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放下電話，拿起包匆匆起身，對孫穎道：“父母那邊出了點事，很抱歉不能陪你喝到最後了。”孫穎立刻起身拉住秦山：“我知道，剛才你打電話，我也聽了個大概，你喝酒了，不能開車，我開吧！”“不是在本市，在同春縣，一百四十多公裡呢，隻有一半高速公路，天都黑了，你去不了，也不方便。頂多我叫個代駕或者打輛車自己去就是了。”秦山連連搖頭，不想讓孫穎開車，大半夜的很不方便。“彆那麼多廢話，越是天黑，我越是不放心你，更何況你去了那邊是不是多個人手更好一些，而且，我跟我媽吵架了，出來之前我就跟她說了，去我同學那裡住，連假都不用請了。”孫穎說完也拿起包，把服務員喊過來買單。看孫穎都這樣說了，秦山也就沒再堅持，很快兩人出了湘菜館，孫穎坐到了駕駛位，啟動車輛。。“慢點開，彆著急，安全第一！”秦山一邊紮安全帶，一邊囑咐孫穎。“你放心吧，我比你還怕死呢，彆看我是女司機，我可和一般女的不一樣……”孫穎擺了擺手，話說了一半，車已經開了出去。如果在平時，秦山高低會借著她的話題整幾句，但他爸出了事情，確實沒有心情。秦山掏出電話，一個個電話撥了出去。“喂，大誌，幫我辦件事情，我爸出了點事，現在是失聯狀態，你要是沒彆的事，幫我到處找找。我從市裡往回趕呢，隨時電話聯係。”“三楞子，幫我辦件事情，我爸出了點事，現在是失聯狀態，你要是沒彆的事，幫我到處找找。我從市裡往回趕呢，隨時電話聯係。”“樹林，幫我辦件事情，我爸出了點事，現在是失聯狀態，你要是沒彆的事，幫我到處找找……哦，那好的，我再找彆人，沒關係，掛了！”“大飛，有空沒？是這樣，幫我辦件事情，我爸出了點事，現在是失聯狀態，你要是沒彆的事，幫我到處找找……”秦山一直打出了十幾個電話，多數都答應了秦山的求助，有六七個人或者說沒在同春縣，或者說有事正在忙，總之幫不了秦山。對此，秦山都沒有廢話，收到反饋就直接掛斷了。直到最後一個電話打完，秦山拿著電話，陷入了沉默。剛才他撥打號碼的那些人，都是他關係不錯的兄弟，有小學就認識的，有初中開始的同學，還有高中在一起衝獨木橋的夥伴。這些人都去過自己家裡，都認識他爸爸，找起來自然有著先天方便條件。但問題是，同春縣雖然隻是一個小縣城，遠遠比不上江山市，但麵積也不算小，剛剛找的這些人就算全部出動，也是杯水車薪。人當然越多越好，人越多覆蓋麵越廣，隻可惜，秦山絞儘腦汁在自己同春縣的朋友圈裡也找不到還堪一用的人了。有的人雖然關係也不錯，但是沒見過老爺子的麵，茫茫人海裡去尋找一個陌生人，談何容易？“媽，你沒出去吧？”秦山再次撥通了母親的電話，本意就是想問問父親回來沒，他卻沒有那麼直接問，擔心老媽更著急上火。“聽你的，沒出去，在家裡等呢！”老媽語氣依然很急，秦山道：“媽，你放心吧，我找了不少人都去幫著找了，你可千萬不要出去啊。”囑咐了幾句，秦山就掛斷了電話。隨機再次撥出去一個電話，直接說道。“大勇，我爸失聯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幫著找找。”這個人是秦山父親堂兄的兒子，也算是秦山的堂兄，是一名交警，秦山的那些兄弟都求遍了，就隻好求求親屬。“不能吧？那麼大的人還能走丟？多長時間了？怎麼不報警？”對麵的人驚訝地問道。秦山解釋道：“雖然才兩個小時，但是事出有因，彆的也不便多說，勇哥，你看看要是能幫就幫一下。”“兩個小時？秦山你開什麼玩笑？你爸也不屬於特殊人群，需要失蹤二十四小時才可以立案，我爸一整都半天找不到人影呢，你可彆大驚小怪了，好了不說了，等等，二餅，碰……”也就聽對方說到這裡，電話就變成了忙音。秦山眉頭皺了一下，他聽出來了，大勇在打麻將，既然做人做到這樣的程度，秦山心裡的親戚情分自然也就淡了一些。“二舅，睡沒？”隨即，秦山又撥通了一個親屬，這個是老媽的表弟，秦山把跟大勇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這個二舅還行，答應跟他二舅媽馬上出去找。秦山囑咐了一番繼續給親屬打電話。秦山父母的老家都是同春縣的，這邊從各方麵論的親屬還是有一些的，其中不乏曾經被秦山落馬的那位常務副市長叔叔幫過忙的。秦山凡是能想到的親屬，都給打了一遍，他都沒有說父親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是求人家幫忙出去找找。因為有些人，哪怕是親屬也未必就真心希望你好，自己一旦說出了原因，人家可能趁機傳出去，越傳越離譜，反而好像父親真做了那麼缺德事情一樣，結果肯定適得其反。而且，秦山是希望這些親屬都能幫幫忙，但是人家不幫忙，也無所謂的，他剛好想借助父親這件事情進一步看清這些親屬的嘴臉。又打了七八個電話，有兩個親屬不耐煩地掛了電話，一個說不在本地，其餘的都答應出去找找看。秦山心裡也清楚，就是答應的那些也未必真的出去，但至少人家還沒做得那麼絕。“秦山，我這邊有一個同學，還有一個親屬，要不你把伯父的照片發給我，我求她們也出去幫找找吧！”看秦山不再打電話，隻是一個勁地擺弄手機，開車的孫穎忽然開口。秦山搖了搖頭：“不用了，彆麻煩人家了，光看照片也未必能一眼就認出來，而且你的同學朋友還會亂想。你什麼都不用管，安全把車開到目的地就行。”“嗯！”孫穎答應了一聲，繼續專注開車。這個時候的秦山，已經把剛才那些人都拉進了一個微信群裡，並且發信息，讓每個人都說一下，去了什麼地方，以免重複尋找造成窩工，反而有的地方沒有人去找。群裡陸續有人回話，開始報出找過的地點，這些人占群成員的六成左右，其餘人都沒有回話。秦山並沒有看群裡的消息，而是打開微信計步器，開始截圖，把群成員所有人的走路步數都保留了下來。隨後每隔十分鐘左右，他再次截屏，對比一下步數變化。截屏四次之後，每個人的情況，秦山基本都能看清楚了。有的人沒回話，是因為步數根本就沒動，秦山把這樣的人，直接踢出了群。有的人報了找過的地點，但是步數變化很小，甚至也有的基本沒動，秦山同樣毫不客氣地給踢出了群。秦山就是要表明一個態度，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已經不屬於我群裡的人了。你可以不幫忙，但是你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什麼都不乾還賣好，根本不管會不會耽誤人家的事，隨意虛報尋找過的地方，這樣反而更讓秦山不恥。短短的旅程，秦山失去了一些曾經很好的兄弟，也失去了一些親屬。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光棍眼裡不揉沙子了!一個半小時左右，車子進了同春縣城，秦山正要到處找找看的時候，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拿起手機一看，正是自己父親的電話。秦山一下坐直了身子，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