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住房子。就像在車上什麼都沒有說過一樣,蔣欣依然我行我素,總之以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一夜無話。第二天,秦山照舊上班。他讓姚鈴把縣裡的一些文件,以及上行文和下行文都給他找來,準備先利用一天的時間再了解一下河口鎮的情況。之前聽的那些彙報,都是比較粗獷的,要搞好鎮裡的工作,是需要高處著眼,從細節入手。不然很容易出笑話,被人抓住把柄。除了安排黨政辦重新分配辦公室,以及安排紀委的工作,目前秦山還沒有更多的舉措,也是由於這個原因。正在看文件的時候,桌上的座機突然響鈴。秦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又對照旁邊的電話號碼表看了看。是副書記宋世堂的電話。“喂!”秦山拿起電話接聽。“秦鎮長,有時間嗎?我想過去跟你談一件事情。”宋世堂問道。“好,過來吧!”秦山說完,就放下了電話。同時腦海裡在快速地猜測,究竟宋世堂找自己有什麼事情?三分鐘之後,門被敲響,還沒等秦山反應,宋世堂已經推門進來。秦山已經給電話開啟了錄音模式,然後靠在老板椅上,看著宋世堂進來,然後朝沙發上指了指:“坐!”錄音是他的職業習慣,曾經跟寇振海在樓梯爭持那次,他也錄了音。董萬春要找自己的茬,他不得不謹慎對待。“幾句話的事,不坐了!”此時,宋世堂直接走到秦山的辦公桌前說道:“有不少人向我反映了一個問題,我覺得我有必要把情況反映給秦鎮長。”“好,你說!”秦山點了點頭。宋世堂道:“你安排重新分配辦公室,很多人都認為是多此一舉的問題,上一任鎮長杜恩平在的時候,就是這樣分配的,再往上追溯,上上一任,也是這樣的,為什麼輪到你來當鎮長,你的事就這麼多?秦鎮長,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彆人說的,我複述!”“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秦山臉色沉了下來,心裡清楚這個宋世堂是來找茬的。和他談這件事情本身沒有問題,有不同的意見可以共同探討。但是,宋世堂的措辭,卻是帶著非常明顯的挖苦、諷刺和挑釁。聽秦山這樣問,宋世堂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從另一個角度說道:“秦鎮長,我個人認為,你雖然主持鎮裡的工作,但你還隻是一個鎮長,不是鎮黨委書記,主持工作也隻是過度而已,縣委的意思應該也是要求鎮裡的穩定,而不是像你這樣瞎折騰!”“還有嗎?”秦山眼神開始淩厲起來。宋世堂迎著秦山眼神,繼續說道:“當然有,另外,你隻是鎮長,要管也隻能管鎮政府那邊,怎麼也管不到我們鎮黨委吧?”“還有,要動起來,不但勞民傷財,一些重要的資料因此損毀、丟失,你能負這個責任嗎?”“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你不召開鎮委會研究一下嗎?河口鎮裡是你家的嗎?你一個人就說了算?”聞言,秦山猛地一拍桌子:“宋世堂,你太放肆了!”“秦山,好好說話,你拍什麼桌子,要是誰拍桌子聲音大,誰就有理了,那大夥就比拍桌子得了,還設那麼多部門乾什麼?”宋世堂隨之也加大了聲音,幾近於吼。秦山握了握拳頭,但馬上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動手,動手就中了人家圈套。此時的他,已經能夠聽到一門之隔的走廊上,有人在議論紛紛,還有匆匆的腳步聲朝這邊過來。秦山壓住心頭的火氣,低沉著聲音問道:“宋副書記,你是專門來找我吵架的嗎?”“我吵什麼架,我是來反映情況的,是來講道理的,是你先拍桌子的。”宋世堂抓住了這個理,開始得理不饒人。秦山冷聲道:“既然你是來反映情況,就要注意說話的語氣,不要像子彈上膛,隨時準備發射一樣。”“你說誰子彈上膛?”宋世堂再次質問。秦山用手指著宋世堂怒道:“好,宋副書記,閒話咱們都不說,就單單說你提的那幾點疑問好不?”秦山察覺到宋世堂的意圖,他就是故意把水攪渾的,讓人看自己的笑話。因而,他直接說事:“你說重新分配辦公室,需要鎮黨委會研究一下對吧?”“那我來告訴你!”秦山從文件堆裡抽出一份文件:“這是今年三月三日,縣委根據市委的文件精神,製定的關於各級公務人員辦公室麵積標準的文件,要求此文件從三月三日開始執行。在執行上級文件上,難道你還要打折扣嗎?難道還要按你說的,要開個鎮委委員會研究一下要不要執行這個文件嗎?”“那是一個什麼邏輯?你覺得你說的對嗎?那是根本沒有道理的事情,你還拿這個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來這裡質問我?宋世堂,你的居心何在?”秦山聲色俱厲地說完,又沒控製住,猛地一拍桌子。宋世堂沒有想到,秦山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道理,他當時就感覺自己有些被動了。秦山拿文件說事,肯定沒毛病,哪怕文件要求的不合理,但文件已經下發,去執行文件精神也是沒錯的“但是,你也要考慮廣大工作人員的意見吧?鎮裡一直都是這樣的,你不能隻為了執行文件精神,而不考慮咱們鎮裡的現實情況,你總要傾聽一下,下麵的呼聲吧!”宋世堂不得不換了一個角度跟秦山掰扯。“下麵的呼聲?”秦山冷笑:“宋副書記,到現在為止,我隻聽到你在說這件事情,你所謂的呼聲在哪裡?要不你去做一個民意調查,誰有呼聲就簽上名字。”“那可不行,有你這個紀委出來的鎮長在,誰敢簽名,誰不怕你的打擊報複?如果要調查民意,我建議,采用無記名投票的方式,不知道秦鎮長,你敢不敢啊?”宋世堂說到最後,直接將了秦山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