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拿到秦山的口供。董萬春生恐他反悔，便斬釘截鐵說道：“這一點你放心，你推薦是推薦的責任，最終組織上也會考察的，隻要不是帶病推薦，就沒有問題，如果考核不實，也是組織上的責任。好了，今天我和組織部張部長共同找你談話，就到這裡吧！下麵，你要做好到鬆樹鎮赴任的準備吧！”“董書記，這不就是閒談嗎？還怎麼又扯上組織部了？還怎麼就讓我做準備了……”電話裡傳來秦山焦急的聲音，董萬春聽了兩句，直接把電話按了。隨即，他笑著看向了張雨晴。“嗬嗬，雨晴部長！你看看，秦山的工作也不是那麼難做啊！他也沒說那麼多有的沒的，唯一就是放不下河口鎮而已！”此時此刻，張雨晴完成了她此番的最後一次表演。她深深地看了董萬春一眼，什麼都沒有說，然後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快步離開了董萬春的辦公室。當門被關上的刹那，董萬春終於笑出了聲。跟秦山的談話，他已經全部錄音。所以，他不怕秦山反悔，如果秦山敢反悔的話，他憑借錄音就可以整治秦山，什麼欺騙組織了，什麼跟組織談條件，什麼對組織不真誠了，總之，董萬春隻要上綱上線都是對秦山不利的。到那時，至少給秦山弄一個處分戴到頭上。秦山啊，你終於被我算計了一次啊！董萬春點燃一根煙，坐在椅子上哼了幾句唱腔，然後拿起座機，調出鬆樹鎮鎮長路長軍的電話。“董書記您好您好！”路長軍接到董萬春的電話，急忙連聲問好。“長軍，我問一下，這幾天組織部張雨晴部長跟你聯係過嗎？”董萬春直截了當地詢問道。路長軍道：“書記，昨天張部長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了一下年底乾部考核的事情，說書記不在，讓我把這件事情組織好。”“你怎麼說的？”董萬春皺眉問道。路長軍道：“書記，我就是表示，按照上級文件精神，全力做好準備工作，也就這些了。”“再沒說彆的？”董萬春隨口又問了一句：“你好好想想，一些細節。”路長軍聞言，心中不禁靈機一動，說道：“對了，董書記，我想起來了，張部長聽完我的彙報之後叮囑我，讓我好好乾，組織部門也在考核我個人，之後會有下一步的舉措。”其實張雨晴的原話並不是這樣說的，她所說的話，是做為一個組織部長萬金油式的勉勵。“長軍同誌，好好努力，如果作出成績，組織上是能看到的。”張雨晴就是這樣說的。但是，董萬春打來電話，又詳細詢問與組織部張雨晴部長之間的對話，路長軍就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一般。或許就會涉及到鎮黨委書記的任命。因而，他話裡轉述的意思，就帶了張雨晴好像在考察他的意思，以此來提醒一下董萬春，書記啊，我在這裡呢，要找黨委書記的人選，千萬不要忘了我。“好的，那我知道了，長軍，我之所以問得這麼詳細，是因為近幾天在考察你們鬆樹鎮黨委書記的人選，我特意跟張雨晴部長探討了你的情況，我怕她沒有執行到位有所遺漏，好了，既然已經核實完了，那就這樣，你目前就是要主持好鬆樹鎮的全麵工作，不能出現任何問題，明白嗎！下一步，我就不明說了，你應該能懂的，總之，我看好你！”董書記也是撒謊不打草稿，跟路長軍擺了一個龍門鎮。反正他覺得這麼說也沒有毛病，跟張雨晴的確是探討了他路長軍的情況，隻不過他沒說結果而已。儘管路長軍當不上鎮黨委書記，但是他可以當秦山的對手啊！董萬春在這一次的電話裡，就已經開始埋下了路長軍與秦山之間矛盾的種子。由於信息的完全不對稱，路長軍根本不知道那些內幕，聽董萬春如此說，他錯誤地覺得自己當鎮黨委書記的事情應該是有希望了。雖然董萬春並沒有明說，也許是因為結果並不確定，但董書記肯定會想著自己的，所以才打了這個電話。“請董書記放心，我一定會遵從書記的指示，主持好鎮裡的工作，對了，書記，我準備下班之後，單獨向您彙報一下具體工作情況。”路長軍熱情洋溢地回完話，董萬春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聲音便沉了下來：“長軍同誌，記住你的崗位在鬆樹鎮，彆的道道不要想，也不要走，我董萬春不吃那套的。好了，先這樣！”董萬春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路長軍一聽董書記這樣說，也就斷了送禮走動的心思，他聽出來了，董萬春是真不想讓他過去。的確，董萬春就是這樣想的。路長軍都沒有希望了，還是不要扯那些沒用的。結束了跟路長軍的通話，董萬春又撥通了趙繼奎的電話。趙繼奎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董萬春竟然一上午給自己來了兩遍電話。他再次誠惶誠恐地接聽了董萬春的電話。“趙繼奎，我問你！你是不是有把柄在秦山手裡捏著？”在趙繼奎一番誇張的問候之後，董萬春直接問道。趙繼奎一聽董萬春問得這麼衝，就知道董萬春肯定知道了一些什麼，唯一不確定的就是，董萬春到底知道了哪些事情？是不是知道自己出賣了他的事情？按理說，這件事情隻有秦山知道，而秦山絕對不會平白無辜地泄露出去。最有力量的一拳肯定是還沒有打出的那一拳！最有威脅力的子彈，是那顆還在槍膛裡而沒有射出的子彈！秦山應該沒有那麼蠢！如此想著，趙繼奎覺得自己肯定不會不打自招，但也不可能完全矢口否認。他當即假裝糊塗地回道：“書記，你說的把柄是指什麼？上次我說出不當言論的那次算不算？”“除了那次呢？”董萬春不置可否地追問。趙繼奎故意停頓幾秒，才說道：“彆的倒是沒有，我一時也想不起來，平時我做事還是很謹慎的，書記。”“那好，有些事情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如果你自己非往死路上走，神仙都救不了你。”對趙繼奎，董萬春不敢把話說得太明白，這是個有前科的人。你捉摸不透他，很可能你這邊說完，他反手就把你賣了。所以，董萬春用隻有他跟趙繼奎都懂得的方式，警告了趙繼奎。誰知，他這些話不但沒有起到正麵作用，還誤打誤撞地把趙繼奎又往秦山那邊又推了一把。他的那兩句話，讓趙繼奎意識到，如果自己處理不好與秦山的關係，那麼他所交出的投名狀早晚要暴露。那樣的話，董萬春肯定不會輕饒他的。到了那個時候，肯定沒有誰能救他。現在他麵臨的選擇其實隻有兩個，一個是跟董萬春和秦山都決裂，另一個則是完全倒向秦山，至少在危險的時候，或許秦山還可以幫到他。至於倒向董萬春，之前就是這種狀態，結果已經證明了它的不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