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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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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時衣摸不著頭腦:“什麼破羊破牛的——你少擋路,我不想惹事兒,我這就把這破東西給他,明兒一早我還得出攤兒呢。”

然而殷棋卻被蕭時一句話激起了興趣:“你是誰?”

蕭時並未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向柳時衣再次重複剛剛說過的。

“刀,不能給。”

柳時衣眉頭一皺,對著殷棋賠笑道:“甭理他,他說的不算,我這就把刀給你們!”

然而,殷棋卻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蕭時:“這地兒待得我正無聊,既然你是個懂行的,那就來跟我過上兩招。”

殷棋話音一落,袖中白棋再次揮出,這一次,棋子鋪天蓋地,以呼嘯之勢直衝著二人而去。

柳時衣看著漫天棋子,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就在這時,蕭時卻側身往柳時衣身後一躲,氣的柳時衣邊躲邊罵他:“你這麼大個兒,好意思拿我當肉盾呢?!”

蕭時臉不變心不跳:“彼此彼此。”

“你他——你自己惹得麻煩,現在把人家搞怒了吧!現在怎麼辦!”棋子越來越密,柳時衣抱頭鼠竄,聲音都被殷棋呼嘯的內力壓低了一截。

蕭時看了眼柳時衣手裡提著的鏽刀,心生一計:“其他棋子不過是虛招,你隻需擋正北方向的那顆。”

“我怎麼擋啊大哥?!我拿頭去擋啊??!”柳時衣嚇得差點尖叫起來。

“用刀。”

“什麼?!”

“用你的刀。”

蕭時的話才傳到柳時衣耳朵裡,一顆棋子就擦著她的鼻尖呼嘯而過,柳時衣眉心一跳,也顧得不彆的了,閉上眼睛,心一橫,抬手用刀震開北麵飛來的棋子。

果然,那顆棋子墜落之後,其他的棋子也紛紛落下,仿佛失去了控製。

殷棋眼前一亮,更是興起。他抬手,另一隻袖子中再次揮出一手黑棋,與另一半白棋形成四方之勢,將柳時衣團團圍住。

柳時衣心中慌亂,急忙向蕭時求救:“金絲雀,現在、現在該怎麼辦?”蕭時凝神看著柳時衣,沉聲道:“破陽棋法以天地為棋盤,局中人為棋子,陽火之功為內功底蘊。想要破了這棋局,隻需攻其正北坎位,其為水位,自能攻火——”

柳時衣聽著蕭時的話,心中卻是一片茫然。她手忙腳亂地躲避著空中的棋子,大聲喊道:“你給我說人話!”蕭時深吸一口氣,簡短地指令道:“劈他右足。”

柳時衣不顧一切地穿過棋子,來到院子裡。她大喝一聲,手中刀向殷棋的右足劈去。殷棋毫不費力地躲開,伸手抓住了柳時衣。

就在這時,蕭時的聲音再次響起:“攻他天突穴。”柳時衣心中一動,手猛插殷棋的鎖骨而去。殷棋吃痛,向後退開。

“先探檀中,而後刺天樞,再砍血海穴。”蕭時的指令如同指路明燈,讓柳時衣在慌亂中找到了方向。她按照蕭時的指示,一頓手忙腳亂的動作之後,竟然真的成功砍傷了殷棋的血海穴。

就在這時,她麵前的棋子方盤的北麵現出缺口,一枚白子和一枚黑子落到缺口中。蕭時猛地抬眼:“就是現在,劈穿那兩顆棋子。”

柳時衣幾乎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躍向那正北的缺口。刀身紅光乍現,一舉劈穿了兩枚棋子。

隨著刀光一閃,棋盤瞬間潰散,四周的棋子全部炸裂開來,棋局破。黑煙散儘,柳時衣站在屋子的廢墟中央,持刀而立,竟是感到一絲暢快。

她看著麵前的殷棋,冷笑道:“不是要奪刀嗎?有本事再來啊。”

殷棋眼神微變,他看向不遠處的蕭時,嘴角吊起一抹邪笑。他猛地揮出一顆金棋,猛地向蕭時攻去。柳時衣見狀,心中一驚,她幾乎本能地擋在了蕭時身前。

金光刺目,轟鳴聲響。柳時衣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背後傳來,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飛去。手中的刀也在這一刻脫手而出,但脫手前,刀發出的隱隱紅光將她包裹其中。

柳時衣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她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空中翻飛,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想要起身,卻發現全身無力,連動一根手指都困難。

在她徹底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嘴裡還念叨著蕭時:“金絲雀,跑。”

再次睜眼醒來的時候,柳時衣隻覺得頭腦一陣昏沉,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仿佛籠罩在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之中。她努力地搖了搖頭,試圖驅散這份不適感,漸漸地,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她轉頭望去,隻見煙嫋正坐在自己的身邊,又是生氣又是擔憂地看著自己。

“醒了?要不是我看你昨夜沒回百花樓,前去找你,都不知道你那房子被禍害成那樣了!說,你又是惹什麼禍了?不會是招惹到什麼不好對付的人了吧?!”

柳時衣麵色一滯,她不想讓煙嫋太過擔心,更不想讓她再抓住機會教育自己趕緊找個男的過安穩日子,於是撐著坐起身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開始打哈哈糊弄起來:“我怎麼會惹禍呢,就是最近有點倒黴……”

說著,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問道:“對了,你見到金絲雀了嗎?”

煙嫋一聽這個名字,眉頭立刻緊皺起來,冷哼一聲道:“你是說你那個劍姬?還給人起上愛稱了,惡不惡心呢柳時衣。”

“……”柳時衣強壓住想要頂嘴的心,衝煙嫋乾笑了一下。

“不知道,我到你家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暈倒在地上,可沒見著什麼男人。”煙嫋沒好氣地回了柳時衣。

柳時衣一聽這話,心中頓時一陣慌亂,這柔弱小白臉不會死那臭下棋的手裡了吧?

煙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更是火大,拎起鞋子,作勢就要砸向柳時衣。

柳時衣嚇得連忙求饒:“哎喲我的親小娘誒,你就饒了我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跑出了房間,生怕煙嫋真的動手,自己昨晚可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身上還正疼呢——

不對,身上怎麼不疼?

柳時衣跑出百花樓的那一刻,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腳下健步如飛,忽然反應過來這一點。

她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到非常奇怪。昨晚的爭鬥那麼激烈,她竟然沒有受傷?難道昨晚那個臭下棋的手下留情了?那家夥一枚棋子連地都能燒出窟窿來,怎麼可能自己這血肉之軀連點擦傷都沒有?難道自己昏迷著還能躲過那細密如雨的棋陣了?

啊——

柳時衣一拍腦門兒,咬牙切齒。狗屎的殷胖子,為了奪刀竟然如此興師動眾,那臭下棋的倒是耍帥了個徹底,可憐自己好不容易修了一半的屋子,現在又白修了。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恨不得立刻去把殷胖子抓來讓小九給煮了剁了當下酒菜。

這時,一個清亮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柳時衣?”

柳時衣回頭一看,隻見一個漂亮的女子站在自己麵前。雖然她身著侍女衣服,但氣質卻十分顯赫,一張小臉看起來沒什麼表情,卻能看出有些無語。

柳時衣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是?”

小貂嗬了一聲,在心底又翻了殷裕一個白眼,說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誰,隻要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一把劈倒了屋子的鏽刀。”

柳時衣一愣,看了看空無一物的腰間,隨即點了點頭:“有倒是有,隻不過……”

小貂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出一百兩,買你的刀。”

柳時衣眨了眨眼:“多、多少?”

“一百兩。”小貂見她愣愣的樣子,下意識把她歸類成了江湖騙子:“怎麼,你還想講價不成?”

“不不不。”柳時衣上前一把抓住了小貂的手,激動地握了握:“姑娘太大方了,你等等我,我一會兒就把刀給你拿過來。咱倆就明日約在百花樓門口的說書攤見啊,等我!”

小貂沒反應過來,看著柳時衣幾乎是跳著轉身跑開,半天才搖了搖頭:“少爺還真是……傻人吸傻人。”

那邊廂,殷賢正站在門口,眼神透過門縫向內窺視,回頭對管事低聲問道:“我不是隻讓你去拿個刀嗎?你怎麼還綁了個男的回來?”

管事麵露難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老爺,那鏽刀不知為何,完全用不了,就像塊破銅爛鐵一樣。這要是給了殷小少爺,隻怕會讓他失望啊。我一想,索性就把這男的綁了。您彆看他現在這樣,但他竟然能一眼看破殷棋的棋局,對各類武功招式也了如指掌,定能討得那武癡少爺的歡心!”

殷賢聽後,眉頭微皺,短粗的手指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沉默片刻,最終揮了揮手,示意管事進去。

屋內,殷裕滿臉崇拜地看著坐在床上的蕭時,眼中閃爍著敬仰的光芒。他興奮地說道:“公子真乃江湖活字典,竟然連英雄榜的風雲佚事都知曉得這般清楚。這樣,以後你便是我師父了!”

蕭時看著麵前的少年,冷臉沉默,似乎並不為所動。他淡淡地說道:“不必,故事聽完了,我也該走了。”

殷裕一聽,急忙上前攔住蕭時,一臉誠懇地說道:“哎,急著走什麼?我拜師禮都還沒行呢——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不等蕭時阻止,殷裕便恭恭敬敬地行了個拜禮。隨後,他哥倆好地湊上前去,一臉期待地問道:“師父想要什麼拜師禮,儘管跟徒兒說!”

蕭時本欲推辭,但突然想到什麼,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沉聲說道:“我要那把刀。”

殷裕一愣,似乎沒想到蕭時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但他也沒想多久,直接轉頭看向候在桌邊的殷賢:“那個,表……表……”

“表叔!”殷賢立刻接上,絲毫沒有因為殷裕依舊不記得自己跟他的關係而惱怒。

“對,表叔,那就麻煩你把我師父說的那刀拿過來一下。”

殷賢點頭,一揮手,外麵便跑進來一個小廝,將那鏽跡斑斑的刀高舉到了蕭時的麵前,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刀身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殷裕滿臉期待地看著蕭時,問道:“師父,這是不是你要的那把刀?”

蕭時的目光落在殷裕手中的那柄鏽刀上,刀身如鉤如月,鐵鏽泥濘,仿佛是曆經風霜的古老見證。他點了點頭,沉聲道:“是。”

一旁的殷賢眼睛一轉,立刻湊上前來,滿臉堆笑地說道:“這刀可是我特意從聖元軒買回的寶貝,若是賢侄喜歡,儘管拿走!”

殷裕這時仔細端詳著手中刀,忽然恍然大悟道:“這不就是我進村時看到的那把寶刀麼!奇怪,怎麼不發光了?而且鏽得這麼嚴重,真的能劈塌屋子?”

殷裕好奇地揮刀砍向旁邊桌上放著的一顆蘋果,結果卻隻蹭破了層蘋果皮。殷裕看著手中的鏽刀和完好無損的蘋果,一臉嫌棄地搖了搖頭。

他看向蕭時道:“師父,你確定拜師禮要這玩意兒?我府上好東西可多了,你閉眼隨便拿一個都比這東西好。”

蕭時的目光始終落在刀上,他的手緩緩撫上刀身上的鏽跡,仿佛在回憶著什麼。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仿佛回到了那個血色的夜晚。

十年前,莫淩峰手握月見刀,狠狠劈向昭帝,紅光大作,好不威風。刀光劍影之間,儘顯這魔頭的殺戾之氣。

蕭時拿過刀,用與莫淩峰一樣的姿態,握刀劈向一旁的八仙桌。殷裕被這一舉動嚇了一跳,緊張地看著蕭時。

然而,塵煙散去後,那木桌依然完好無損,上麵隻有一絲輕微的刀痕。殷裕不禁鬆了口氣,而蕭時則是滿臉疲憊,汗水濕透了衣襟。他脫力地將刀掉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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