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沒來,他媽一直在上班,而自己又一直在東直門那一帶活動,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
因此,他低著頭,咬著嘴唇不說話,隻是不爭氣的眼淚一直順著眼角往下落。
秦淮茹見棒梗一句話不說,心裡頭的怒火“噌”的一下子就竄到腦門子上,手裡的雞毛撣子重重地落在兒子後背上。
棒梗疼得渾身哆嗦,開始哇哇地哭起來,但就是一個字不說。
秦淮茹見兒子這倔強的模樣,更是氣得雙眼通紅,也開始掉眼淚,心裡頭氣憤的同時,又感覺到無限的悲涼。
自己為了這個家,在廠裡沒皮沒臉地乾了那麼多對不起東旭的事情,原本以為棒梗能是個懂事的孩子。
可如今,見兒子這打死不認錯的模樣,就跟自己那撒潑打滾,死不認錯的婆婆一模一樣。
她不禁想捫心自問一句:自己付出了這麼多,真的值得嗎?
賈章氏見這母子兩個一個比一個倔,急得在原地團團轉,最後沒辦法隻能伸手攔住兒媳婦勸道:
“淮茹,棒梗還小,他就算做錯什麼事情了,也可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先說說,先好好問問他。”
秦淮茹順勢放下手裡的雞毛撣子,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一字一句地問:
“許大茂兒子的那個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棒梗聞言,小白煞白,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他媽,脫口問了一句:
“您怎麼知道?”
秦淮茹一聽這話,頓時又急又氣,隻感覺一顆心疼的都踹不過起來:
“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難道還想再進一次少管所嗎?”
賈章氏一聽“少管所”三個字,頓時被嚇了一跳,也顧不得看大孫子,趕緊開口問:
“淮茹,什麼事?這是出什麼事情了?”
秦淮茹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回來在巷子裡聽到的話告訴自己婆婆,當賈章氏得知許大茂兒子生病,竟然是自己大孫子鬨騰的,也是被嚇了一跳。
“棒梗啊,你糊塗啊,許大茂可不是傻柱,你怎麼能惹他呢?”
秦淮茹見婆婆到現在還跟兒子說這些,隻覺氣得肝疼,直接把東旭的黑白照片往婆婆麵前一放:
“媽,東旭可在這兒看著呢,您就這麼教棒梗?”
賈章氏脖子一縮,頓時就不敢說話了。
秦淮茹見婆婆消停了,這才繼續看向自己兒子問:
“你現在跟著我去後院,找許大茂和婁曉娥道歉。”
棒梗這會兒心底正驚訝,不知道這個事情他媽怎麼會知道,結果就聽到他媽讓他去跟許大茂那個渾蛋道謝,他脖子一梗,立刻說道:
“我不,打死我也不跟許大茂道歉。”
秦淮茹氣得又開始流眼淚了:“棒梗,你怎麼就不聽我的話?媽會害你嗎?”
棒梗眼眶通紅,不停地流眼淚,不過依舊滿臉倔強的不肯去道歉。
賈章氏一聽讓大孫子去後院道歉,也著急起來:
“淮茹,這個事情許大茂不一定知道,你要是讓棒梗去道歉,他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棒梗呢,這……”
秦淮茹聽婆婆這麼說,突然感覺心累的厲害:
“媽,這個事情胡同巷子裡的人都傳遍了,許大茂和婁曉娥兩口子又不是聾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賈章氏搖搖頭:“那可不一定,要是他們真知道,這會兒怎麼會一點動靜沒有?”
秦淮茹歎了口氣,這也正是她擔心的地方,許大茂到現在都按兵不動,肯定是在心裡憋著壞呢。
她知道,自從一大爺不再護著自己家之後,自己和婆婆那一套在院子裡已經不管用了。
要是許大茂真憋了什麼壞招兒,到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家。
她倒是沒關係,最多就是被那王八蛋多占兩次便宜,可棒梗還小,要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己可怎麼辦!
賈章氏見自己兒媳婦不說話,頓時就得意起來:
“要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許大茂到現在都沒個動靜,要麼就是完全不知道這個事情跟棒梗有關係,要麼就是他不敢輕舉妄動。”
秦淮茹重重地歎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賈章氏見狀,知道兒媳婦已經敗下來了,當即又開口安慰了幾句,然後把兒子的黑白照收起來,招呼著開始吃飯。
秦淮茹的心底沉甸甸的,沒有一點胃口,隨便喝了幾口湯就躺在炕上去休息了。
整整一個晚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裡頭想著要怎麼解決這個事情。
臨到天亮的時候剛剛睡了沒一會兒,就夢到許大茂突然出現在她麵前,讓棒梗給他兒子償命。
秦淮茹被嚇得渾身出了一身冷汗,早早起來做好早飯吃了,滿臉擔憂地看了還在熟睡中的兒子一眼,出門上班去了。
棒梗昨天晚上也睡得不好,本身身上就疼,睡夢中許大茂的兒子化作一隻大黑貓追著他咬個不停。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還頂著兩個黑眼圈,吃完飯背上書包繼續往東直門去了。
賈章氏看著小當吃完飯,然後就牽著她的手把她送到幼兒園去了,小當非常開心。
她在胡同裡的幾個朋友都在上幼兒園,說那裡的飯好吃,每天都玩得很開心。
賈章氏則巴巴地往那個熟悉的大院子去了。
這些日子她雖然也有輸錢的事情,但一天下來也能有個三兩塊錢的盈利,心裡頭自然惦記著這個事情。
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她就已經有了十來塊錢的私房錢了,雖然比原計劃的少了一些,但是賈章氏已經非常滿足了。
黑痦子借口有事,讓賈章氏自己玩,賈章氏也不在意,拿著錢找了張桌子坐下就開始下注。
一玩就是一天,今天有輸有贏,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賈章氏被嚇了一跳,急忙忙地往家趕。
好在總算是趕上了做飯,棒梗也按時回來,一家人吃了飯,該睡覺睡覺,該寫作業寫作業,隻有秦淮茹心底一直非常不安。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幾天回家的時候,總是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具體她又說不上來。
不過,第二天下班的時候,她去幼兒園接小當的時候,總算是知道家裡哪兒不對勁了。
幼兒園有個女老師,男人在紅星小學教書,她在放學等著家長來接娃的時候跟另外一個老師閒聊:
“小當這孩子看著這麼乖,也不知道她哥哥怎麼就一點不愛學習?”
“我家那口子說,這孩子已經很長時間沒來上課了,家裡也不知道管一管。”
另外一個老師順口就接了一句:
“賈當她爸工傷沒了,她媽就是廠裡大名鼎鼎的秦淮茹,她一天到晚把心思全用在廠裡的男人身上了,怎麼會關注自己兒子?”
“我聽說,她還有個老婆婆,天天往賭窯跑,也得虧能有那麼個能乾的兒媳婦,好人家誰能天天去得起那樣的地方?”
秦淮茹一聽這話,隻覺得雙眼發黑,整個人搖搖欲墜,站都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