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王敬德暗暗用眼角餘光觀察陸源表情,可讓他失望的是,陸源並沒有表現出好奇的樣子,反而有些不耐煩。“朕見你不是聽你拐彎抹角的,有話直說!”陸源不耐道,這些人投誠就喜歡完這種奇貨可居的把戲。相比之下,他反倒更喜歡薛家,投靠就投靠,反倒顯得真誠。王敬德嚇得渾身一顫,“是是,小人這一次來大秦有兩件事,第一件,就是投靠大秦。小人奉當代家主之命,特來求助!”說著,他從懷裡出去了一封信。流蘇走過去,檢查了一番,確定沒問題後,這才呈給陸源。不過陸源沒有接手,紅姑直接拆開,攤在他麵前。看完信後,陸源道:“那第二件事呢?”王敬德暗暗叫苦,心說這陸源也難纏了,根本不安常規出牌,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第二件事,關乎到大秦安危!”眼看陸源神情不對,他不敢在賣關子,急忙道:“大概半個月前,北地出現了一幫外商,不過我們發現,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商賈,而是他國的士兵。這一批人大概有千人,而這樣的千人商隊,不少於三個。他們分彆來自,文昌國,大石國,黑馬國!家主懷疑,這些人極有可能是汴京從附屬國請的外援!”“理由呢?”陸源依舊麵無表情。“北地糜爛,軍閥林立,除了各個勢力控製的商人,誰敢在北地瞎晃悠?而這些人卻能從幽王府的領地隨意出來,這顯然不符合常理。這是戰時,又不是平日。各方都在戒嚴,百姓輕易不得離開。”流蘇也是微微蹙眉,她不由看向了陸源。陸源想了想,還真覺得有這種可能。中原大地,周邊大大小小的附屬國有上百。大國有百萬之民,小國僅數千人的都有。就比如慕容婉清的大燕國,雖然滅過了,但是依舊在苟延殘喘,有萬餘人。她口口聲聲想要複國,實際上留在大秦,便能借勢,保證大燕國祚不滅。而百國之外,便是西夷,西夷也有數百國,從領土看,絲毫不比中土差。這一片土地上,人口很多,疆域之廣,遠超上輩子。既是聯軍,那怎麼可能會不從附屬國征兵?這是常有的事。房間內氣氛沉悶,王敬德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擾了這個男人思考。他想不通,年紀輕輕的陸源,怎麼有如此壓迫的氣勢。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音在房間回蕩,半晌後,陸源道:“這個情報有點用,不過,想讓朕收下你們,還差點。”“陛下,王家投靠,誠心誠意,王家上下萬餘人,全都願意為陛下赴湯蹈火。”王敬德再次跪下,“另外,王家願意交出所有兵權,聽候陛下安排!”陸源內心是拒絕的,因為接受了王家,就等於接受了一個家族,王家必然會在大秦紮根。大乾有今日之禍,世家門閥功不可沒。拒絕薛家也是因為此。“話彆說的這麼滿。”陸源道:“想要加入大秦,其中一個條件就是,交出所有的土地,不許豢養家丁,不許蓄奴。除此之外,大秦是沒有世家門閥的,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大秦有一門一戶,沒有一家一姓,可懂了?”王敬德駭然,他明白了。陸源要滅世家門閥,啟用寒門。有句話說得好,隻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家族強盛靠的什麼?土地,家丁,豪奴,壟斷一地文化,經貿。現在上交土地,不許養家丁,不許蓄奴,將家族打散,那王家還是王家嗎?“不僅如此,若是要入仕,要和普通人一樣,從基層做起,沒有特權,隻有為百姓服務。在大秦當官,是沒有財可求的!”“陛下,小人,小人......”王敬德額頭直冒汗,心都涼了半截。“你不會加入的,看在你不辭辛苦跑到大秦來傳話,朕可以免費援助你一批武器,同時,日後王家若要從大秦拿貨,享受八折優惠。若來日刀兵向相,朕可以饒你一命,僅限於你一人!”陸源說道。王敬德跪在那裡,心亂如麻。恰好這時,房門打開,流蘇做了一個請的收拾。一陣冷風吹過來,瞬間讓他清醒了過來。不能走,若答應下來,王家再沒機會了!陸源話已經很清楚了,他絕對不會因為這一次而放過王家。若走了,來日他必然屠了王家。“小人多謝陛下好意,但小人還是想加入大秦,為大秦鞍前馬後!”王敬德重重的磕頭,“請陛下憐憫小人,憐憫王家,王家隻是想在這亂世之中,討一個平安。無論陛下如何安排王家,王家,都無條件聽從安排。請陛下開恩!”“何必呢?王家作為北地四族,實力強大,有逐鹿天下的資本,說不定努力一下,就入主大乾了呢?非要在大秦這一棵歪脖子樹吊死嗎?”“不,王家沒有逐鹿的野心,這亂世之中,不爭就要死,我們也是被逼無奈。而且,大秦對我們來說,是一片森林,是無法逾越的高山,是能為王家帶來平安的保護神。王家,隻想擇明主而伺,不想逐鹿天下。”王敬德無比堅定的說道。,陸源哈的一笑,這小子是個人才,“就算收回王家的土地,把你們拆散,讓你們成為平民百姓,也願意?”“願意,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王敬德回道。陸源倒是有些不好拒絕了。他有些惋惜的道:“罷了,既然你實心實意的,那朕就勉為其難答應你了。你回去後,將所有王族子弟,不管嫡庶,不管遠近,統統給朕遷到大秦來。朕給你一道聖諭,路途中,但凡有勢力敢阻攔,必遭大秦報複。而你,王敬德,從現在開始,你是襄北太守。朕會派人去接手王家兵力。”王敬德傻眼了?他成了襄北太守,那他大哥成什麼了?“陛,陛下,小人隻是傳話的,小人大哥......”“哦,那個一字並肩王啊,從現在開始,他是一字並肩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