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國那幽深莫測的皇宮腹地,楚延如同夜色中一抹輕影,悄無聲息地侍立於楚弈身旁。他手法輕柔而謹慎,將一碗泛著苦澀的藥汁緩緩送入楚弈口中,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對主人無微不至的關懷。
待那苦液儘數入喉,楚延又細心地將錦被掖好,每一個褶皺都撫平得恰到好處,仿佛是在為這寂靜的夜晚添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隨後,他緩緩起身,步伐中帶著一絲不易言喻的決絕,如同即將踏上不歸路的旅人,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那間充滿沉鬱氣息的寢殿。
大殿之內,燭火搖曳,光影交錯,將周帝那張威嚴而深邃的臉龐勾勒得分外清晰,仿佛連歲月都在這光影中為之駐足。就在這時,一名下屬匆匆踏入這莊嚴之地,腳步雖輕卻難掩急切,他壓低聲音,向周帝稟報了一則足以震撼朝野的消息——
昭國,那個曾經屹立不倒的帝國,如今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變故——皇帝竟在一夜之間宣布退位,朝堂之上風雲突變,權力的天平劇烈搖擺;而江湖之中,亦是暗流湧動,英雄榜上赫赫有名的淩霄盟,猶如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所到之處,無不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江湖格局因此而重塑。
九州大地之上,人心浮動,恐慌蔓延。
正當周帝沉吟之際,楚延步入大殿,步伐穩健,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他緩緩開口,聲音清晰有力:“父皇,此刻正是天賜良機,何不借此昭國內亂之際,揮兵南下,一舉收服失地?同時,淩霄盟肆虐,不僅擾亂了天下安寧,更是我周國太子之仇敵,清剿之責,義不容辭。此舉不僅能為太子報仇雪恨,更能彰顯我周國之威,震懾四方。”
周帝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這是他首次真正意義上審視這位平日裡默默無聞的兒子。楚延的提議,恰如他心中所想,卻更為周全,更顯深謀遠慮。周帝微微頷首,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好,就依你所言。即刻調動虎符,大軍分為兩路,一路直取昭國都城,另一路則深入江湖,誓要將淩霄盟連根拔起。”
在那浩瀚無垠的滁潦海之畔,七大武林門派與沈溯、殷裕、魄風三人並肩而立,猶如滄海一粟中的堅韌磐石,誓守此地,誰也不曾輕言離去,仿佛一場無聲的較量,在這同一片天地間悄然上演。
時光如織,日月更迭,星辰輪轉,滁潦海畔的人影逐漸稀疏,終至人去樓空,唯餘沈溯三人,依舊屹立不倒,堅守著那份莫名的信念。殷裕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憂慮,輕聲問道:“你說柳時衣,她……該不會真的遭遇了不測吧?”沈溯聞言,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仿佛是在自嘲,又似在堅定某種信念:“我尚在人世苟延殘喘,她又怎會先於我,步入那無儘的虛無?”魄風亦在一旁,語氣堅定如鐵:“蕭時亦是如此,他絕非短命之人。我們隻需在此靜候,他們定會衝破重重阻礙,再次出現在我們麵前。”
而另一邊,柳時衣已悄然返回房中,她閉目凝神,再次嘗試著調動體內殘存的內力,企圖驅散那侵入骨髓的寒毒。然而,每一次嘗試都如同以卵擊石,那寒毒仿佛已與她血脈相融,帶來一陣陣蝕骨之痛,讓她不禁眉頭緊鎖,臉色蒼白如紙。
蕭時滿心關切地前來探望她,卻隻見她輕輕一揮衣袖,那份深情厚意仿佛未曾觸及她的心房,便被冷冷地擋在了門外,隻得無奈離去。
那位先前進屋的婦人,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輕輕瞥了蕭時孤寂的背影一眼,隨後向柳時衣透露了一個秘密:她體內的寒毒,或許能在溫泉的懷抱中找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