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鄧艾!”
蕭方將這個名垂史冊的名字,賜給了眼前這個大胖小子。
或者說,這個名字,原本就屬於他。
鄧艾,原本曹魏後期第一名將,一手偷渡陰平,覆滅了季漢,將自己送進了武廟的同時,也送上了司馬氏的斷頭台。
說起來,鄧艾還算是季漢的仇敵了。
不過有句古說的好,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此時的曆史軌跡已改變,鄧艾不會再幼年喪父,也不會淪為曹魏的屯田民,也就不會成為蜀漢的敵人。
當然,在他這雙蝴蝶翅膀的扇動下,那個偏安一隅,國力羸弱的蜀漢,多半也不會出現。
相反,鄧濟成為了老劉的部將,他日鄧艾長大成人,也將順理成章,成為老劉的臣子。
這孩子天資擺在那裡,將來未必不會從滅漢的屠刀,變為一柄捍衛大漢的神劍。
“艾者,慕美也。”
“蕭軍師給小侄兒賜的這個名,芝猜想應該是寓意向往美好之意。”
一旁的鄧芝揣測道。
蕭方便想這鄧芝,果然是做使臣的料,博學多才能言善辯。
這鄧艾名字的含義,他都沒怎麼細究,被鄧芝這麼一強行解釋,好像還確實是這個意思。
“久聞鄧伯苗博學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不錯,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蕭方順水推舟認可了鄧芝猜測,順道誇讚了他一番。
得到蕭方的稱讚,鄧芝受寵若驚,少年郎臉上不禁掠起幾分得意。
“鄧艾鄧艾,嗯,好名字。”
“多謝軍師賜名!”
鄧濟高高興興收下了這個名字,對蕭方連連拜謝。
一場家宴之後,鄧濟率鄧氏一族,恭送劉備蕭方離去。
“啟稟主公,我樊城細作,剛剛送到的密報。”
二人剛剛登上馬上,陳到便將一道帛書密報遞上。
一聽“樊城”二字,劉備立時警覺起來,迫不及待便將帛書打開。
看過幾眼後,劉備不由笑了,讚歎的目光看向蕭方。
“劉表的一舉一動,皆在軍師的掌控之中呀。”
“果然如軍師所料,我們沒有趁勝追擊,劉表便沒有放棄樊城,反倒令其子劉琦,率八千兵馬進駐樊城。”
“除此之外,劉表還從江夏黃祖處,抽調了五千士卒,戰船一百餘艘,由其子黃射統領,增防了樊城。”
“樊城水營的戰船數量,已增至兩百餘艘,足夠我們過江的了。”
劉備語氣中透著一絲興奮,將密報遞於了蕭方。
蕭方接過帛書,審視一番後,卻看出了不同的門道。
“襄陽令劉琦鎮守樊城,料想是想扶持自己兒子,分蔡瑁的兵權。”
“據襄陽方麵的眼線回報,劉表近來正頻頻向黃氏家主黃承彥施加壓力,想為其子續娶黃家千金。”
“如今又有黃祖之子,派其子率軍增防樊城,輔佐劉琦。”
“種種跡象表明,劉表對蔡蒯兩姓已心生不滿,有意要扶持自己兒子,並聯姻黃氏,借助黃氏來製衡蔡蒯兩姓。”
蕭方將劉表的心思,扒了個底朝天。
劉備眼眸微動,再次細細翻看那密報,爾後恍然明悟。
“還是軍師你心如明鏡,竟能看出這一層深意。”
劉備讚許過後,臉上浮現幾分忌憚之色。
“聽聞那黃承彥乃襄陽高士,黃家的底蘊僅次於蔡蒯兩姓,其族中出了不少人才。”
“就如那黃祖,號稱荊州第一名將,當年更曾殺了長沙之虎孫堅!”
“若是劉表調黃祖來襄樊主持大局,隻怕會對我軍打過漢水,造成不小的麻煩。”
“軍師,依備之見,我們是否要提前動手,拿下樊城,奪取其水營戰船,儘早過漢水才是。”
劉備言語之中,對黃祖頗為忌憚。
這也難怪,當年天下諸侯討董,沒人是董卓的對手,就連曹操也被打得險些丟了性命。
唯有孫堅這位猛男,一路高奏凱歌,殺得西涼軍聞風喪膽,最後逼得董卓不得不遷都避之。
如此猛男,卻被黃祖給殺了。
這麼前後一推,黃祖豈非就是絕世猛男?
老劉心存忌憚,也就不足為怪。
“黃祖確有幾分將才,但他當年殺孫堅,卻純屬出於僥幸。”
“倘若孫堅不是太狂,每戰必身先士卒,又怎會為他流矢所傷,丟掉了性命?”
“所以咱們確實要儘快打過漢水,奪取襄陽,要搶時間,卻不是跟黃祖搶時間。”
蕭方評價過黃祖後,抬手遙指向了東方:
“我們要與那江東小霸王搶時間!”
江東小霸王?
孫策?
劉備心頭一震,目光跟著轉向了東麵。
“今袁術僭越稱帝,我料曹操必會派使者,誘使孫策背棄袁術。”
“這位小霸王頗有野心,必不甘屈居於袁術之下,我料他定會趁機與袁術決裂,自立為江東之主。”
“原本若無主公下荊州,劉表兵精糧足,又有黃祖鎮守江夏,孫策未必會這麼早西進,多半會專注於挖袁術的牆角,經略淮南。”
“但現在,荊州的形勢卻不一樣了。”
“劉表幾度敗於主公,損兵折將,實力大損,又不得不抽調了江夏兵馬北援樊城,使得黃祖兵力有所削減。”
“如此一來,便給了那小霸王可趁之機。”
一番分析後,蕭方叫陳到拿來地圖,展開在了劉備跟前。
“荊州有變,這是孫策鯨吞荊州,殺黃祖為其父報仇的天賜良機。”
“那孫策用兵向來激進,我推測他必會在江東未撫定坐穩之前,便提前移師西進,搶先一步占據柴桑。”
“一旦他占穩柴桑,下一步就是殺入荊州,攻取江夏,進而溯江西進,與我們爭奪荊州腹地!”
蕭方抬起頭來,目光堅決如鐵,一拍地圖:
“所以我們要跟孫策搶時間,至少要在他殺入荊州腹地前,將襄陽江陵等荊州腹心之地,儘數要拿到手!”
“若不然,主公率我等將士血戰無數,最後豈非給孫策做了嫁衣?”
劉備神色一凜,目光落在了地圖上江東所在,眉頭漸漸凝起。
“景略言之有理,聽聞那孫策平定江東時,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其用兵之悍猛,大有其父孫文台之風。”
“此子的威脅,確實遠勝於劉景升!”
劉備神經重新緊繃起來,遂問道:
“景略軍師,你就說吧,我們如何與孫策搶時間?”
蕭方卻一笑,語氣反倒是緩和下來,說道:
“就算要搶時間,這飯還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主公現下要做的,就是先班師回宛城,邀請南陽豪傑往宛城,大張旗鼓的為小公子辦滿月酒。”
“如此一來,我們方能讓劉表父子以為,主公覺浸於天倫之樂當中,暫時已無心南下用兵。”
“隻等劉表放鬆警惕之時,我們便可借著小公子的滿月酒宴為掩護,再出奇兵,打劉表父子一人措手不及!”
蕭方乾脆利落,為老劉勾勒出了接下來的布局。
劉備臉上警惕褪色,再度信心燃起,欣然道:
“好,就依軍師之計,我們明日便班師回宛城,為襲取樊城,奪取敵軍戰船做布局!”
…
千裡之外。
江東,丹陽郡,秣陵城。
軍府後院之中。
兩位年輕武者,正在比試射術。
一人英武之中,透著一股豪霸之氣,另一人麵如美玉,渾身上下則散發著一股儒雅氣息。
“伯符,荊州剛剛傳回密報,你可有看過?”
“那劉玄德幾番大破劉表,連殺他一外甥兩妻弟,如今連新野已襲取,眼看就要兵臨漢水,奪取襄陽!”
“劉表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不得不抽調江夏之兵北援。”
“伯策,荊州有易主跡象,我們的機會來了。”
周瑜彎弓搭箭卻未射出,語氣中略帶幾分興奮。
孫策剛剛舉起的弓箭,不禁又放了下來。
“這個劉備,當初被呂布竊了徐州,如喪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我若記得沒錯的話,他逃走之時不過數千殘兵。”
“不過短短半載,竟能拿下新野,殺到了劉表家門口?”
“我倒是很好奇,是劉表太過無能,還是這劉備脫胎換骨了?”
孫策眼神語氣中,透著濃濃困惑與驚奇。
周瑜也放下了手中弓箭,接過親衛遞上的湯茶。
“據現有情報來看,那劉備所以能於南陽死灰複燃,以弱勝強,連破劉表,全靠一個叫蕭方的謀士。”
“蕭方?”
孫策眼睛微微眯起,顯然對這個名字極是陌生。
“此人並非士家子弟,不過一荊州布衣,出身寒微。”
“聽聞這蕭方因不得劉表重用,便引劉備入荊州,以數道奇謀妙計,助劉備接連重創劉表。”
“劉備能崛起於南陽,皆靠此人背後出謀劃策。”
周瑜呷著湯茶,將所知的那些情報,儘數道了出來。
“荊州之中,我隻聽聞那蒯越智計了得,號稱荊州第一謀士。”
“這鄉野之間,還藏有如此厲害的人物,連那蒯越也不是對手?”
孫策眼眸之中,湧起深深的奇色。
“荊州臥虎藏龍,能出一二異士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那蒯越,不過徒有虛名,那蕭方智計確實了得,但勝過那蒯越也不足為奇。”
周瑜話鋒一轉,眼中透出一道淩厲:
“劉備也好,蕭方也罷,都無關緊要。”
“關鍵是劉備的異軍突起,幫我們削弱了劉表,為我們覓得了奪取荊州的天賜良機!”
“伯符啊,還記得我與伱說過,先下江東,再取荊州,全據長江,爾後北上與袁曹逐鹿中原的方略嗎?”
“現下江東已定,荊州有變,我們該邁出第二步,奪取荊州,全據長江了。”
聽得周瑜一席話,孫策心頭一震,眼中陡然間湧起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