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衣聞言頓時興奮起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激動地拍了拍蕭時的肩膀,說道:“我就知道,你這人吧雖然臉臭,但還是懂得知恩圖報的,也不枉我救你那麼多回。”
然而,就在她興奮之際,意外卻發生了。她一個激動,藥碗裡剩下的藥都灑在了蕭時身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二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柳時衣麵露懊悔之色,趕緊放下藥碗,抓住蕭時的衣襟胡亂擦乾。
蕭時被她揪住,不得不垂下頭去。不知不覺間,二人已是距離極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柳時衣擦完藥漬後抬起頭,卻不小心碰到了蕭時的唇角。
那一刹那,時間仿佛凝固了。二人的唇上傳來溫熱的觸覺,讓他們都怔忪在原地。
柳時衣的臉頰瞬間紅了起來,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先走了,你記得換件衣服啊。”說完,她立刻起身,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
蕭時眨了眨眼,緩緩抬手摸著自己唇角,那還有柳時衣方才轉瞬即逝的觸覺。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頓時像是被針紮了一般放下手,目光落在床頭那被遺忘的湯藥碗裡。
碗底,靜靜躺著一顆蜜餞。那是柳時衣特意為他準備的,怕他嫌藥苦不肯喝。蕭時看著那顆蜜餞,胸口像是有蝴蝶飛舞。
百花樓的客房門外,夜色如墨,柳時衣背靠著房門,獨自一人。她沉默許久,仿佛在思考著什麼。突然,她輕輕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自嘲。
“彆說,這金絲雀的皮膚確實挺好。”柳時衣說著,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她喃喃自語道:“柳時衣啊柳時衣,當騙子就算了,可千萬彆當流氓。做人還是得有點底線啊。”
她的話音未落,突然,屋外不遠處傳來一陣轟響,打破了夜的寧靜。在夜空的掩飾下,那轟響顯得格外沉悶,令人心悸。柳時衣猛地抬頭向窗外看去,隻見不遠處,日月藥莊的方向硝煙四起,火光衝天。
她的心中湧起一股不安,眉頭緊鎖。那裡又發生了什麼?
百花樓的客房內,蕭時坐在床邊,目光凝視著窗外。他看著日月藥莊上空被硝煙浸染的夜空,眉心一跳,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終於來了。”他輕聲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輕蔑與狠意。他起身下床,動作利落而迅速。然而在離開前,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碗蜜餞上,微微一頓,然後伸手將其中一顆放入口中。
蜜餞的甜意在口中化開,帶著一絲清涼。他閉上眼睛,仿佛在品味著這份甜蜜。然後,他睜開眼睛,眼神堅定而果敢。他打開門,邁入茫茫夜色當中。
夜色籠罩著日月藥莊的大堂,房間裡彌漫著一種肅殺的氣氛。掌櫃的屍身已被欽天司帶走,唯留下地上乾涸的血跡,像是無聲地述說著剛才發生的驚心動魄。
這時,燭光亮起,照亮了整個大堂。光影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正是鐵骨掌。他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線索。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櫃台上的小藥爐上,那裡有著蕭時特意留下的血跡。鐵骨掌凝視著血跡片刻,心中湧起一股不安。他試探地扭動了一下藥爐,突然間,通往二樓密室的門悄然打開,一股冷風從門內吹了出來。福貴的屍體則從二樓密室內滾了出來,躺在不遠處。
鐵骨掌快步走到福貴身邊,低頭查看他的傷勢。然而,福貴已經沒有了氣息,他的身體變得冰冷而僵硬。
鐵骨掌一驚,正欲上前仔細查看,卻聽見四周傳來細密的機關轉動聲。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立刻起身戒備。然而,他的動作已經遲了。四座巨大的曼陀羅花石像分彆從四周的牆壁上浮現而出,花蕊中心迅疾向鐵骨掌所在的位置射出銀色弓弩。
鐵骨掌揮出掌風,試圖將銀色弓弩擊落。然而,那些弓弩卻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所控製,絲毫不受他的掌風影響,依舊直直射向他前胸。鐵骨掌眼神微凝,雙掌合十,再次推出時,一個黑色巨掌的虛影從體內呼嘯而出,將四周的銀色弓弩儘數斬斷。
然而,危險並未就此結束。還不等他鬆一口氣,房梁上又傳來巨響。鐵骨掌抬頭看去,隻見天花石板晃動不已,似乎隨時都會墜落。他心中一緊,立刻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就在這時,整塊天花石板突然墜落,向他的天靈蓋砸去。鐵骨掌再無躲避的餘地,隻能伸手護住頭頂,側身向外滾去。巨大的墜落聲響起,整個大堂瞬間被煙塵所籠罩。
蕭時趕到的時候,魄風正守在外麵,日月藥莊內部的機關是照著當年藥王穀暗穀的機關來做的,就算裡麵塌成了一片,外麵看起來卻依然沒什麼變化。
蕭時與魄風對了個眼神,魄風點點頭:“在裡麵。”
在日月藥莊的深處,煙塵還未完全散去,蕭時揮開眼前的混沌,隻見屋頂已經坍塌,地麵被砸出了個大坑。他眉頭緊鎖,迅速走到右側的牆壁處,雙手在曼陀羅花的石雕上左右各轉了四圈。隨著石雕緩緩退回牆裡,那墜落下來的石頂竟開始緩緩上升,然而底下卻空空如也,不見任何人影。
魄風站在一旁,滿臉震驚和焦急:“怎麼可能?!他明明應該在這裡的。”
他沉不住氣,立刻上前查看那個大坑。隻見坑中,一隻帶血的手靜靜地躺在那裡,看起來是被生生扯斷的。魄風彎腰,小心翼翼地拾起那隻斷掌,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可惡,竟然讓他跑了!”魄風咬牙說道。
蕭時走上前去,目光落在魄風手中的斷掌上。那斷掌雖然經曆了重壓,卻絲毫不見變形,筋脈皆黑,硬如磐石。他眼中閃過一絲沉思,緩緩開口:“果然是麒麟閣的鐵骨掌。”
魄風聞言,不禁一愣:“你是說七大派的麒麟閣?”蕭時點了點頭,魄風卻更加不解:“你和麒麟閣素無交集,他們為何要對你下此毒手?”
蕭時搖了搖頭,目光深邃:“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這才想抓他問清楚,結果還是給他逃了。”
蕭時直起身子,環顧四周:“這等陣法要不了他的命。但既然確定了身份,就把藥莊的其他釘子召回來吧。之前他被蟬光劍法重傷,現下又斷了隻手,已是窮途末路。”
魄風會意,身影倏忽遠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蕭時則再次看向那隻斷手,突然發現那斷口處有一白點。他正想湊近查看,卻感受到身後一股突然襲來的刀意。
蕭時臉色一變,迅速將身子往一旁側了幾分。然而,身後那人卻已是撲了上來。電光火石之間,蕭時回身,迅速點了來人的扶突穴。可等看清那人的臉後,卻是動作一頓。
“……柳時衣?!”
柳時衣也沒想到這人竟是蕭時,還想開口說話,卻因為點穴,渾身無法動彈,直直倒了下去。蕭時一愣,下意識伸手,將柳時衣接在懷裡。柳時衣悶哼兩聲,蕭時才反應過來,伸手替她解了穴。
柳時衣微眯雙眼,打量他片刻,然後開口道:“你在這兒乾什麼?”
蕭時停了片刻,眼神稍微有些飄忽。就看著柳時衣麵色忽然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眯著眼打量蕭時。
沙場上以一敵百的時候蕭時也沒像現在這般緊張過,他正在心裡盤算如果這時候先入為主耍無賴,問柳時衣她來乾什麼,能不能糊弄過去對方,卻怎麼也沒想到柳時衣下一句要說的竟然是——
“你,該不會是為報答我救命之恩特來查探吧?”
蕭時高懸的心隨著柳時衣的話重重落下,他無言以對,總感覺要承認的話會顯得自己和柳時衣一樣腦子不好使,但事到如今,再說其他的也隻是給自己徒增麻煩,隻好順勢點了點頭。
柳時衣站起身來,豪氣衝天地拍了拍他:“算我沒白救你!成,讓我來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麼,今日定要抓住那凶手。”
柳時衣氣勢洶洶地朝著櫃台走去,蕭時眉心一跳,立刻走上前去阻止:“回來,那沒人。”然而,柳時衣已是行到櫃台前,同樣看到了那帶血的藥爐。
“這是什麼?”柳時衣好奇地問道。
蕭時緊張地看著她:“彆動。”然而,話未說完,柳時衣便已經輕輕碰了碰那藥爐。
下一秒,四座巨大的曼陀羅花石像再次從四周牆壁上浮現而出。柳時衣驚呼一聲:“這是什麼東西!”
蕭時來不及說話,下意識伸手抱住柳時衣,滾倒在地。幾乎同時,無數弓弩從他們上方擦過,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與此同時,二人頭上的石板發出一聲巨響。轟然下墜,眼看就要砸到蕭時的頭頂。蕭時閉眼,卻沒想象中的疼痛。他睜開雙眼,隻見身下的柳時衣手持月見刀,狠狠劈向了那巨沉無比的石板。
石板驟然斷裂,大小不一的碎石紛紛落下,砸在蕭時的背上。他悶哼一聲,背上傳來撕裂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