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柳時衣的四肢瞬間瘋狂抽搐了起來,因為四肢被死死按住,所以她隻能努力抬起腰腹,身體逐漸彎折成了一個橋洞的形狀。
蕭時能明顯看到,剛剛隨著白鷺鐲子劃過,柳時衣皮膚之下似乎也有什麼東西跟著一起爬過,卻並不明顯。此刻柳時衣的腹部卻高高聳起,像是有什麼東西想爬出來一般。
柳時衣掙紮的力道極大,嘴中發出粗喘聲。蕭時和魄風兩個大男人,竟需要用儘全力才能勉強控製住她。白鷺立於一旁,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柳時衣起伏不定的腹部,手中那古樸的手鐲隨著他手腕的輕顫,發出陣陣清脆而神秘的聲響。這聲響,仿佛是開啟古老封印的鑰匙,每一下都引得柳時衣腹部異象頻生,那裡竟漸漸隆起,如同波濤洶湧下的暗流,預示著某種未知力量的覺醒。她的掙紮,也因此而愈發激烈,仿佛體內正有某種力量在奮力掙脫束縛,渴望重見天日。
蕭時的目光緊鎖,眼看柳時衣的四肢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驅使,奮力向上抬升,甚至反折出了明顯異於常人的弧度,伴隨著一陣細碎而堅決的骨節錯位聲,柳時衣的手腕在蕭時驚愕的目光中,竟似在掌心之下緩緩扭轉了方向,哪怕是折斷自己的手腕,也要用掌心著地,用力將身體撐起來。
柳時衣的身軀仿佛被無形的枷鎖逐漸束縛,關節處緩緩扭曲,發出令人心悸的細碎聲響,那是骨骼不堪重負的哀鳴,清晰地宣告著斷裂的殘酷事實。可她的臉上卻毫無痛意,依然熱切地望著白鷺。蕭時立於一旁,目睹此景,心中如被巨石重壓,難以自持。厲聲問白鷺:“還要多久?!她的身體撐不下去了!”
在這尚未迎來春風輕撫的凜冽寒夜,白鷺的額前悄然凝結了一層細膩的汗珠,宛如晨露般不合時宜地掛在她蒼白無垠的麵頰上,那膚色,本是溫潤如玉,此刻卻褪去了所有血色,變得如同冬日裡久經風霜的老牆,透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蒼白與脆弱。
她那雙眸中,分明藏著難以言喻的劇痛,仿佛每一寸呼吸都是對意誌的極限挑戰。當時蕭時體內的蠱蟲受到七寸蓮花的影響,被強行排出體外,就讓白鷺瞬間沒了應戰之力。而今,麵對更為艱巨的任務——需她親自引導,將深藏於柳時衣體內的蠱蟲緩緩引出,這無異於在她本就傷痕累累的心田上,再添一道難以愈合的裂痕。此舉之艱難,可想而知。
她緊抿著唇,雙頰因極力隱忍而略顯蒼白,手腕輕輕一抖,手鐲上的銀鈴發出陣陣清脆悅耳卻帶著幾分淒厲的回響,她低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快了,務必穩住她!”
眼前的柳時衣,每一聲細微的喘息都如同利刃,在場的三人無不心如刀絞。即便是魄風,望著昔日摯友在痛苦中掙紮,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被無形之手緩緩撕裂,那份煎熬也幾乎讓他窒息。然而,白鷺未發一言,其餘二人便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束縛,絲毫不敢怠慢,隻能將柳時衣生生按住,眼睜睜地看著這殘酷的一幕繼續上演。
白鷺的手指在手鐲上輕敲的頻率愈發急促,終於,那細微卻清晰的蠱蟲蠕動聲自柳時衣腹內隱約傳來,如同暗夜中的一絲曙光,瞬間點亮了她眼中的光芒。她動作迅捷,從袖中抽出一排銀光閃爍的細針,指尖輕彈,一枚枚銀針便在她掌心跳躍,蓄勢待發。隨後,她毫不遲疑地掀開了柳時衣腹部的衣服下擺。
蕭時和魄風嚇了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柳時衣那異變的腹部緊緊攫住。她的腹部之下,仿佛有股不可名狀的力量在洶湧澎湃,將肌膚撐得幾近透明,隱隱透出一張細膩而微小的臉龐輪廓,其形與人無異,卻帶著幾分詭異與不安。
那張小臉奮力向外擠壓,伴隨著一陣細弱卻異常清晰的聲響,宛如初生的嬰兒在無助中啼哭,卻又混雜著不屬於塵世的哀怨。空氣中彌漫開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與不安。就在此刻,白鷺身形一動,宛如風中飄絮,手中銀針精準無誤地刺向了那張臉龐的眉心之處。銀針入體的一瞬,仿佛觸動了什麼禁忌的開關,那張小臉瞬間扭曲,痛苦之色溢於言表,尖叫聲隨之而起,尖銳而淒厲,不再是之前的稚嫩啼哭,而是化作了女子深切的哀慟,穿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扉,讓人心生寒意。
白鷺一手拔下自己的發簪,用簪子的尖端在柳時衣肚子上劃了一道,一道細長的裂痕悄然綻開,在靜謐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猙獰。就在這裂痕之中,竟緩緩探出了一張稚嫩卻扭曲的人臉,它掙紮著,似乎正努力從無儘的黑暗中掙脫而出,每一分努力都伴隨著令人心悸的動靜。柳時衣的慘叫在這一刻猛然爆發,那聲音穿透了夜的寂靜,淒厲而絕望,如同被千萬利刃同時割裂靈魂,每一個音節都滿載著無儘的痛苦與絕望。
那東西在柳時衣的慘叫聲中,緩緩爬了出來,露出了全貌:那是一隻色澤濃烈如烈焰的奇異小蟲,體態圓滾,胖乎乎的模樣本應惹人憐愛,卻因那突兀生長在頭頂、宛若人類麵龐的異象而變得觸目驚心。小蟲的臉上,五官俱全,卻無絲毫生氣,反添幾分幽冥之感。更令人驚駭的是,它身體兩側,伸展出無數細長而靈活的觸手,如同暗夜中的蛇影,無聲地搖曳,編織出一幅幅令人心悸的畫麵。
白鷺伸出方才因抗爭而劃傷、血珠欲滴的左手食指,指尖輕顫,仿佛是在進行一場古老而神聖的儀式。她的血液,在這危急關頭,成為了引誘那詭異人麵紅蟲的媒介。小蟲似乎被這股生命力所吸引,緩緩蠕動,最終毫不猶豫地攀上了白鷺的指尖,將其緊緊纏繞。
柳時衣終於止住了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她的身軀仿佛瞬間被抽離了所有的力量,宛如秋日裡最後一縷殘陽下的落葉,輕輕飄落,無力地癱倒在地。她的眼簾緩緩闔上,宛如夜幕悄然降臨,將一切喧囂與痛苦都隔絕在了那幽深的夢境之外,整個世界隨之歸於一片寧靜的沉寂。
而白鷺端著那蟲子,另一手仿佛從幽暗中拈花般,悄然自衣襟內取出一枚古樸的火折子,輕巧地拋而白鷺端著那蟲子,另一手從懷中輕輕掏出一個火折子,扔給了魄風,用氣聲輕輕對他說:“去點著,把你箭弩的箭尖燒紅,然後拿過來刺它。”
魄風不敢耽誤,立刻照做,蕭時則立刻低頭去看柳時衣的狀況,隻見她氣若遊絲,臉色慘白,他搭在少女的手腕處,快速替她診了下脈,發現脈象雖然微弱,但好在已經平穩。
蕭時終於是鬆了口氣,而魄風很快拿回了燒紅箭尖的銀弩箭。那人麵紅蟲正抱著白鷺的指腹,貪婪地吸食著女人的血,以至於根本沒發現正有東西在靠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