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慧！”
玉身莊主點頭讚道。
斂衽，從中取出一本古籍。
上書——
《蠻龍鎮殺錘》。
蘇哲接過。
“形意十二，不過是此法的殘篇，此法才是完整。”
“當初你未曾入拜劍山莊，算不得正式弟子。”
“此法，乃是我玉身莊立身之本，不可輕傳。”
“樞要弟子，需要在莊內服役三年，你元師兄，當初便是如此。”
玉身莊主掃了一眼元朗，開口對蘇哲解釋說道。
“愚兄魯鈍，三年時間，才將十一形修到外三合。”
“宗門規矩，倒是合理。”
元朗汗顏，有些尷尬說道。
經過玉身莊主解釋，蘇哲也算是明白了這本《蠻龍鎮殺錘》的厲害。
此法，雖依舊是靈功之流。
但其威能，卻是靈功之中佼佼者，堪比一些玄功。
真傳者，可授此法。
樞要者，需要考核三年，方可酌情授予。
故此，當初玉身，竭力讓蘇哲表現自己，甚至不惜對軒轅逸正動武，這才謀取來一個“直入真傳”的機會，其中部分原因，便是因為鑄劍山莊老祖之訓。
玉身雖然霸道，但對宗門古訓，也不得不遵守。
眼下蘇哲開辟曆史，直入真傳，玉身傳授蘇哲此法，彆人也不至於抓住玉身這把柄。
“一步錯，步步錯；一棋順，滿盤興。”
蘇哲心中感慨。
華夏古代，君權神授，控製底層思想。
而武道宗門，則是以功法作為控製階級的手段。
縱然你再逆天，例如王山之流，為廬縣有名的天才，才情高絕，那又如何？
一門寶功苦尋不到，謀劃算計，終難以踏足四品境。
“元朗，你且退下。”
正在蘇哲思量之時。
玉身莊主一甩長袍，對著元朗說道。
元朗行禮，告退。
“那秦家之事，已經查明核實，暗害第二真傳莫野。”
“此事，你功勞不小，聽聞你向李善韻，求武道兵刃作為獎勵。”
“老娘我這裡，有一柄昔日所用重錘，乃是六品靈兵，足夠你使用了。”
玉身莊主這般對蘇哲言說。
六品靈兵？！
蘇哲心中一喜。
若僅僅是六品靈兵，倒也不至於讓蘇哲這般歡喜。
關鍵是玉身莊主曾經所用之物。
這代表著，蘇哲可以利用造化仙鼎，獲取蠻牛鎮殺錘的修行記憶，從而相互印證。
提升自己武道修行的速度。
“多謝師尊，那莫野，身為真傳。”
“怎會被伏殺？”
蘇哲道謝之後，又提出了心中一個疑惑。
相對於靈兵造化，蘇哲更擔心的，卻還是真傳被殺之事。
要知道，蘇哲現在也是真傳。
若是自己也遭遇莫野這般之事……
蘇哲想一想都後怕。
“……你……”
玉身莊主有些錯愕，無奈搖頭：
“真傳之中，論怕死，你當屬第一。”
蘇哲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真傳弟子，每半年，會執行一次宗門任務。”
“哪怕就是我等莊主，也需要為宗門征戰，奪取武道修行資源。”
“樞要弟子，常庸弟子的頻率則是更好。”
“那莫野，本是鑄心莊真傳，外出執行任務，卻遭到了追命司的暗殺。”
“最終被數名六品高手圍攻，從而身死。”
“秦家有我們的暗探，之前倒也沒有懷疑到秦家，由你報信之後，暗探收集證據，眼下算是證實了。”
玉身深知蘇哲的秉性，本就是這般怕死，倒也沒有深究，開口解釋一番。
宗門任務……
追命司……
暗探……
蘇哲暗暗記下這幾個關鍵詞。
鑄劍山城，五門七望，看似風光無限。
實際上，都在鑄劍山莊的掌控之中。
秦家的暗探，能夠洞悉如此隱秘之事，隻怕地位不低。
想到這裡，蘇哲對鑄劍山莊的手段，也隱隱感覺畏懼。
“經過諸位莊主商議，這秦家毒瘤，是應該拔除。”
“這任務，落在了我玉身莊之中。”
“不過，區區秦家，倒也不用老娘動手，待你兩個真傳師兄回來，由他們牽頭，率領黑騎，突襲秦家。”
“這海晏堂如此謀劃我鑄劍山莊，老娘要去一趟蟄龍府，討要一點利息。”
玉身莊主冷哼一聲，眸子之中，閃過一縷寒芒：
“突襲秦家，你可跟在你師兄身後，趁亂撿一些造化。”
“你應當知曉……所謂的抄家滅門，也是發財的機會。”
蘇哲含笑，心裡對玉身莊主這個便宜師尊，更添幾分好感。
“此番老娘去蟄龍府，會在你真傳授印大典之前趕回來。”
“待你兩個真傳師兄歸來，關於武道上的事情，可以向他們請教。”
“玉身莊，老娘向來散養，武道之途，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你日常除了修行之外，可以去鑄心莊，習得鍛造之術……”
玉身莊主語重心長：
“老娘性子野，這匠道，實難靜下心來。”
“但你不同……武道匠道，對彆人而言，會分心而亂，但對你的天賦，卻是相輔相成。”
“匠道之事，可能關於一個傳說，你現在層次太淺，多說無益。”
“鑄心莊歐子真師兄，欠老娘一個人情，你雖非鑄心莊弟子，但他不會藏私。”
蘇哲點頭，從善如流：
“弟子定當從命，前往鑄心莊，磨煉匠道。”
自從蘇哲知曉了“追命司”暗殺了第二真傳莫野，打死蘇哲，也不會離開鑄劍山莊。
武道一段一重天，蘇哲心裡已經暗暗下定決心。
沒有玉身這般實力，他可不會輕易邁出鑄劍山莊一步。
至於方才玉身所言，所謂的“傳說”。
蘇哲心中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多問。
以玉身莊主的修為和實力，既然不願意告訴蘇哲，那蘇哲即便是多問也無用。
“退下吧，彆打擾老娘練武了。”
玉身莊主擺了擺手。
蘇哲告退。
……
蘇哲回去之後。
開始著手修行蠻龍鎮殺錘。
蘇哲本就有十一形的基礎，修煉此法，更是如魚得水。
往日不通之處，此番皆有所明悟。
龍形“外三合”境界，有所展望。
次日。
蘇哲出現在鑄心莊之外。
看著淬兵湖，蘇哲又一次感受到了識海之中造化仙鼎的翻騰。
強行穩定心神，氣沉丹田，朗聲道：
“新晉弟子蘇哲，奉師之命，前來拜訪。”
……
鑄心莊。
淬靈穀。
穀內有一間堂屋，裡麵陳設，倒是極為簡潔，大廳南北通透，牆壁上懸掛著一幅“鬆鶴延年”，左右擺著蘭花，正中間，擺放著一個紅木方桌，兩側擺放著兩柄太師椅。
一個身穿黑卦，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在認真修剪蘭花。
“師尊！您……您出關了？”
歐子真大步流星，向著大廳而來。
老者眼眸微微抬，喝罵一聲道：
“都活了一個甲子了……怎還如此莽撞？”
歐子真遭老者訓斥，卻絲毫不怒不惱，反而是摸著後腦，全然沒有五大莊主的架子，笑著問道：
“恭喜師尊，修為再進一步，精氣神返璞歸真，想來是尋到了九品境門檻了！”
九品……
老者的眼神，露出了一絲迷茫，而後搖了搖頭，喃喃道：
“一甲為六十年，六甲為一運。八品壽三甲，難逃四甲。”
“九品壽六甲，即一運之數……老夫眼下活了三百五十六歲，距離一運大限，相去不遠。”
“大半隻腳，都入了棺材……想要於天地爭壽，談何容易？”
老者言語雖然平靜，但眸子之中，卻是渾濁黯淡，似乎也蘊含了一抹絕望。
武道爭雄，且看那些天才，如龍如虎，突飛猛進。
但前期雖勇武，一旦天賦耗儘，日複一日，武道難得寸進，步入晚年，更是氣血衰敗，修為倒退，戰力銳減。
那種痛苦，不足與外人道哉。
這老者，也算是鑄劍正統，名門正派。
不少壽元將近的武者，年輕之時，匡扶正義，斬妖除魔，到了晚年，卻開始被邪神蠱惑，墮入魔道，成為“武道壽奴”——
為了延壽，無所不用其極。
“一年後，莫野若是能勝了海晏堂，倒可能為老夫謀取些許壽元，殘存於世。”
“現在……來不及了……雖看清了九品之路，但時間……來不及了……”
老者搖了搖頭，修剪蘭花，隻不過，那蒼老的手，卻微微顫抖。
“來得及……來得及……前些時日，收徒大典上，出了一個好苗子！”
“此人根骨乃是龍姿天骨，悟性更是非凡，今年十七虛歲，可鍛四品寶兵。”
“可惜……此子直入真傳，卻被周玉影師妹，提前收入麾下。”
歐子真眼睛一亮，對老者提到了“蘇哲”。
龍姿天骨！虛歲十七！
四品寶兵！
老者身子一頓，修剪蘭花的手也不由微微停滯。
“新晉弟子蘇哲，奉師之命，前來拜訪。”
聲音謙遜溫和，卻是傳出千裡。
“他來了，師尊，可要一見？”
歐子真聽到蘇哲聲音，向老者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