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府密室內。
在座的大都督姬原、參謀古月、西巡狩洗千古,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可以說是麵沉如水。
若不是久居高位,養氣有度,要不然的話,這會早發火了。
天廟聖地真傳洪濡,此刻則臉色鐵青,牙關緊咬,哪怕是分身,此刻的額頭也是青筋隱現,顯示著其本體此刻到底有多麼憤怒。
整個密室內,氣氛有一種難言的壓抑!
良久,參謀古月才輕輕開口,“洪濡大師,敢問你在血河禁地內,還有沒有其它布置後手,或者是棋子?”
洪濡抬頭看了一眼古月,才無比苦澀的說道,“血河禁地內,還有我方棋子,但是後手,卻沒有了。”
“為什麼?”古月有些不解。
“能夠破開空間折疊陣法中樞節點守護光幕、並破壞陣法中樞節點,就必須要得用我天廟諸神親手煉製的九幽陰雷珠。
此次,由天廟諸神親手煉製的九幽陰雷珠,我一共帶來了四顆。之前滅殺鎮南軍團的柏泰等人用了一顆,在血河禁地內隻布置了三顆,再無其它了。
就算在血河禁地內還有棋子,亦無法產生威脅了。”洪濡無奈道。
“那可還有備用方案?”古月又問道。
這個問題,讓洪濡的神情有些憋屈,又有些憤恨,“五重連環布置,全部失敗!”
“都是葉真這賊子害的!”
古月、大都督姬原、西巡狩洗千古等人的眉頭同時皺了起來。
“那洪濡大師,按照約定,我方的行動即將開始,而血河禁地,則屬於你們天廟必須要解決的問題。”古月提醒道。
洪濡正說話間,一道光華從大都督姬原麵前升起,卻是一個極其精妙的小型挪移陣,傳來了一份玉簡。
隨手拿起玉簡,大都督姬原看了一眼,臉色就是一變,冷笑起來。
“軍部尚書班棣發來公文,說戶部言因為戰事連連,各地挪移陣優先轉運大軍,今年的秋稅和屬國封地的貢賦稍稍有所延遲。
所以,下一批糧草的撥付,要延後半個月到二十天。”
“延後半個月到二十天?”
參謀古月眉頭微微一皺,“大都督,看來這是洛邑有所警覺,打算從糧草補給上來扼住我們的咽喉。
要是下一批糧草延後二十天,那麼明麵上,供我人魔戰場大軍所消耗的糧草,隻有十天了。
而且,一旦事情拖下去,糧草不繼,我們就將處處受製於人,大事難舉!”
突然間,西巡狩洗千古的神情一動,似乎也是從某種渠道收到了隱秘的消息。
“大都督,剛剛得到的消息,戶部下令,開始下令開始清查各州糧草儲量,尤其是洛邑以東,以即人魔戰場身後的州郡,戶部都將派出特使親自清查。”
說著,洗千古冷笑起來,“看來,洛邑的動作不小啊。”
“清查之後,可能就是收繳甚至是備案封存。”參謀古月猛地起身,衝著大都督姬原道,“大都督,這事,不能再拖了。”
“洛邑已經有警覺,已然開始有所動作。可以估計,從今天起,洛邑的各種動作會源源不斷。
一旦洛邑有時間完成各種應對意外的準備,那對我們而言,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看了一眼天廟洪濡,古月鄭重無比的說道,“大都督,唯今之路,隻有兩條。
一是血河禁地失陷,按計劃發動大事。
又或者是,全力調集大軍,不惜一切代價奪回血光要塞,穩住人魔戰場。
以大都督議政親王的地位,洛邑那邊也隻會為大都督敘功,也不能拿大都督怎樣。”
古月的話剛說完,大都督姬原還沒怎樣,天廟洪濡與西巡狩洗千古就先急了。
“不可!”
“不可如此!”
古月目光不經意的掃了大都督姬原一眼,後者眼眸中露出讚許之色。
寥寥幾句,就化被動為主動,這就是一個謀士最有風采的時刻。
“大都督,箭有弦上,不發,反受其害!”西巡狩洗千古說完,目光轉而看向了天廟洪濡。
“洪大師,這血河禁地一事,可是你們拍著胸脯答應下來的。洪大師,你莫不是認為,洛邑和祖神殿察覺不到你們天廟在幕後所作之事?”
“洛邑跟祖神殿暫且不作聲,隻不過是因為人魔戰場形勢不穩定,不想再添亂數罷了。
一旦大都督那樣做,讓人魔戰場穩定下來,那祖神殿跟洛邑,必定會找你們算後帳!”
西巡狩洗千古的分析,堪稱是針針見血,讓聖地真傳洪濡的臉色更加淒苦。
“大都督、洗巡狩、古參謀,這些,我都知道,但奈何,誰想有了葉真這個賊子的異數,讓我的布置全數落空。
大都督當初就不應該派葉真去馳援血光要塞,要不然,這血河禁地早陷落了。”
這個埋怨一出,大都督姬原的臉色陡地一沉,“洪大師,這是你們謀事不密,怎麼又怪到我頭上了。
馳援血光要塞,也是必須得有的姿態。合適的人選,隻有葉真跟賀期。
洪大師不會是想本王將本王的世子派去馳援血光要塞送死吧?”
聞言,西巡狩洗千古略有些無奈的搓了搓手,其實,派葉真去送死,也是他的想法和謀劃之一。
隻是,這葉真實在太過妖孽了一些。
在必死的馳援行動中,竟然不可思議的活著衝進了血光要塞,更帶著大軍在關鍵時刻撤入血河禁地,還連破天廟在血河禁地內的多重布置。
見大都督姬原發怒,參謀古月連忙打起了圓場,“大都督息怒,洪濡大師想來也不是這個意思。
應該隻是口不擇言而已。
而且,洪濡大師跟天廟,為了讓血河禁地失陷,也是費儘了心思,隻是出了點意外而已。
現在的關鍵,是應該重新找方法,在短時間內讓血河禁地失陷,然後開始我們的計劃。
否則,我們的計劃無法進行之下,洛邑又開始控製糧草軍械補給,諸多布置齊下之後,我們勢必就隻能又重新回到大周這條線上。”
參謀古月的最後一句話,卻是隱威脅之意。
言他們一方,退路非常好走,天廟一方,可就不好走了。
洪濡的神情此刻也非常的難看,沉吟良久才道,“目前,我已無餘策,不過,這協助大都督的大計,乃是我天廟諸神的決定,所以,還請大都督稍待,待我請示殿主之位,看殿主可有良策。”
“也好,現在隻能如此了。”
大都督姬原答應之後,聖地真傳洪濡的分身,就仿佛老僧入定一樣,跌坐在那裡,再不發一言。
同一刹那,天廟下院當中的一座陣法守護的靜室內,另一具洪濡的分身緩緩睜開了眼睛。
無奈的輕歎一聲,洪濡走向了殿主百裡緋靜修的大殿。
月殿殿主百裡緋,乃是天廟人間俗事的話語人。
洪濡分身的到來,讓百裡緋立時就知道,正在執行的計劃出了岔子。
在聽完洪濡講述過後,百裡緋立時就大發雷霆。
“早給你說過,要小心行事,層層布置,萬萬不可大意,沒想到,你還是出了這樣的紕漏。
那血河禁地,幾乎自成一界,如今布置全無,你叫老夫如何處置?”
聞言,洪濡隻能將頭垂的更低,“弟子無能,但是我天廟大計卻不可不行,隻能來找殿主了。”
百裡緋不語,苦思良久,才道,“此事,老夫亦無力回天,隻能向天魁如實稟報了,請天魁處置,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若是天魁有任何責罰,弟子絕無任何怨言!”洪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