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陸淮書的,是厲寒的沉默和深思。
陸淮書也在等著他發話。
旁邊的厲老太太和厲蘭瞧著這舅甥倆,不由有些好奇。
摸著英短藍白貓咪的厲老太太,不由問出口來:
“你們舅甥倆神神秘秘的,搞什麼呢?”
厲蘭也摸了摸那隻貓,“就是啊,你們倆搞什麼?”
看了這母女倆一眼,厲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陸淮書自然也跟了過去。
在落地窗前,老太太和厲蘭便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了。
厲寒這才開口,“說吧。”
“小舅,把你的取精樣本,拿出去給人做人工授孕的工作人員,已經找出來了。”陸淮書說,“她也願意說出取精樣本的去向。”
厲寒:“已經確認授孕成功了?”
陸淮書點頭:“懷孕一個月了。不過具體是誰,那個工作人員約了明天麵談。她說,她要親自見你,才肯說出來。”
厲寒:“明天你跟我去一趟。”
朝著老太太和厲蘭那邊看了一眼,厲寒又說,“彆讓你媽和老太太知道。”
要是被老太太知道,她老人家非逼著他,娶了那個女人不可。
不由點頭的陸淮書,那是對厲寒言聽計從,“小舅放心,一定保密。”
厲寒:“走吧,回去說正事。”
回到沙發前,厲寒坐下來,陸淮書卻還站在他麵前。
“彆站著,坐下來,我也有話要問你。”
等陸淮書坐下後,他才問,“你和薑楠在鬨離婚?”
知道自己又要挨訓了,陸淮書做了最壞的打算。
反正今天回外婆這裡,也是找母親和外婆攤牌來的。
他豁出去了,“小舅,是薑楠先對不起我,我們早就沒感情了,而且薑楠她……”
“陳家老頭子的死,跟薑楠沒有關係。是他心臟病發作。”厲寒打斷。
隨即,又道,“你這個當丈夫的,不信任自己的妻子也就算了,還一直戳她痛處,你像個男人嗎?”
陸淮書:“小舅,姓陳的老頭子確實是死於心臟病,可是也確實是死在了薑楠的床上,她……”
接下來的話,被厲寒那淩厲的眼神給打斷了。
那樣的眼神,盯得陸淮書心中發麻,硬是沒敢再說下去。
厲寒冷聲問,“你有證據嗎?警方都結案了,你還在這裡一次又一次地揭你妻子的傷疤?”
這個時候,厲蘭插了一句,“厲寒,這次你就彆管你外甥的婚姻了,他對薑楠已經夠仁至義儘了。出了那事後,你外甥選擇原諒她,想給她一次機會,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天天鬨鬨鬨。”
二姐的話,厲寒根本沒放在心下。
他隻問陸淮書,“你是不是鐵了心要放棄薑楠?”
陸淮書:“我們的婚姻已經走到儘頭了。”
厲寒:“是你愛上彆人了吧。”
今天薑帆說過,他們精神出軌在先。
多少有錯。
薑帆為人光明坦蕩,最討厭敢做不敢當的人。
陸淮書不想做一個沒擔當的人,再讓薑帆討厭,索性就在厲寒麵前承認了:
“是,我喜歡薑帆,但我們連手都沒有牽過。”
“薑帆也不屑在背後做小三,她始終和我保持著距離。”
“我們是……”
清白二字,厲寒根本不允許陸淮書說出口。
他斬釘截鐵,“好一個婊子配狗,精神出軌還被你們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都知道厲寒嘴毒。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罵家裡人。
厲蘭當然是護著自己的兒子的,“厲寒,有你這麼當舅舅的嗎,哪有罵自己外甥是狗的?”
狗男人,可不就是狗。
但厲寒不想與厲蘭理論。
他隻審視著陸淮書,“鐵了心要和薑楠離婚?”
回應他的,是陸淮書堅定點頭的動作。
他有些失望,“你可曾記得,你娶薑楠的時候,你說過什麼?”
那些說過的話,陸淮書又怎麼可能忘記。
他要一輩子都聽薑楠的話。
要薑楠管他一輩子。
要做一個好丈夫。
要和薑楠生一個孩子,如果生的是兒子,他和兒子一起保護薑楠。如果是女兒,他保護她們母女倆。
他也是愛過和疼過薑楠的。
愛她美如畫的容貌,愛她柔軟細膩的性子,疼她眉眼裡的多愁善感和楚楚可憐。
可如今看來,薑楠所做的一切,都像是故作可憐的綠茶婊。
爭不過薑帆,她就更像綠茶婊,一點也不光明磊落。
想起來,陸淮書越發理直氣壯,“小舅,我當然沒忘,但是,是薑楠先對不起我。”
話已至此,厲寒已不想再勸。
他對眼前這個外甥除了失望,還有憤怒,“陸淮書,希望你不要後悔!”
陸淮書信誓旦旦道,“我不會後悔的,不和薑楠離婚,我才會後悔。”
厲寒起身欲走。
沙發上的老太太已然沒了擼貓的心思。
任憑懷裡那隻藍白英短,再是她的心肝寶貝,也不及外孫的婚事重要。
她把貓咪放開,讓貓咪噌一下串出去。
隨即,望向走遠幾步的小兒子。
“厲寒,淮書的事你就彆插手了。讓他自己做主吧。”
說起來,老太太也是氣極了。
“薑楠也確實是個混賬東西,自己出軌在先。”
“我們淮書已經原諒她一次,給過她機會了,她不知道珍惜也就算了,還天天給淮書難看的臉色。”
“我們淮書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才把這種女人娶進門。”
此時的厲寒已經轉身回了頭。
看著母親,他冷聲詰問,“媽是親眼見到薑楠出軌了?”
“沒有啊。”老太太應聲,“但是那件案子……”
“沒有親眼見到的,還在這裡張口胡說。”厲寒冷聲打斷道,“你老人家也是當了一輩子大學教授的人,怎麼到老了腦子還這麼不靈光?”
都知道厲寒嘴毒,看誰不順眼就懟誰。
可今天懟到老母親頭上了,當二姐的厲蘭自然不依。
她站起來,用她二姐的身份開始教訓,“厲寒,你怎麼跟媽說話的?”
二姐的質問,厲寒絲毫不管。
他繼續對老太太說,“媽,明辨是非這件事情,以前你是怎麼教育我的?”
老太太答:“耳聽為虛,眼見也非實。看事不能隻看表麵和本質。”
“嗬!”厲寒絲毫不給母親麵子,“我看你是老糊塗了,自己說過的話都忘得一乾二淨。”
被懟得啞口無言的老太太,沒有再說什麼。
倒是厲蘭開始訓斥起厲寒來,“你今天是吃了火藥了吧,先是護著薑楠那個外人,現在又把媽訓了一通。”
厲寒麵不改色,“我向來幫理不幫親。”
明天他還要去見那個工作人員。
如果打聽出那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的消息,還要進一步協商處理。
於是,他懶得聽二姐的訓斥,直接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