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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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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有蕭時的明確指示,老李也不敢輕舉妄動。可他手下最為上進的小二卻是憋不住,一本正經地逮住睡到日上三竿的他。

“頭兒,”小二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堅定,“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這樣無所作為了。我方才查看了一番,城西的那家客棧正在尋找新的主人,我們或許可以將其接手過來。客棧裡人來人往,是個極好的消息集散地,我們若能掌握其中,定能搜集到更多的情報。”

於是小二——沒錯,他的名字就叫小二——成了這間客棧的店小二,老李則成了李老板,天天被小**著算賬,一見到算盤就開始頭暈眼花。現在哪怕是讓他出去跟媒婆介紹的大娘們相親,他都欣然前往。隻要能不讓他跟算盤大眼對小眼就行。

小二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嬉皮笑臉,但此刻他的臉上卻不見一絲笑意,神情凝重地報告道:“我在店裡見到了月見刀,還聽到一個客人說要傳信給魄風告知此事。”

老李一聽到“月見刀”這三個字,原本平和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眉頭緊鎖,仿佛在思索著什麼。他沉聲吩咐道:“小二,你立刻去暗中盯緊那個帶著月見刀的人,一舉一動都不能放過。魄風若是得知了消息,必定會和阿時一同趕來,我們得做好接應的準備,不能有絲毫差錯。”

魄風收到中州來信的時候,流水村正是深夜。這些天蕭時帶著魄風和殷裕挨個兒給流水村的村民安葬。欽天司也沒人了,殷裕在確保無命和穆若藍徹底離開後,等了好幾天,還是沒人前來,流水村像是徹底被人遺忘了,成了個死村。

月色如練,透過輕紗般的窗幔,灑在柳時衣蒼白而寧靜的臉上。這些日子以來,柳時衣的身體狀況一直如同風中殘燭,時好時壞,讓人憂心忡忡。

蕭時時刻陪在她身邊,每當柳時衣因為長時間未曾進食進水而雙唇乾裂時,蕭時便會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那溫熱的湯水。但她卻始終沒醒過來。

柳時衣躺在床上,卻眉頭緊皺,一看就知道睡得並不安穩。她仿佛陷入了無儘的夢魘,麵前一會兒是煙嫋那嫌棄中帶著溫柔的眼神,輕輕地戳她腦袋:“又惹禍。”一會兒又是花嬸和其他人熟悉的笑臉。他們圍坐在桌旁,笑著招呼她過來:“又惹你小娘生氣了?沒事兒,過會兒去說點好話就行了。”一會兒又是張大娘帶著張家丫頭,讓她早餐多吃個包子。

直至她的視線捕捉到了一個少女的身影。那位少女從背影望去,似乎與柳時衣年紀相仿,孤獨地佇立在一片絢爛的花海之中。柳時衣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想要上前去打個招呼,於是抬起手,準備輕輕拍向少女的肩膀。

然而,就在柳時衣的手掌觸碰到少女身體的刹那,一股莫名的寒意從指尖迅速傳遍全身,汗毛瞬間豎起,一種莫名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來,緊緊包裹住了她。柳時衣拚命地想要壓抑住那股恐懼,低下頭,不敢去看那張隱藏在背後的臉龐。

柳時衣的眉頭緊鎖,似乎在夢中掙紮。她的唇瓣微動,發出微弱的囈語:“彆,不要……”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充滿了恐懼與無助。

坐在床邊的蕭時,目光深邃,他沉默地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柳時衣的額頭。那溫度,如同被烈陽炙烤過的石頭,燙得他心驚。

殷裕端著一盆冷水進來,將一塊濕帕子擰乾,貼在柳時衣滾燙的額頭上。他歎了口氣,望著柳時衣那痛苦而無助的模樣,心中滿是無奈。

“燒了一夜了,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撐得住。”殷裕低聲說道,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

蕭時的目光落在柳時衣頸間那塊杏形玉牌上,那玉牌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他輕輕拿起玉牌,手指在上麵摩挲著,腦海中浮現出和小十一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歡聲笑語、嬉笑怒罵,仿佛就在昨日。

他一直把這些記憶藏在心底,這些年來每當撐不住的時候,便會在深夜裡拿出來,靠著這些生命中僅有的好日子,熬過黑暗與痛苦。

但此刻,這些記憶的收尾,變成了煙嫋臨終前將杏形玉牌交給柳時衣的那一幕。煙嫋用微弱的聲音交代他:“以後江湖怕是不再太平,你定要、定要護好她。她是個好孩子,受了太多、太多的苦。”

無數畫麵在蕭時腦海中彙聚,他緊緊攥住那塊杏形玉牌,目光堅定地看著柳時衣。心中有個聲音在回響:“你和十一明明有那麼多相似之處,我為何沒早點發現……”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魄風推門而入,他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手中舉著一封信,向蕭時示意。

蕭時會意,他轉身走出房間,輕輕將門合上。魄風迫不及待地開口,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激動:“阿時!快看,這是老李從中州傳來的信!”

蕭時接過信,快速瀏覽了一遍。他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那奪刀之人,現在在中州。”

魄風立刻附和:“我現在收拾,咱們清晨就能出發。”

蕭時看了看身後的房門,想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柳時衣,心中有些掙紮,猶豫半晌,還是做出了決定:“我一人去就行,你在此處守著柳時衣。”

魄風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你瘋了?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去?!你而今內力全失,我放你一人去送死嗎?!”

魄風也是急了,才會口無遮攔說出這種話。話音剛落,立刻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依然悶悶不樂。

蕭時知道魄風的心思,低聲解釋:“此事本就因我而起,那群人是衝我而來。若不是我,煙嫋等人無需落得如此下場。如今我離開,她這邊也會安全些。中州那邊也有老李他們,你無需擔心。”

魄風還是不肯讓步:“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從前可從不會如此顧慮他人,你該不會……該不會是真的對她有意思吧?”

蕭時麵色一僵,沒有直接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然後再次開口:“總之,你在此守著她。若我七日內未歸,你便去中州的日月藥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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