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到晚上的時候,安後拿出青銅鼎給陳易又做了頓飯,這一回陳易沒推脫,而是吃得歡快,其他人看見青銅鼎裡滿滿的銅鏽,還是簡簡單單吃了乾糧。
吃罷晚飯,和安後談了會天,陳易便要睡下了,身處地宮裡,隻能睡在墓室裡,所幸臨近主墓室,周遭的墓室要麼是給神靈睡的空墓,要麼就是有其他用途。
隨意把外麵套著的衣服披在石床上,陳易一把便把殷聽雪摟在懷裡,少女啊地尖叫了一聲,隨後喘了兩口氣,安分下來。
“這幾天怎麼樣?”
陳易問道,著實有些想她了。
特彆是在安後麵前常常局促,就更是懷念在她麵前作威作福的時候。
“沒怎麼樣…”
殷聽雪不可能告訴他,更何況周依棠還在她身上下了禁語的術法。
“她對你怎麼樣?”
“挺好的。”
殷聽雪含糊其辭,陳易摟住她的肩頭,把她摟得很近,那呼吸的熱氣撲到她鼻子上,她不喜歡,就彆過下瓊鼻。
接著,她看見陳易略有不滿的眼神,就有些趕忙道:
“真挺好的,周真人也沒欺負我,也沒罵過我,還跟我說了不少心裡話。”
陳易揉了揉她散下來的頭發,想來也是,周依棠是那樣的人,遇到她,殷聽雪不僅不會有危險,還會被保護得很好。
殷聽雪看了他一會,吞了口唾沫。
她那番話其實意有所指,暗裡偷偷罵他欺負她呢。
不過,還好他沒聽出來。
跟周依棠待了兩三天,眼下又回到了陳易懷裡,殷聽雪就說不上來地心酸,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見過光明的人就很難容忍黑暗,那兩三天多輕鬆啊,不擔心被他欺負,不擔心惹他生氣,什麼都不怕,可再多心酸,也隻能乖順地服侍他,他是不會放她走的。
少頃,殷聽雪想著想著,想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最好趁現在說。
“陳易…”
“嗯?”
陳易垂下眸,就看見殷聽雪麵頰發燙。
縱使如此,她還是壓住羞澀道:
“那種事…以後能不能少做點?”
“哦?”
陳易皺了皺眉,看了她一會。
殷聽雪隱隱心覺他似有不滿,也不敢逆他的意思,湊前了些,在他的嘴角輕輕吻了下,
“我不傻,經常做這種事…會懷孕的吧……”
吻過後,她柔起聲音勸他道:
“以後少做點成嗎?”
她不是勸他不做,而是勸他少做點,她知道他不做是不可能的,他就喜歡那樣折騰她。
陳易看了她一會,笑道:
“妾給夫君生孩子不是天經地義嗎?”
殷聽雪聽到後,柳眉癟了下來,心裡酸澀,不住道:
“可我不想…”
“謔,幾天不見翅膀硬了。”
說著,陳易就抓住她的腰肢,見他躍躍欲試,她央求道:
“彆、彆,好多人…都睡著呢!”
陳易不聽,伸手抓她衣裳。
殷聽雪心裡一慌,掙紮扭動,可她力氣小,哪裡擰得過陳易,不消多時便被製服在身下。
“嗚,你說過對我好些的……”她哭腔喊著。
陳易止住了動作,側過身去不再壓著她,像方才那樣摟住她的腰。
殷聽雪沒抗拒,深呼了下氣,她一時沒說話,隻是心有餘悸地瞧他,明白這時說不得生孩子這事,眼眶發酸,還是忍住了沒哭。
他這種人,是要被斬三屍的,三屍還不夠,最好三十屍。她想著,心裡即恨又委屈。
轉念想到他後麵要被斬三屍,殷聽雪委屈過後就一陣欣喜,那些天生憐憫都被衝淡了,她覺得他被斬三屍是罪有應得。
“小狐狸,想什麼?”陳易問。
殷聽雪打了個激靈,搖了搖頭,接著轉移話題道:
“你為什麼老叫我小狐狸呢?”
陳易揉了揉她腦袋,笑道:
“因為伱總有些小心思。”
殷聽雪被嚇了一跳,一時憂心忡忡。
“沒事,女子有些小心思也好,更讓人喜歡。”
陳易說著。
殷聽雪安過心來,緩和了些。
陳易記起她方才的那句話,自己是答應要對她好些的,想了想便柔聲道:
“等封印了塗山,我也算立了護駕大功,之後太後娘娘定然要賞我,而且我還搭上不一般的關係了,回去讓她赦免你,再給你封個郡主當當。”
殷聽雪訝然了,不自禁地笑了下,
“真的?”
“嗯,這可是我給人家當兒子,出賣身體換來的。”
陳易故作可憐逗她道。
不曾想,她竟幾分幸災樂禍道:
“那你…多出賣出賣。”
陳易一時無言以對。
若在平常,定要拿這話當理由好生欺負這小狐狸一番,可想想還是算了,她現在正高興呢。
沒有說話,陳易的思緒便不住遊弋起來,自己前世也跟周依棠說過類似的話,卻被她劈頭蓋臉地來了一劍,還好自己那時比她厲害了,反手就把她擒到床上去。
與不少女人相比,周依棠都是個無趣的女人,不僅性子冷淡,還固執古板。
“她是個很固執的人,我也一樣。”
陳易自語著。
“你們…都很固執嗎?”
殷聽雪好像聽出了他在說誰。
“嗯…不過,她是個好人,我卻不怎麼好。”
陳易頓了頓,輕聲道:
“她是活人劍,若不為了救人不會殺人。我卻不一樣。”
聽著陳易的話,殷聽雪想到了獨臂女子要斬去陳易三屍的執著。
周依棠說,而陳易會暗戳戳地對女子好,隻是女子不一定知道,這些話好像是她的心聲,殷聽雪不知怎麼地就模模糊糊聽到了。
襄王女不住地想,陳易會這樣,周真人何嘗又不是呢,不然她為什麼會給陳易準備劍,又為什麼會記掛著葛生,又為什麼執著於那上一世的情……
隻是,他們對彼此的好,彼此都不一定想要。
“你以前認識她吧,有跟她承諾過什麼嗎?”
殷聽雪小聲問。
“有的…”
陳易垂眉應著。
他們之間不是沒有過山盟海誓。
記得有一回,他把周依棠哄高興了,問她這一世不愛的話,來世可不可以為他唱葛生?
她那時沉吟了很久,半宿都沒睡,一句話也沒說。
翌日一早也沒有答複,他都以為她忘了。
等差不多半個月後,連他自已都快忘了的時候,夜深人靜時,她突然主動吹滅蠟燭,說:
“你要等,我也要等。
等到下一輩子,等到百歲之後。”
陳易無話可說了,這樣的回答,怕不過是敷衍,她對自己恐怕一絲眷戀都沒有。
本來就該是這樣,他折了她的劍,欺師滅祖,還糟蹋了她.
可本來也不該是這樣,
因為一個偶然,陳易發現,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
那個恨自己恨得入骨的女子竟偷偷站在山巔,闔上眼睛彆過臉,竟學著古唐人,迎著層林儘然,獨自哼起了葛生。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陳易怔愣住了,她像是在為下一輩子做準備,因為這一輩子,她還不敢愛他。
她像是在告訴自己,
陳易…我們都要各自度過春秋,直到下一輩子,直到百歲之後。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接下來三天寫完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