量商量了。”
露予見鞋子差不多已經被血汙完全汙染了，便也不再當心的走，邁開步伐，幾步便走到了吊死鬼的旁邊。
“乾嘛乾嘛，你想乾嘛！”
吊死鬼有些著急，整個人晃悠了起來，連帶著頭頂的電扇都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仿佛下一秒就會落下。
“彆亂動啊，你這血都濺到我褲子上了。”
由於吊死鬼不安分地晃動雙腳，往下滴落的血汙也有不少偏離了原本的落下軌跡，飛濺到了露予的褲腿上。
吊死鬼不聽，甚至晃動地更加劇烈起來。
露予炸了，“都叫你不要亂動了，你身上的血都濺到我褲子上了，我又沒有換洗的衣服，你是不是想膈應死我？”
吊死鬼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感覺自己的雙腳被一雙手握住，下一秒，脖子上掛著那根繩子仿佛收緊般，勒的他眼珠都要爆出來。
“咳咳咳，唔！”吊死鬼慌忙伸手抓住自己脖子上的麻繩，兩隻被抓著的腳也努力地晃動著，試圖將那雙手甩開。
但很顯然，他完全沒有反抗那雙手的力氣，甚至還因為動作幅度的增大，使得麻繩另一端吊著的電風扇失去了牢固性，開始輕微晃動。
“要料了！以聊了！”
他聲音含糊，露予完全沒聽清他嘴裡嘟囔的是什麼，以為他是在罵自己，於是皺了皺眉，加大了往下拽的力道。
“哢擦”
頂上的電風扇不堪重負，哢嚓一聲裂開，吊死鬼整個人都摔倒在地上，露予也因為用力過大，被吊死鬼連帶著摔倒在地。
“咳咳咳……”
吊死鬼從地上坐起，一手撐著地，一手捂著自己脖子上的麻繩，緩和了一會後看向露予，怒罵道，“你有病啊，拽我腳乾什麼？”
“你一直在上麵打太極，說什麼都不肯放我出去，我除了把你拽下來好好聊聊，還能乾什麼？”
露予從地上爬起，本想順手拍拍褲子上粘著的東西，但大腦意識到身上粘著的是粘稠的血液，便收回手。
——衣服臟了，可不能連手也臟了。
“那你也沒必要這麼用力呀，給我電風扇都拽下來了，我一會還怎麼上去？”吊死鬼坐在地上，不滿道。
露予扯了扯嘴角，“這樣，你把我放出去，我幫你把電風扇安上。”
“不行，我不能把你放出去。”吊死鬼一口否決——雖然他對這個提議確實心動了。
“為什麼？你把我關在這裡麵乾什麼？你要吃掉我嗎？”露予攤手道，“不過吊死鬼應該不吃人吧。”
“我當然不吃人了！”吊死鬼瞪了露予一眼，坐在地上活動了下脖子——他的脖子剛剛被麻繩勒得好疼，差點就要斷了。
露予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無奈。
“那你把我關在這裡做什麼？沒記錯的話，你也是這所孤兒院的實習生吧，我們二人之間應該沒有過節才對。”
“誰跟你有過節了，我是……”
“是什麼？”
吊死鬼忽然噤聲，露予沒聽清他後麵說的是什麼，便追問道。
吊死鬼的表情有些奇怪，“我，我不知道！你彆問了，反正就是不能放你出去。”
“那你放我回宿舍吧，身上都是你這沾的血，難受死了。”露予癟癟嘴，不滿地看著褲腿上的血汙。
“不行，放你回宿舍也不行，你萬一半路跑了怎麼辦？”吊死鬼不肯，“今天晚上你就待在這裡，哪也不許去。”
“你有毛病吧，不讓我出宿舍樓也算了，現在連讓我回宿舍也不放。我待在你這兒，那我晚上睡哪兒？睡地上嗎？”
露予蹙眉表達不滿——可不怕吊死鬼翻臉，畢竟二人同為這座孤兒院的實習生，又沒有過節，理論上來說，二人應該是同一戰線的，所以這會兒表達不滿也是正常的。
“那邊不是有床嗎？我又不用睡床，我一會重新吊上去就行了。”
吊死鬼朝旁邊努了努嘴，露予的視線順著那個方向看去——一張靠在角落裡的折疊床，寬度還不知道有沒有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