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客廳。
坐在沙發上的厲老太太,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許是貓咪通人性,知道主人心情不好,它又鑽到了厲老太太的懷裡蹭個不停。
抱著那隻貓,老太太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外孫。
“淮書啊,你真的喜歡薑帆那姑娘?”
薑帆是他們學校裡最有名又最年輕的大學教授。
才二十四歲。
了不得。
身為同校資深的老教授,老太太經常返校做演講,也和薑帆有過多次接觸。
薑帆人品如何,老太太也是了解的。
見外孫點了點頭,老太太一手抱著貓,一手拉著陸淮書的手:
“那就和薑楠離,這次不能再心軟,要學會斷舍離,不值當的人沒必要再對她心軟了。”
薑帆那孩子經常來家裡看望她。
陪同她一起聊天,一起養花,幫她做很多事情。
時間久了,老太太其實也看得出來。
薑帆那孩子是喜歡陸淮書的,隻是克製著自己的感情,不想破壞淮書和薑楠的婚姻。
是個品性很正的好孩子啊!
想了想,老太太又說:
“你和帆帆本來也是清白的,就怕薑楠到時候誣陷帆帆插足你們的感情。”
“她要是想報複你們,很容易毀了你們的名聲。”
“所以離婚的時候,一定要她親自承認是她先出軌,並且要留下證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老太太也是個正直的人。
她叮嚀著陸淮書,“當然,沒離婚之前,絕對不許做對不起薑楠的事情。做人要有底線。”
“淮書,聽你外婆的。”
旁邊的厲蘭插了幾句。
“這次和薑楠這種肮臟貪婪的小人,徹底劃清界限。”
“不管薑楠為人如何,我們都不和她計較了,她要多少錢都補償給她。”
“到底是夫妻一場,好聚好散。”
話雖如此,陸淮書卻愁死了。
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恐怕這次離婚,沒那麼容易。”
厲蘭:“她要錢就給她錢啊。”
陸淮書:“不是錢的問題,她不會承認她出軌在先。”
陸淮書斷定,“而且,她根本不想離婚,她就是想用儘各種各樣的手段,把我永遠留在她身邊。”
離婚不成,他就永遠沒辦法和薑帆在一起。
這愁緒,和窗外的夜色一樣濃。
回去後,陸淮書想了一整晚的離婚對策。
天明時,他和厲寒一起去辦事,依舊心事重重。
車上,厲寒看著發呆的陸淮書,又聽著陸淮書的來電鈴聲,不由拍了拍他,“走神想什麼?接電話。”
陸淮書這才反應過來。
接了電話,他對厲寒說,“小舅,負責人讓我們直接去醫院。”
“去醫院乾什麼?”厲寒頗為懷疑。
陸淮書答:“不知道,可能那個懷了你孩子的女人也在醫院吧,反正對方說見麵詳聊。”
醫院裡。
薑楠站在走廊處。
麵前的中年婦女一直泣不成聲。
這中年婦女是薑楠好姐妹的媽媽,和她同姓。
薑楠稱她為薑阿姨。
是個苦命的女人。
薑阿姨的女兒薑唯一,也就是她的好姐妹,在昨天夜裡出了車禍。
手術到現在還沒做完。
早上她給薑唯一打電話,被薑阿姨接聽。
她這才知道唯一出事了。
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太蒼白。
薑楠隻好用力抱緊薑阿姨,“阿姨,唯一肯定會沒事,肯定會安安好好的出來的。”
“下了五次……”薑阿姨哽咽著,也顫抖著,“下了五次病危通知書了……”
輕輕拍著薑阿姨的背,薑楠想要說什麼。
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又被推開了,“家屬簽字。”
又是病危通知書。
她看著薑阿姨簽字時,手抖得不成樣子。
那簽下去的字,是潦草又無力。
接著薑阿姨跪在地上,幾次被扶起來,幾次硬要跪下去。
“醫生,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女兒。”
心痛的薑楠,跟著醫生一起去扶,“阿姨,先起來吧,地上涼。”
醫生看了薑楠一眼,“去給傷者家屬買點吃的喝的吧。”
醫生重新進手術室時,薑阿姨無力地蹲在地上。
空洞的雙眼戳著薑楠的心臟。
她準備去買點食物和水,怎麼也要勸薑阿姨吃點東西,再不濟就是喝兩口水也行。
下樓時,她從左邊電梯出去。
右邊電梯裡,剛剛走進去兩個人,那是陸淮書和厲寒。
進進出出人多,又不在一個電梯,誰都沒有發現誰。
工作人員在電梯口等著厲寒和陸淮書。
知道這兩人身份尊貴,見到他們時,工作人員恭恭敬敬地迎上去,“陸先生,厲先生!”
陸淮書邊走邊問,“經手我小舅取精樣本的工作人員,和那個懷孕的女人,都在醫院嗎?”
對方:“陸先生,真的很抱歉,這件事情可能暫時沒辦法查下去了。”
厲寒和陸淮書同時停下來。
陸淮書問,“怎麼回事,經手人反悔了?”
對方:“不是,經手人出車禍了,很嚴重,能不能救得過來還不一定。”
陸淮書和厲寒被帶到了手術室外。
看到有個婦女坐在地上哭,陸淮書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見到這般情況,厲寒隻能接受。
回去的路上,他吩咐陸淮書,“後續情況跟進一下。”
“好的,小舅。”陸淮書跟在他的身側,“小舅,我是送你回公司,還是去實驗基地,還是回家?”
公司的大小事宜,厲寒都交給陸淮書和雲驍兩人打理著。
陸淮書和雲驍分工明確,將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
厲寒所有重心都在實驗基地。
陸淮書猜測,他肯定是要去實驗基地的。
果然,厲寒開了口,“去實驗基地。”
實驗基地在蓉城的郊區。
開車過去,要一個多小時。
那裡有兩個實驗室,二號實驗室是研究醫藥用品的。
這兩年來,二號實驗室的重點研究項目,是研究出能夠延長人類壽命的藥物。
目前處於前期階段,還沒有任何進展。
二號實驗室的負責人不是彆人,正是薑楠的父親,薑國棟。
厲寒去了後,薑國棟向他彙報了近日的工作情況。
在二號實驗室逛了一圈,厲寒便轉頭去了一號實驗室。
一如往常,陸淮書和薑國棟很自覺地止步於門前。
看著厲寒刷臉進去,薑國棟問,“你小舅的一號實驗室,你進去過嗎?”
“從未。”陸淮書也很好奇,“也不知道小舅除了研究長壽藥品,還在研究什麼。”
這個神秘的一號研究室,陸淮書也不知道是乾什麼用的。
薑國棟回了自己負責的實驗室,“不該問的還是彆問。”
厲寒進了秘密研究室,一待就是兩天半。
吃住都在裡頭。
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
回到厲家,夜色已經很深了。
陸淮書在厲家客廳等他多時了,見他回來,立即迎了上去,“小舅,醫院那邊有消息了。”
厲寒:“說。”
陸淮書帶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所以他的臉色也有些許犯愁。
“小舅,取精樣本的經手人,活是活下來了,但是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完全是個問號。”
“我問了醫生,就是醒過來,也有可能變成個傻子。”
“那個懷了你孩子的女人的下落,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來了。”
這個結果幾乎已經在厲寒的預料之中了,“這件事情先放一邊。”
“小舅,外婆還在催你結婚生孩子,還要替你找合適的女孩子做懷孕手術嗎?”陸淮書繼續問。
厲寒:“不用了。過不了多久,我會給你找個小舅媽。”
小舅媽?
陸淮書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