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秦山接到徐芳芳的電話。“芳芳什麼事？剛才到樓裡沒看到你呢？”“官人，我還沒上班，渾身發軟呢，你在哪呢？”手機裡傳來徐芳芳慵懶的聲音。正在一邊開車一邊喝水的秦山差點當場噴了：“小姐姐，咱能不能不這麼叫？這樣你還不如直接叫我門慶呢！”“那好吧，門慶，我有正事找你，不開玩笑。”徐芳芳的聲音到最後終於正經起來。“你說，長話短說，我在開車。”秦山提醒了一句。徐芳芳笑了笑：“衝你這長啊短啊，我本來要整兩句的，既然你在開車，那我就直接說正事了，剛才同事打來電話，說杜天霞和宮豔麗到辦公室找我好幾次了，聽她倆嘀咕嘀咕的，好像是要找我求饒，不想去鄉鎮。我該怎麼處理呢？“當然是隨你心情處理了，這倆貨都不是好東西，早該給他們一點教訓了。”秦山沒好氣地說道。“要是這樣，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被監押的時候，我看到李冰找過他們，那樣對我，很有可能是李冰的授意……”徐芳芳還沒說完，秦山忽然心中一動，說道：“等等，你提醒了我，這一點咱們應該可以利用的。你趕快到單位，她們要是去找你，你就引著她們把李冰供出來，形成書麵材料，簽字畫押，先拿到東西再說。材料出來的話，第一時間發給我，要是他們沒有供出李冰或者於坤的意思，讓她們趕快滾犢子，能滾多遠滾多遠。”“好了，那我明白該怎麼做了，你就瞧好吧！”徐芳芳興奮地掛了電話。昨晚，秦山徹底睡服了徐芳芳，現在真是對秦山言聽計從，這一點，讓秦山很滿意。有時候，男人和女人之間如果有了那種關係，距離一下就拉進了，這是彆的辦法很難達到的深度。秦山也可以不睡她，但是，如果真等了彆人把徐芳芳睡了，那麼她很可能一顆芳心都放在了另一個人身上，自己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而那一晚，又的確讓秦山非常享受，她的那種曲意迎合，柔媚到了骨子裡。結束了跟徐芳芳的通話，秦山看了一下微信，剛才打電話的時候，他聽到有微信消息的提示音響了兩聲。兩個提示音不是一個人的，其中一個是李曉涵的，另一個是李長國的。秦山先點開李曉涵發的信息，是文字內容：昨晚怎麼沒來金鼎，沒見到你，我一晚都失魂落魄，想你，吻。秦山按住語音鍵說道：我遇到麻煩事了，市紀委的於坤和李冰找我麻煩，現在我正往市紀委去呢，我也想你。說完，一鬆手就發送過去，如果李曉涵方便聽自然沒有問題，如果不方便的話，也可以轉化成文字。接著，秦山又點開李長國的信息，同樣是一行文字：快，這邊都在等你開會，你不來，人家不開，有人專門為你計時呢！秦山沒有理會這個信息，腳上的油門踩下得深了一些。叮！中控台固定架上的手機又發出一聲響，秦山點開看了一下，李曉涵又回了信息。“問題嚴重不？嚴不嚴重都沒問題，到時候找朱正峰擺平就是了，他要是不幫忙，我親自出馬，你千萬彆擔心，吻！。”看到這個消息，秦山心中一暖，再給回了一個語音：具體還不好說，應該是被市紀委的一些小人針對了，我先自己應付，不行的話再找他，能少用就少用，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行，有什麼情況隨時告訴我，吻！”“好的，馬上到市委大樓了，先不說了。”關掉聊天窗口，片刻之後，秦山開車進了市委辦公大院，下車，進樓，往紀委那邊走過去。其實，在來的路上，除了打電話，發微信語音外，秦山始終都在考慮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情。在心裡已經定出了一個基調，那就是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必須要借這件事情大鬨一場，立立威，不讓彆人懼三分，彆人就拿你當病貓。官場上有時候是需要韜光養晦，和光同塵，但是有時候，你必須要亮出獠牙，讓彆人知道，你是食肉動物，而不是食草的。市紀委大會議室外，秦山剛到這裡，外邊一個工作人員就對他輕聲說道：“快進去吧，都在等你。”這個人叫張元勳，秦山沒調離的時候，倆人關係還算不錯。秦山朝他微笑點了點頭，推門走了進去，略一環視，才知道今天的陣仗還真不小。區紀委這邊，目前隻有李長國和自己。其餘人全部都是市紀委的人，總共有二十多人，包括於坤、李冰等，除了昨天到區紀委的那些人之外，又增加了不少陣容。這些人，秦山自然都是認識，畢竟都是曾經的同事。但是，與以往不同，這次他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緊張，自己已經站在了即將被整治和批判的位置上。會議裡靜悄悄的，整個會議室沒有任何聲音，隻有於坤一個人在抽煙，煙霧繚繞。“區紀委紀檢監察室主任，秦山，開會遲到，考核一千元，會後上交財務。”於坤把煙頭摁死在煙灰缸裡，抬頭看了一眼秦山，麵無表情地往會議室另一端一指：“到那邊坐著去！”秦山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下，臉色立刻變得陰沉起來。會議室裡，是一張大大的橢圓形會議桌，能容納至少三四十人落座，但是於坤給他安排的位置，並不在會議桌上，而是在靠牆的位置。那裡有一張小桌，桌子後麵有一把椅子，一看就是平時審問犯人的架勢。開會遲到，考核他一千元，雖然錢數不少，但秦山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勢，於坤罰他錢，就是嘴大嘴小的事情，自己要想推翻，基本上沒有過硬的依據。隻能打嘴炮，但人家是主場，於坤官職又高，對自己非常不利。如果不具有壓倒性的優勢，一張嘴就能立住，強勢鎮壓住於坤，在這種場合，秦山是不會做的。至於讓他坐到小桌子的位置，他可以拒絕，但是也沒有足夠充分的理由，如果於坤非要安排他坐那裡，於坤本身也沒有什麼明顯過錯。這兩件事情，迅速在秦山的腦海裡盤算了一遍。最終，他忍了，在全場目光的注視下，走向了於坤所指定的那個小桌。但是，從他邁步的那一刻，心裡也就打定主意了，這一刻他所遭受的羞辱，一定要在最後全部找回來，如數，不，要加倍奉還給羞辱他的人。秦山走過去時，全場一片靜默，就算經過曾經跟他關係不錯的同事身邊時，那些人也都是目不斜視，沒有看他，更是沒有跟他打招呼，連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顯然，這些人不想讓於坤把他們也劃入排擠的陣營。整個會議室，隻有李冰那些人，始終追隨著秦山的身影，唇邊露出戲謔的笑容，在等著看秦山的笑話，出心頭的那口惡氣。“秦山，說說你來晚的原因！”等秦山緩緩坐在指定位置上，於坤依然沒有放過來晚這件事情，開始向秦山發難。“於坤，我來晚的原因，是你通知晚了，這有什麼好說的，是你的問題，而不是我的問題！我不是你市紀委的人，你市紀委開會，要求我十分鐘內到會，你玩呢？”這些話本來在於坤罰他款的時候，他就想說了，但是結果其實不樂觀，想要推掉考核是不可能的，但是，於坤現在這樣問他，這些話剛好就派上了用場。秦山剛一說完，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向了他，原因不在於他說的理由是什麼，而是因為，他直呼市紀委副書記，這個正處級的領導名字，於坤。這種情形是從來沒有過的，背後或許有人這樣稱呼，但是當著於坤的麵，還沒有人敢這樣做。聽到秦山直呼自己姓名，於坤臉色猛地一變，眼神陰冷地看向了秦山。之前秦山在他辦公室就這樣乾過，但畢竟當時人少，外人隻有李長國，但現在是開會，有二十多人與會呢！“怎麼？於坤，我說的難道不對嗎？”秦山根本不理會於坤的眼神，再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