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陸源說的,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他這一次還是會妥協。他也相信紅姑的話,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但前兩次的拋棄,是實打實的,第一次,他能理解,第二次,他無法理解。流蘇看不下去了,叫住了紅姑,“你等等!”她大步走了過去。“流蘇!”陸源也是皺起眉頭。“陛下,我心中有話,不吐不快。”流蘇扭頭看著他。陸源一愣,隨即不說話了。紅姑也停下了腳步,“流蘇......”“雪裡紅!”流蘇衝到她麵前,怒罵道:“你是不是鬼迷心竅了,第一次陛下的登基大典,你丟下陛下,置他於不顧。你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卻從來沒想過陛下力排眾議,讓你當這個皇後。你說你德行不夠,彆人這是羨慕你,卻從未想過這一點。是你,自己,偏偏要矯揉造作。”指頭戳在了紅姑的心口上,沒用力,紅姑卻覺得很疼,她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說。“你把陛下丟下,陛下有幾次登基大典?一輩子隻有一次,那無上的榮光,陛下想與你一起分享。你可知道我們這些人有多羨慕你?你紅姑有什麼好的呀!你忠心耿耿,我們這些人又比你差了嗎?紅梅,夏鳶,我,駱姐,還有很多很多人,哪一個不是跟在陛下身邊,矜矜業業的。哪一個不是把心交給陛下了,就等著給陛下擋子彈?憑什麼你雪裡紅這麼好運,能得到陛下的青睞,成為皇後?靠的還不是你的忠誠和忠心?你身份卑微,我不在乎,我流蘇服你當皇後,彆人當我不服氣!我輸給你,是我自己沒本事,怪不了被人。”流蘇恨鐵不成鋼的道:“可你偏偏要把這個機會讓給彆人,這皇後的位置要你讓嗎?你是菩薩嗎?你什麼都不是呀,你隻需要心裡裝著陛下,裝著大秦,就夠了。咱們這些人都自發的擁護你,你怕什麼?你沒什麼可怕的!第一次你離開京城,陛下說,等你回來了,誰也不要說話。說你臉皮薄,怕你難堪。好,大家能理解,也知道你的擔憂。但是大家心裡憋著一股氣!紅梅不說話,那些日子隔三差五的往宮裡跑,就是害怕陛下心裡不舒服。夏鳶不說話,但是夏鳶在宮內當差,每日都想儘辦法逗陛下高興。駱姐不說話,她總是在陛下疲憊的時候,端上最可口的羹湯!你甚至連李無憂跟夏寧都比不了。那倆女人,是外來者,都知道心疼陛下。你呢?你心疼陛下嗎?”麵對流蘇的質問,紅姑低著頭,抿嘴不言。陸源扶額,用沉悶的聲音道:“流蘇,彆說了!”“為什麼不說?”流蘇紅著眼睛道:“就因為陛下您在意身邊人,就可以縱容嗎?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您是九五之尊,是天下共主,心胸寬廣,可以不跟這個小女子計較。但是我本來就是小女子。我見不得彆人一次次的傷害您。那一次,我離開皇宮,去努力訓練,我就是想好好的保護陛下。憑什麼在我心裡,比命還重要的人,要這麼被人糟蹋?”看著如同護犢子母獅的流蘇,陸源啞然失笑,搖頭的同時,又覺得心中一暖。好流蘇,好流蘇,真是好流蘇。“第一次,也就罷了,我說服自己,我也告訴自己,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會輕飄飄的揭過。”流蘇揪住紅姑的衣領,“可你呢,是怎麼做的?”紅姑慚愧難當,掩麵而泣。“陛下為你舉辦了盛大的婚禮,昭告天下,你這個女主角卻在大婚當日又一次丟下了陛下。雪裡紅,你到底想做什麼?你要是不想當皇後,你就直說,你死去啊。跑了又回來,你怎麼跟手背上的蒼蠅一樣,甩不掉還膈應人?”流蘇怒目而視,一聲聲的質問,敲打在紅姑的心間。“你可知道陛下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你可知道你造成了多大的風波。你可知道外麵的流言蜚語,都是怎麼傳的?可就算是這樣,陛下還是為你著想,封你為皇貴妃,在皇後之下。你良心難道就不痛嗎?名留青史的大事,一件登基,一件大婚,這兩件人生大事,全都被你給耽誤了。你讓陛下蒙羞。讓北涼這些支持你的老人感到羞恥。這是背叛。不管你這一次有什麼光明偉岸的借口,我都不認你。是的,你真正的德不配位。你不配!”流蘇鬆開了手,甚至還嫌棄的拍了拍手,“以前我把你當成唯一的對手,現在,你不配!你給我聽好了。事不過三,沒有下一次了。若再有下一次。豁出性命,我也要把你斬於劍下。”流蘇無比認真的說道。紅姑知道,流蘇絕對是認真的。“丟人的東西,你還有臉哭!”流蘇冷笑一聲,十分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回到陸源的身邊,“陛下,我說完了,您罰我吧。”陸源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又無奈的搖搖頭,“剛才說的痛快吧,就罰你半個小時不能說話!”“遵命!”流蘇嘻嘻笑道,更方才那要吃人的樣子,截然相反,判若兩人。紅姑知道,這一次回來,所有人都瞧不起她。不僅僅是彆人,還有相熟的老友,全都恨其不爭。她無力反駁,也沒資格反駁,隻是一擦眼淚,離開了永平宮。陸源心情很複雜,平日裡粗糙大條的流蘇,方才就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說出來他的感受。“到底是變了,就算仍有愛意,卻也不純粹了。”陸源心裡這麼想,但是也不再去糾結了,紅姑回來就好,最起碼,他也不用隔三差五的在心裡記掛,擔心她出門在外,是否吃了虧。這樣,就挺好的。當然,對於她離宮的原因,他不想探究,因為她想說的話,方才就說了。至於什麼德不配位,自卑之類的話,他是覺得不會相信的。他了解紅姑,沒人會傻到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隻要她在宮裡好好過日子,其她的不重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