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順著朱正峰說，朱正峰非常高興。兩人越聊越是投機，笑語歡聲，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直到朱正峰看表的時候，秦山才起身告辭，此時距離下班時間隻剩十分鐘。從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在外間坐的陳亮立刻起身迎了過來，很客氣地把秦山送了出去。從秦山進去開始，陳亮就開始計時，秦山久久沒有出來，他心裡著實感到很意外。秦山在朱正峰辦公室停留的時間是五十六分鐘，這種情況在平時很罕見，哪怕是比秦山級彆高很多，官大很多的領導，也很少能跟市委書記朱正峰談這麼長的時間。而且，秦山開門出來的時候，從來不抽煙的陳亮感應到朱正峰辦公室裡的煙霧明顯超標，這種程度的煙霧肯定不是朱正峰一個人抽的。也就是說，秦山在辦公室裡這段時間，至少跟朱正峰每人抽了三根煙。這種情況也是非常罕見的。所有的這一切都顯示著，朱正峰非常重視秦山，陳亮越是摸不清秦山跟朱正峰真正關係，或者說，越是不清楚秦山受到朱正峰如此重視的原因，他越是不敢怠慢秦山。“秦主任，咱倆留個電話，平時有什麼事情也方便聯係。”跟秦山分開前，陳亮笑著對秦山道，此時他對秦山的稱呼已經發生了變化，原來叫他“秦山同誌”，現在則變成了秦主任。因為秦山在朱正峰辦公室期間，陳亮已經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了秦山今天剛剛被破格提拔的事情。由不得他不往朱正峰身上想。秦山自然沒有意見，兩人互換了聯係方式之後，客客氣氣地道了再見。到了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有人下班離開辦公樓，秦山在市委辦公樓竟然意外碰到了都凱。都凱應該是從外麵剛回來，正往辦公樓裡進，就這樣兩人走了個碰麵。秦山停住了腳步，都凱也停住了腳步。在人員川流之中，兩人相隔兩三米的距離四目相對，秦山唇邊泛起了一絲冷笑。都凱卻是眉毛微微挑起，眼中厲色一閃，對秦山說道：“秦山，你會知道你跟我來硬的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情。你一定會後悔的！”“那就拭目以待吧！”秦山冷冷說了一句，與他擦肩而過，徑直離去。整治都凱的事情已經進入日程安排，秦山也已經揍過他了，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再與他發生正麵衝突。開車往家走的時候，秦山的電話響鈴。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孫穎打來的。秦山把電話掛在了手機架上，按了接聽鍵。“喂，孫穎！”“秦主任，下班的時候沒找到你，所以給你打了電話。我現在已經離開賓館了……今晚想請你吃飯，不知到秦主任能不能賞光。”秦山聽出來，孫穎說得有些猶猶豫豫，似乎是下了挺大的決心才打的這個電話。於是一邊把車停在路邊，一邊問道：“怎麼了？突然想要請我吃飯了？”“當然是要感謝秦主任，你跟雷鋒一樣，做了好事都不留名，要不是於書記告訴我，我這個當事人還蒙在鼓裡呢。”孫穎笑著說道：“就是我被提拔為副主任科員的事情，於書記說事情已經定了，人事方麵還有一些手續，等到下周才能出文件，但是不會有什麼變化。於書記還特意跟我說，是你力薦的我，要是你不替我說話，就不是誰當這個副主任科員的問題了，而是根本就不會有副主任科員這個崗了。聽他說了，我才想起你之前跟我說的話，你說，秦主任，我不得請你吃頓飯表達一下感謝啊。”聽孫穎說完，秦山笑了起來：“孫穎啊，這件事情你最應該感謝的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當初堅定地站在我這邊，恐怕我也不會想著提拔你。也不是什麼大事，飯就不要吃了吧……”“不行，秦主任，今天我就賴上你了，你必須得給這個麵子，除非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孫穎的語氣一下變得強硬起來。“好，我真是服了你，就算有彆的事情我也推掉，今天就陪孫大美女吃飯。”秦山笑得更加爽朗，這樣的孫穎還是相識幾年以來第一次見到，不是之前一貫的委婉，而是變得有些霸道了。聽到秦山終於答應她的宴請，孫穎非常高興，最終經過商量，兩人選定了一家湘菜館。乾淨的包廂，比較有特色的湘菜，孫穎和秦山相對而坐。在孫穎的一再苦勸之下，秦山喝了啤酒，孫穎則是因為酒精過敏，喝的飲料。開始的時候，秦山以開車為借口，不想一個人喝酒，但是架不住孫穎勸，並說吃完飯當秦山的代駕，負責把秦山送回家。結果秦山沒架住勸，也是因為今天也被破格提拔，心裡高興，就喝了兩瓶。飯局將要結束的時候，秦山的電話鈴聲響起。秦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急忙接聽，電話是他母親打來的，一般沒事的時候，家裡都不給他打電話，打了肯定就是有事。“媽！”“秦山，跟你說個事，你爸失蹤了。”電話裡，秦山的母親急衝衝說道。“失蹤了？什麼情況？失蹤多久了？媽，你彆著急，詳細說說，打電話是無人接聽還是關機？”秦山一楞，急忙詢問。秦山的母親道：“電話關機，差不多有一個小時找不到他了。”聽母親這麼一說，秦山啞然失笑：“媽呀，你可嚇死我了，我爸估計是吃完飯出去遛彎了，或者在哪看人家老頭下象棋、打撲克的，剛好趕上電話沒電。媽，你可彆大驚小怪的了！”“不是，你也知道媽什麼樣，要真是平常這種情況，我都不會打電話找你。我用失蹤這個詞，是因為你爸心情不好，他昨天被免了職，今天又被停止工作，晚上飯都沒吃，整個人精神狀態都不好。”秦山的母親語氣更加焦急。秦山一愣，急忙問道：“被免職了？昨天怎麼沒告訴我？什麼理由？還有停止工作又是什麼名目？”秦山的父親江上市下轄同春縣一所中學的教導主任，為人正直，突然聽到的消息，真的讓他大吃一驚。秦山的母親道：“你爸被人冤枉了，學校說收到女學生的舉報信，舉報你爸曾經猥.褻人家女生，是這個接口被免職的，秦山，你是知道你爸的，你爸問心無愧啊，他當時氣壞了，就找學校理論，結果雙方爭吵起來，你爸把校長罵了，結果校長打了你爸一耳光，還停止了你爸工作，讓他回家等待公安機關的立案調查。”“媽，那你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秦山有些生氣地問道。“還不是怕影響你精力嗎？再說了，你那邊也挺難的，從市裡調到區裡，都被邊緣化了。而且你爸覺得他自己能夠說清楚，那封信是匿名信，沒有具體舉報人，不然公安機關直接就得介入了，你爸就是不服校長就憑一封匿名信就免他的職，所以才去找校長理論的……”不等母親說完，秦山打斷道：“媽，你彆著急，你在家哪也彆去，省得我爸回來你還不知道，我馬上回去，你放心我爸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