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兒媳婦知道自己偷偷給大孫子還了十塊錢賭債,自己今天還贏了七八塊錢,指不定要怎麼鬨呢。
棒梗一見自己奶奶這樣子頓時就知道要壞菜,趕緊開口說道:
“媽,我這兒有道題不會做,您過來幫我看看。”
秦淮茹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一邊笑著朝棒梗走過去,一邊說道:
“你這孩子,媽就是在村子裡上了個掃盲班,能教你什麼?”
賈章氏長長的鬆了口氣,趕緊進裡屋照了照鏡子,發現臉確實看著有點腫,不過也不明顯。
經過這麼一打岔,秦淮茹也忘記問自己婆婆的臉是怎麼回事,她指點了棒梗幾句,一家人就開始上桌吃飯。
平心而論,秦淮茹這幾天非常高興。
在車間,郭大撇子也意識到,用名聲拿捏不了自己,現在也願意給錢了。
隻不過,他跟許大茂一樣,隻願意給兩毛,但是秦淮茹不嫌棄。
其一,郭大撇子雖然人長得凶神惡煞的,但卻是個實打實的真男人,每次都能讓她儘興。
第二,車間那些工人見郭大撇子經常笑眯眯的過來找自己,他們也不敢再動什麼歪心思,全都按照規矩辦事。
回到家裡,兒子也懂事,作業什麼的不用自己操心,婆婆也比以前勤快了不少,家裡家外的事情也不用自己多操心。
至於小當,秦淮茹以前想著把女兒帶到廠裡的幼兒園,一個月一塊錢,管兩頓飯不說,還能多少學點東西。
但是,賈章氏不想花這個錢,所以小當也一直在家養著,秦淮茹上班的時候總有些不放心。
不過這兩天她聽婆婆那語氣,好像是鬆口了,同意自己把小當送到幼兒園了。
秦淮茹的想法很簡單,她現在也不缺這一塊錢,廠裡幼兒園的飯肯定比家裡好。
再一個,幼兒園雖然隻是給看孩子,但也好歹教一點東西,能學多少算多少。
她自己在廠裡乾到現在,一直都拿學徒工的工資,一來是因為自己沒那把子力氣,操作機床的時候有些力不從心。
二來,也是吃了沒讀書的虧,平常連個簡單的圖紙都看不懂,想要晉升一級工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眼瞅著馬上就月底了,秦淮茹已經去幼兒園問好了,八月初就把小當也送去上學。
唯一讓秦淮茹心裡頭不舒服的就是,許大茂那王八蛋每次看到自己都嘿嘿冷笑。
他那張馬臉本就不好看,如今這麼笑,笑得秦淮茹心裡頭發虛,總感覺似乎要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秦淮茹漸漸的就放下心來。
這天下班回家,秦淮茹一隻手裝進褲兜,摸著褲兜裡的一塊五毛錢,臉上帶著笑容,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家走。
結果,一到胡同就聽到幾個老娘們在扯閒篇兒:
“哎,許大茂家那事兒你聽說了沒有?”
“你說他家小子生病那事兒?”
“對對對,你也知道啊?”
“我原本不知道,不過我家那小子跟他們院子幾個皮猴兒一塊玩,說這個事情是棒梗乾的。”
這兩個女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壓根沒注意到秦淮茹在後麵跟著。
秦淮茹聽到兩個女人的話,心裡頭“咯噔”一跳,下意識的就想上前撕她們的嘴。
但是,最終她還是壓住了自己的衝動,想聽她們繼續說下去。
“你說說,棒梗那小癟犢子怎麼就那麼缺德,竟然能想到那麼個缺德的辦法折騰許大茂家小子。”
“哎呦,這要不是有花嬸子出手,許大茂家那小子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呢!”
“誰說不是呢,要我看,棒梗這小畜生就是被賈章氏那老畜生教壞了。”
“要不是他自己跟彆的小孩吹牛,誰能想到他竟然會趴到許大茂家屋子後麵學貓叫?”
“誰說不是呢?野貓那畜生一直很邪性,聽說棒梗叫的特彆真,那天晚上周圍的野貓都跟著叫喚個不停,許大茂家小子後半夜就開始哭了。”
兩個女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進了院子,絲毫沒注意到身後跟著的秦淮茹已經麵如死灰,渾身哆嗦。‘
許大茂和婁曉娥結婚這麼多年,好容易生了兩個孩子,彆說是小兒子,就算是大丫頭,兩口子也當眼珠子看著。
棒梗竟然敢偷摸兒的瞞著她這個當媽的,乾出這麼一件……大事來。
秦淮茹想了半天,都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
再想想許大茂每次看見自己的時候,那個陰惻惻的眼神,秦淮茹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了。
再想想許大茂那脾氣秉性的,他要是知道這個事情,指不定要怎麼報複棒梗呢。
不對,這事情都已經傳到這種程度了,許大茂兩口子肯定早就知道了。
想到這兒,秦淮茹劇烈的抽搐了一下,突然感覺渾身上下都冷的厲害。
她的腦子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反正進了屋子的時候,就見棒梗正坐在小板凳上寫作業。
秦淮茹想起自己兒子這段時間以來的乖巧,一時間隻感覺渾身的血直往腦門上衝。
她二話不說,進了裡屋炕上拿了雞毛撣子一把拉起棒梗,照著屁股狠狠抽過去。
“啊,媽,你乾什麼啊?”
棒梗被嚇了一跳,不知道他媽這是突然抽的哪門子瘋,怎麼一進屋什麼都不說就對自己下手。
正忙著準備吃飯的賈章氏也被嚇了一一跳,不知道兒媳婦好端端的怎麼就對大孫子動手了?
她趕緊用圍裙擦了擦手,跑過來小心翼翼的問:
“淮茹,淮茹,這是怎麼了?先彆動手,有什麼話好好說不成嗎?”
秦淮茹聽婆婆這麼說,再看看被打的抱頭鼠竄的兒子,又是心疼又是惱怒,乾脆把雞毛撣子丟在地上開始抹眼淚。
棒梗見他媽哭了,頓時被嚇了一跳,也顧不得身上的疼,趕緊湊過來問:
“媽,媽,您怎麼了,您彆哭啊,我到底哪兒做的不好,我改還不成嗎?”
不得不說,棒梗這些日子跟著“拐子六”多少還是長進了幾分。
像這樣的話,以前他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秦淮茹聽兒子這麼說,一時間哭得更厲害了,賈章氏和棒梗見她這模樣,心底更是擔心,急忙又安慰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秦淮茹這才穩定情緒,抬頭擦了擦眼淚,進裡屋把賈東旭的黑白相拿出來立在棒梗麵前,冷冷的開口:
“棒梗,你跪下。”
棒梗看著那黑白照片,心裡頭頓時浮現出一些不好的記憶,隻覺得後背忍不住的發涼。
不過,礙於他媽的威嚴,他還是低著頭乖乖跪在地上。
賈章氏也是第一次見兒媳婦這大手筆,被驚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反應了好一會兒,她才趕緊開口:
“淮茹,你這是乾什麼呢?趕緊讓棒梗起來,孩子還小,要是嚇著了可怎麼辦?”
秦淮茹卻不搭理她,隻是死死盯著棒梗,冷冷的開口問:
“棒梗,你知道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