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一把抓住柳時衣的胳膊,沉聲讓周圍的人都停下來:“彆動。”
殷裕一愣:“啥、啥陣?這兒方圓百裡連個人影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陣法啊?”
魄風衝殷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殷裕吞了口口水,默默往沈溯那邊湊了湊,想要把沈溯護在身後。
一時之間,周圍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蕭時眯起眼睛,回憶起霧前他們身處的方位,最後看向陣眼所在的方向,謹慎地朝東邊走去。
眾人屏住呼吸,看著蕭時一步步走到了霧氣邊沿的一個地方,隻見蕭時立在原地,靜候了片刻,果然,周圍的霧氣以一種詭異的行跡,被蕭時劈開了一條道來。
蕭時剛鬆了口氣,耳邊卻響起了一陣樹葉晃動的窸窣聲。
蕭時眉頭一緊,回過身去。隻見一股勁風宛如從地底突然冒了出來,呼嘯而來,直逼柳時衣。
柳時衣被這突如其來的風勢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了一步,不料卻是露出了身後的蕭時。
那颶風來得太過突然,蕭時還來不及躲避,便瞬間被席卷而上。他隻覺得身體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不受控製地向空中飛去。
柳時衣見狀,連忙伸出手去,雙手緊握著蕭時的手腕,想要抓住蕭時。魄風幾人立刻反應過來,上前一起助力,好不容易才拉住了蕭時,防止他被颶風卷走。然而,這颶風似乎並不打算就此罷休,它呼嘯著撕扯著眾人,試圖將讓他們放手。
就在眾人覺得再也抵擋不住風勢時,那風卻忽然停了。
“什麼情況?”
殷裕驚魂未定,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確實沒風了,甚至比風起前更加安靜。
“這風來的怪,去的也怪啊。”
“不對,這不是我們原來所在的地方了。”
魄風猛地開口,這才驚醒眾人。
柳時衣抬頭看去,隻見原先的叢林此時已是消失不見,眾人正處於一片空曠的荒地當中。
柳時衣“嘖”了一聲:“我去,不會又是鬼打牆吧。”
殷裕看著眼前的情形,心中不禁有些慌亂。他轉頭看向蕭時,聲音有些飄忽不定:“師父,我們掉頭吧,前麵肯定危險。”
然而,蕭時卻似乎並不這麼認為。他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周圍的風向和變化。片刻後,他開口道:“方才那霧,是警示。這風,才是這陣法真正的出爐所在。若我們回頭,隻會被那霧所吞噬。魄風——”
魄風會意,立刻從身後的包裹中掏出了羅盤,端在手上。
隻見那羅盤指針像無頭蒼蠅一般瘋狂亂轉,最終,指向了與剛剛蕭時破開的那條小道截然相反的方向。
柳時衣一愣:“不是說不能回頭嗎?這、這怎麼往回指呢?”
“這個方向,可不一定是我們的回頭路了。”
蕭時示意眾人跟著指針指向的方向走。
他們剛走一步,颶風便再度肆虐。但眾人緊緊地靠在一起,竟是抵住了那風,一步步艱難地向前邁進。
不知走了多久,耳邊呼嘯的颶風終於停了下來。
“看來我們走對了。”
蕭時長舒一口氣,終於走出來了。
柳時衣抬頭四下張望,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茂密的林木中央,四周都是高聳入雲的樹木,仿佛是一個與世隔絕的隱秘之地。
“這是什麼地方啊......”
柳時衣忍不住發出一聲慨歎。
然而,還沒等眾人來得及鬆一口氣,漳霧卻漸漸升騰起來。這霧氣不同於剛剛的霧氣,更加濃重渾濁,似乎有著某種詭異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心悸。
這一次,霧氣並未縈繞多久。隨著霧氣的散去,眾人驚訝地發現,他們的身邊竟然出現了八個木人俑。
這些木人俑麵無表情地站立著,沉默地包圍著他們,看起來瘮人得很。
眾人心中一緊,知道這裡絕非善地。他們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生怕再有什麼危險出現。
密林深處,一個身影坐在黑暗中,耳朵微微動著,似乎在聆聽著什麼。
過了片刻,她忽然睜開雙眼,漂亮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邪笑。
“又有不怕死的人闖進來了。”
她口中不怕死的人,此刻正站在林中,一動也不敢動。
殷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恐懼地盯著眼前的八個木頭人俑。
它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仿佛時間已經在它們身上凝固。每一個木人俑都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活過來一般,讓人看著後脊背發涼。
魄風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麵無表情地走上前去,想要推開其中一個木人俑。
蕭時的目光卻在這一刻變得銳利起來,他急忙喊道:“彆動!”
可惜已經遲了,魄風的手已經觸碰到了木人俑。就在那一瞬間,木人俑突然碎裂開來——裡麵竟然是一個被封死的人。那人的麵容扭曲,似乎生前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在俑繭破裂的瞬間,一股腐朽的銅水從死人體內射出,魄風下意識地躲避,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銅水流淌到地上,頓時冒起一股股黑煙,地上的一切都被瞬間焦黑。
殷裕嚇得大叫一聲:“我的老天爺啊!這什麼玩意兒!”
就在這時,林間突然異動大起。無數隻身形碩大的朱雀從林中湧出,它們振翅高飛,鋪天蓋地向眾人撲來。
說時遲那時快,那隻領頭的朱雀迅疾無比,直刺向站在最前方的沈溯。
眾人見狀,都是驚駭不已。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那朱雀在沈溯麵前竟然停住了片刻。
它沒有繼續攻擊沈溯,而是調轉方向,朝著前排的蕭時撲去。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蕭時就已經被那偌大的朱雀抓住,巨大的力量幾乎要將他撕裂。
柳時衣見狀,立即揮刀砍向朱雀。可就在她揮刀的下一刻,更多的朱雀向她們撲來。黑雲鋪天,眾人都被阻隔開來。
混亂之中,蕭時衝殷裕大喊一聲:“傘!”
殷裕立刻把背著的鐵傘扔給了蕭時,蕭時迅速打開長雪傘,用儘全力替柳時衣擋下朱雀的攻擊。然而,雀群數量眾多,攻勢猛烈,便是那長雪傘,也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雀群之外,魄風心急如焚。他不斷射出弓弩,試圖將朱雀全部射下。可那朱雀的數量實在太多,他的攻擊根本無法抵擋。
與此同時,人俑體內的銅水越流越多,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了一片銅水海洋。蕭時和柳時衣站在其中,幾乎無法站立。
他們不斷地躲避著朱雀的攻擊,同時還要小心不被銅水燙傷。
快想想辦法,快想想辦法!
蕭時的腦海中瘋狂地轉動著,試圖找到一絲生機。突然間,他回想起方才朱雀詭異的一幕——那隻朱雀在沈溯麵前停留了片刻,沒有碰她,而是調轉方向攻擊了自己。
它們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