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堂，你說的是屁話，我問你，以往河口鎮的哪一項政務是全體工作人員投票表決做的決定？有沒有？你說啊！”秦山怎麼可能被宋世堂用言語拿捏住，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連葷帶素質問起宋世堂。宋世堂一時語塞，但想到外邊還有不少人在聽著，他絕對不肯弱了氣勢，便狡辯道：“省裡、市裡、縣裡總是提到解放思想、銳意創新，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不能有，這是關係到每一個人的問題，為什麼不能所有人投票決定？再說了，剛才你秦鎮長不是還問了，哪個人反映這個問題了？你那樣問難道就是為了打擊報複而不是傾聽下邊的呼聲？”秦山真是被宋世堂的無恥給激怒了，他終於爆發了：“宋世堂，你這是放屁！如果我的做法有錯誤，你可以到縣裡、到市到省裡告我，如果你不敢的話，少在這裡胡攪蠻纏瞎嗶嗶。我鄭重警告你，我這是在執行縣裡文件的規定，所有人都必須執行，如果不執行，那就等著紀委的處分吧！現在，馬上，你給我滾出去！”“好，秦鎮長，我來反映問你，你有話說話不行嗎？你態度粗暴，罵人……我還真要到縣裡告你去！”宋世堂指著秦山語氣激動地說完，摔門而去。當宋世堂一離開，秦山立刻冷靜下來。他已經看明白了董萬春的路數。應該是董萬春需要有人到縣委去告狀，他就找到整自己的由頭，是非曲直暫且不論，董萬春需要的就是這個由頭。否則的話，宋世堂違紀的問題還沒有最後處理落地，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過來跟自己叫板。明顯後邊有人給他撐腰！聽到走廊的人漸漸散去，秦山撥通了吳運昌的電話。寒暄了幾句之後，秦山道：“今天周五，我準備回市裡，途經縣城的時候想跟你見一麵，談一些事情。”“沒有問題，你什麼時候到，給我打個電話，咱們約個地方。”吳運昌爽快地答應下來。“好，時間怎麼也得選在你們開完常委會之後，到時咱們電話聯係！”秦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他對吳運昌的態度很滿意，可能自己在淩河邊上乾出的那件事情真的刺激到他，讓他看到了自己在市紀委的能量。而且，他特意提到了常委會，也是從側麵讓他知道，自己在縣裡是有耳目的，使吳運昌對自己的深淺不敢隨便下定論。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根煙，秦山考慮了片刻，拿起座機，找到姚鈴的內部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好幾聲，沒有人接聽。秦山便放下電話打她的手機，很快姚鈴接聽了電話。“秦鎮長！”秦山道：“姚主任，不忙的話，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好，我馬上到！”姚鈴乾脆地答應完掛斷電話。過了不到三分鐘，姚鈴敲門後進到辦公室中。秦山見她額頭、鼻尖有著細小的汗珠，胸脯起伏，便知她走得很急。從辦公桌上的抽紙盒裡抽出兩張紙巾，秦山遞給了姚鈴：“擦擦汗，坐下說！”“謝謝秦鎮長！”姚鈴接過紙巾笑了笑，一邊擦汗一邊坐下：“剛才到各樓層測量麵積，鎮長安排的工作，我不敢耽誤。”“好，態度不錯。”秦山點頭讚許了一句，接著問道：“昨天遇見寇副鎮長之後，他又找過你嗎？”坐在沙發上的姚鈴，把張開的雙腿合攏，雙手拄著大腿調整了一下坐姿，搖頭道：“後來他沒有主動找我，是我擔心有重要的事情，去主動找的寇副鎮長。”秦山點點頭：“嗯，既然是私事，那我就不問了，我就是了解一下過程。”“秦鎮長，我和寇副鎮長之間沒有什麼私事的，我去找他，他就是問問你那天都做什麼了？說過什麼話了？”姚鈴連忙解釋：“我覺得他都是隨口問的，我跟他說了，領導的事不能亂說的，他就說我是呂布，這麼快就背叛了舊主，讓我回去好好想想，彆以後再遭清算。本來我想主動來向秦鎮長彙報的，但是我擔心，你會覺得我在搬弄是非，所以就很猶豫。很多人都看到我在你這邊忙來忙去，有的人眼神有些不對。”秦山點頭道：“你做得很好，你所做的工作都不會白白付出的，彆的不用管，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誰都挑不出毛病。而且，你怎麼個做法，我心裡有數，自然不會虧待了你！”“是，秦鎮長，我也這樣想的。”姚鈴也是輕輕點了點頭。秦山繼續道：“我找你來，還有一件事情，我發現咱們大樓裡的工作人員，工作紀律比較渙散，上班時間有缺崗的，也有打遊戲或做其他與工作無關事情的，你們黨政辦公室負責考勤對吧？”“是的，考勤這一塊是我負責！”姚鈴急忙點頭。秦山：“嗯，之前怎麼樣我不管，但是在我主持工作期間，考勤紀律一定要抓起來，你寫個嚴肅考勤紀律的通知張貼到公務欄，通知到位，從下周一開始進行紀律考核，然後引進人臉識彆係統……”秦山把市直機關的考勤辦法，跟姚鈴說了一遍。既然他來當鎮長，有些東西必須立竿見影地發生變化，不然要你來當鎮長乾什麼？混日子有用嗎？所以，秦山一直在考慮怎麼動，怎麼把第二腳和第三腳踢出去。姚鈴從秦山的桌子上拿了紙筆，做了詳細的記錄，然後離開辦公室去辦。看著姚鈴匆匆離去的背影，秦山覺得不管她是真心乾，還是隻在表麵上做做樣子，作為為數不多能表現出對自己的尊重和執行的人，自己必須要給所有人一個信號。如此想著，秦山撥通了李冰的電話。“下午縣裡要召開常委會研究河口鎮這幫家夥的處理問題？”“是啊，紀委這邊正在複核最後的處理提案，秦主任有什麼想法嗎？”李冰一下就反應過來，急忙問道。秦山笑道：“那是你們紀委的工作，我知道紀委的紀律，我可沒有什麼想法，我就問一句題外話，跟你們要研究的事情無關。”“什麼事情？隻要我知道，肯定知無不言。”李冰急忙表態。秦山“嗯”了一聲道：“就是那個那個那個……當時在淩河岸邊的時候，有一個女的，很配合酒精檢測，然後這個人還是唯一檢測出沒有飲酒的，叫什麼名字了？”李冰一愣，沒有想到秦山會問這麼個不是問題的問題。他可不相信秦山自己不記得那個人是誰，那麼秦山用這樣的語氣、措辭，問這個問題，目的已經顯而易見了。秦山這是要替這個人求情啊！“哦，那個人是河口鎮黨政辦的副主任，叫姚鈴！”李冰一邊回答秦山的問題，一邊想著怎麼應付，隨即他繼續道：“秦鎮長，在涉事乾部的處理上，不但要考慮當時的情況，也考慮其本人的一貫工作情況，秦鎮長對這個人有了解嗎？”秦山一看李冰挺上道，便道：“這個人工作表現不錯，我履職的這幾天，她忙前忙後，態度積極，很支持我的工作。”李冰聽秦山這樣說，立刻實錘了秦山的意思。當下順水推舟地說道：“既然是個不錯的乾部，工作表現又好，在淩河事件中官職最低，沒有自主權，屬於聽令行事，又比彆人配合紀委工作，我這邊跟羅書記研究一下，就不做處理了。”秦山哈哈笑道：“那是你們的事情，不用跟我說，我本人也絕不乾涉，對了，我打電話主要是想問問你什麼時間有空，咱倆有些日子沒喝酒了，有空整點？”“好，等忙完這陣的，我安排！”李冰知道秦山是承自己這個情了，心裡也非常高興大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