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說朱書記指示我儘快展開調查，隻是私人之間的交流。程書記走的這個程序自然很有必要，我完全服從領導的指揮。”秦山一副唯程光南馬首是瞻的架勢。“那好，咱們現在就過去。”程光南看了秦山一眼，把桌子上的材料遞給了秦山，兩人離開辦公室往朱正峰辦公室那邊過去。路上，程光南在快速分析著秦山有關朱正峰批示這個細節的真假。如果朱正峰在先於自己之前就對秦山表態，是一件十分震撼的事情。首先說明秦山能私下裡接觸到朱正峰，而且朱正峰又非常信任秦山。要是秦山在誇大其詞，或者撒謊了，他現在的表現又那麼從容，倒真不像是假的。隻能繼續驗證真偽了。腦子裡想的事情雖然不少，程光南卻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兩人上了幾層樓，到了朱正峰辦公室外麵，恰好這個時候，大門打開，李曉涵出人意料地從裡麵走了出來。“姐，你怎麼來了？”秦山自然而然地問了一句。“哦，我走的時候忘帶家裡鑰匙了，中午你姐夫不回家，我來取一下鑰匙，不然門都進不去。”李曉涵說話時帶著一絲懊惱的語氣。秦山道：“那就給我打個電話，我給你送一趟就是了。”“沒有關係的，你最近事多，還有大案要辦，不想耽誤你時間。”李曉涵說完，衝程光南點了點頭，又朝秦山揮了揮手，然後踩著高跟鞋哢哢哢哢地走了。程光南看著李曉涵的背影，終於確認秦山跟朱正峰的關係果然不一般。就連李曉涵都知道秦山要辦大案了，很可能就是指的都凱案。已經初步確認了這件事情的程光南，收回目光，對秦山道：“小秦，你暫時在附近等我，我想了想，去向書記請示這件事情還是我一個人比較好，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再隨時進來。”“好，隨時聽候書記召喚。”秦山無所謂地說道。他心裡非常感謝李曉涵的配合，這也是在這裡他依然稱呼李曉涵姐的原因。同時，秦山也相信，程光南這樣級彆的領導不會在見到朱正峰的時候，愚蠢地問，你是不是已經安排秦山辦的這個案子。其中涉及太大，很可能讓人解讀為是市委書記對辦公室主任的製裁，無論真相如何，朱正峰都不會承認這件事情。那樣做法太幼稚了，秦山覺得至多程光南也就旁敲側擊，察言觀色而已。程光南敲了敲門，幾秒鐘之後，陳亮開門。其實，秦山跟李曉涵說話的時候，他在門裡已經隱隱約約聽到了，身為領導秘書，他可不會隨意開門窺探。他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打開門看了一眼，很是恭敬地對程光南道：“程書記好！”隨後看向了秦山：“秦主任也來了！”秦山隻是點了點頭，程光南卻是開口道：“陳秘書，跟朱書記彙報一下。”“不用的，程書記，朱書記說了，程書記什麼時候過來，直接進就可以。”陳亮一側身，讓開了進門的空間。程光南自然知道這是陳亮跟朱正峰之間的約定和默契，這個時候哪個常委來肯定都能直接進的，因為肯定朱正峰一個人在。但是人家話說得漂亮，讓程光南聽著舒服，在外人麵前也有麵子。陳亮是這樣說的，但讓開路的同時，他已經去敲朱正峰的門，然後打開一條縫，說道：“朱書記，紀委程書記來了。”“啊，快請進！”裡麵傳來朱正峰的聲音，當門打開，程光南走進去的時候，秦山剛好看到朱正峰在老板台後站了起來。秦山衝陳亮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他不可能就站在朱正峰門口等著，原則上，哪裡方便去哪裡，隻要不離開這個樓層就可以。到走廊的儘頭，秦山拿出了手機，打開微信查看信息。在程光南辦公室的時候，他的微信就傳來收到消息的提示音，當時情況特殊，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查看。沒有想到，消息正是李曉涵發來的。“都幾天沒看到你了，實在忍不住了，想看看你。我找借口到他辦公室那去，你要是方便，過來製造一次偶遇，吻你！”這是第一個未讀信息。還有一個是剛剛才進來的。“看到你真開心，這兩天你瘦了，好心疼你。吻！”秦山看完回了一條：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米七的就是不如一米八。很快李曉涵的信息又發送過來：壞蛋，說得我心癢癢的，不過，我喜歡……秦山沒再回信息，**恰到癢處是最好的。把對話框的消息徹底刪除，收起了手機，秦山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剛抽了幾口，秦山就看到都凱從他的辦公室裡出來，直接奔自己這邊過來，看那模樣，應該是有人給他報過信。因為市委辦公室人員進進出出，難免有都凱的狗腿子。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秦山抱著雙臂，叼著煙不屑地看著都凱。“秦山，辦公樓禁止吸煙，你違反了禁煙紀律，請到辦公室交一百元罰款。”到了秦山跟前，都凱拿著手機給秦山拍了一張照片，鏡頭還擴進去了一個“禁止吸煙”的提醒牌。這種提醒牌，在各個樓層都有，但是對於市委這邊形同虛設。市委抽煙的領導不少，經常從外麵進來夾著煙，或者從辦公室裡麵出來，也夾著煙，尤其朱正峰也抽煙，更是沒人在意走廊裡抽煙的事情。但今天是都凱遇到了秦山，都凱要上綱上線，至少在大義上，秦山不占著道理。儘管都凱那樣說了，但秦山根本沒理會他，依然在抽煙，眼神還有些蔑視。“秦山你沒有聽到我的話嗎？如果你再這樣肆無忌憚，我要報告給市委領導，還要通報給你們紀委領導，你們紀委都是執紀人員，難道連這點紀律都不遵守嗎？就這麼點素質嗎？”都凱好容易逮住機會，恨不得把秦山踩到泥裡，說話不但非常陰損，而且聲音還很大，引得一些人都往這邊看來。甚至有些辦公室都開了門，往這邊看了過來。見是秦山與都凱這一對老冤家，大家更是多了不少興趣。“都凱，你彆裝犢子，不就是抽一根煙嗎？罰款我認，我會交罰款的，但是我剛抽兩口你就罰我，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是不是應該讓我把這根煙抽完啊？”秦山噴了一口煙，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地說道。“你違反紀律，在走廊裡抽煙，你還有理了是不？這麼多人都看著呢，所有人都看到了禁煙牌，就你眼睛瞎啊？看不到啊？”都凱得理不饒人，更是加重了語氣嗬斥起秦山來。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他的背後，剛好市委副書記，妥妥的江山市三把手馮野從樓梯踏到了走廊上。他的手裡正夾著一根冒著嫋嫋藍煙的煙卷。聽到都凱的話，馮野身形定在了那裡，臉色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