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死去。”陸源臉色有些難看,自打景帝等人成為階下囚後,夏寧就隔三差五求情,見求情不行,就開始要挾了。今天不是上樹,便是上房揭瓦。陸源也能理解,一開始還能耐心安撫。但現在,他徹底沒有耐心了。現實終究不是小說,那些女主角不可能像被洗腦一樣,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獨立人格。哪怕知道這麼做,會讓自己厭惡,她還是做了。陸源殺景帝,無錯,但是她救父也無錯。“你告訴她,要死快點死,最好讓她爬高一些,這樣死的透一點,不要半死不活的,我還要讓太醫費心給她治療。你就把我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她。”陸源冒火道。流蘇雖然不喜歡夏寧,可她肚子裡終究有龍種,“陛下,這......”“什麼這啊那的,我今天要是妥協了,來日她要上天,我也要點頭嗎?”陸源冷哼一聲。流蘇歎了口氣,“是。”很快,她來到了夏寧宮中。下方站滿了太監和侍女,一個個用手拉著褥子,生怕她摔下來。蘇秀娥也知道了,親自過來了。看著屋頂的夏寧,蘇秀娥道:“兒媳婦,快下來,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咱們做女人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的。有什麼事情,咱們下來再說。都可以談。”“沒得談了,他要殺我爹,殺我親人,我怎麼求他都沒用。我這麼聽話乖巧,萬事都由著他,我努力的生孩子,不就是想讓他多疼愛我。我也沒有彆的要求,哪怕他放了我爹,一輩子關著,我也感恩戴德。我就這麼點要求,他都不能答應我?我知道,肯定是夏紅梅,夏鳶姐妹跟他說了什麼,他才會這麼鐵石心腸。”夏寧大聲喊道,淚眼婆娑,再有兩天,就是斬首之日,她實在是無法眼睜睜看著父親去死。“你先下來,一切好說,我可以幫你求情。”蘇秀娥也是緊張的不得了,“我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你彆嚇唬我!”她看著流蘇,“小源來了沒有?”流蘇搖搖頭,“太後娘娘,陛下說,讓她死去。”“什麼?”蘇秀娥蹙起眉頭,“他瘋了?想一屍兩命嗎?”流蘇無奈,把陸源的原話說給她聽。蘇秀娥道:“我不管他的大道理,我不想家宅不寧,大秦成立才幾年啊,他就這麼冷血。要是再過些年頭,是不是連我這個老娘都不在乎了?就不能為了孩子,過幾年再處置?”流蘇苦笑,“陛下口含憲章,當眾說的話,豈能騙人。”蘇秀娥想的是,一家團圓,就算有矛盾,也可以解決,隻要人沒有原則性的錯誤,可以原諒。“夏寧,你先彆跳,我這就去找小源。”說著,蘇秀娥快步離開。很快,她找到了陸源,還沒等陸源開口,便罵道:“你說你,就真的對她們母子倆不管不顧了。是,你是皇帝,不能被要挾,可那不是你的女人,你的孩子?她有沒有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她隻是想讓自己的父親活下來。不少人都在說,你不應該殺俘,容易出亂子。我一個女人家家也不懂這些,但是一個人說可能是錯的,可大多數人都這麼說,我不相信他們都是錯的。紅梅跟夏寧家的恩怨,我也知曉,但是你要清楚,今日你放棄了夏寧母子,你良心過得去嗎。她們是兩個人,夏寧也是兩個人。”蘇秀娥道:“我從來不插手後宮的事情,這一次,我也不想插手。但是我告訴你,小源,你不設立皇後,要是不一碗水端平了,這後宮就沒有安寧的日子。你可以為了夏紅梅,夏鳶,放棄夏寧母子。可我了解你,過些日子,你就後悔了。”“我很早就答應她們姐妹兩,一定會把仇人親自送到她們的手裡,那時候,我還不認識夏寧。”陸源解釋道。“她們是你親人,夏寧就不是了?那孩子是有點勢利,但是本心並不壞。”蘇秀娥看著兒子,“倘若今天,有人要殺我們,你怎麼選?”“這能一樣嗎?”“不一樣的是我們的身份,一樣的,我們都是父母,你們都是為人子女。”蘇秀娥語重心長的道:“我知道,當皇帝壓力很大,要麵麵俱到,你可以鐵血,但是不能冷血。你可以冷酷,但是不能真的無情。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你就要拿捏住其中的平衡。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那些,但是我知道,一個家如果連基本感情都沒有,那不叫家。”陸源沉默了。蘇秀娥站在那裡,也沒走,她要讓陸源給自己的一個交代。陸源陷入了殺與不殺的糾結之中。好一會兒,陸源歎了口氣,然後急忙過去對蘇秀娥道:“娘,您教訓的是,這件事是我沒考慮妥當。您回去告訴她,就說我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但她必須下來。如果她一定要讓我放了她爹,我也做不到。不管是紅梅姐妹,還是她,我都需要考慮到位。同時,還有天下大局,亦在我考慮的範疇之內。”“你彆騙我。”蘇秀娥將信將疑。“不能,我就算騙您,也不敢拿您大孫子的命開玩笑。”陸源苦笑道。老人都愛孩子,這點無解。特彆是陸家人丁稀少,這些個大肚子的妃子,在蘇秀娥眼中,就是寶貝疙瘩。夏寧又特彆會討好老人,所以蘇秀娥非常喜歡她,連李無憂和紅姑都要稍遜一籌。“好,那我可告訴你了,要是夏寧再上房頂,我拿你是問。”蘇秀娥這才滿意離開。陸源一直送她到門口。“這都叫什麼事!”陸源無奈歎聲道。很快夏寧就被勸下來了,但是這件事也鬨到了老陸那邊。前幾次老陸都沒有過問,但是這一次,他特地跑過來找了自己,隻是讓他處理好這件事。“不設皇後,真的好嗎?”陸源問自己,“看來,新法要儘快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