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影視作品,都會存在話語權問題。
演員撕逼,投資人對衝,製片方與播出平台角力。
最常見的,還是製片人與導演之間那種亦友亦敵的關係。
製片人與導演,就像一家大公司裡的總經理與總監。
一個主對內和對下,一個主對外,還得對上。
理查德·紮努克,這位好萊塢著名製片人,負責過《理發師陶德》,《查理與巧克力工廠》等頂級製作。
老爺子認為,製片人是一隻交響樂團中的指揮職位。
你可以不知道每件樂器該怎麼彈,但一定要知道樂器該彈成什麼樣。
而在他眼中,導演就是樂團長,要會所有樂器,還得安排演出,調節樂手之間的關係。
賈樟柯說導演是一部影片中最懂藝術的,每部作品都應該有一位對藝術負責的人,所以要多聽導演的。
方厲老哥,就是《蘋果》的製片人則說現代電影是在做產業,不是做個人意識,做產業不能玩空中樓閣,否則就會把自己玩死。
各有各的理,就會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
而白人的思想又比較暴力。
由於範迪塞爾是製片人的人,所以張遠就隻能是導演的人。
這種對立主張,二極管思想,張遠是不支持的。
不過他支持林詣彬,因為支持他就是支持整個係列,能為自己帶來利益。
所以張遠亦不否認劇組中人的這種理解。
同時他站在林詣彬這頭也並不是喜歡他,隻是不能讓家人俠一家獨大。
隻手遮天,隻會影響作品。
現在係列還處於低穀,範迪塞爾在拍攝時尚且與林詣彬好好說話。
等這係列徹底翻紅,他又借此成為了好萊塢一線,甚至超一線,那還能好好說話嗎?
和保羅不對付,和巨石強森不對付,和傑森斯坦森不對付,和傑森·莫瑪不對付。
反正與誰合作就與誰有矛盾。
西方從動物行為學中引伸出了一個說法,用於人類社會學分析。
叫阿爾法和貝塔男性理論。
阿爾法男性就是自信,有領導力且掌控欲強。
貝塔男性則是溫和,注重合作,並非一定要處於領導位置。
後來還衍生出了西格瑪男性,就是普通人眼中不合群,比較獨立自律,與他人保持一定社交距離的人。
範迪塞爾是典型的阿爾法男人,而保羅則是典型的貝塔男人。
所以倆人即使有矛盾,也能一直合作。
可後來的那幾位也是阿爾法,這就梗住了。
現在,範迪塞爾認為張遠也是阿爾法男人,所以一定要在劇組分個高下。
對此張遠是同意的。
小孩得管,小樹得砍。
現在鬨,總比係列又火了,成為頂流i了再鬨要好。
而且老範頭也誤會了。
什麼阿爾法,貝塔,西格瑪。
老子打出生開始就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我驕傲了嗎?
所以他看到製片人尼爾打來電話,說要和他聊聊時便明白,這事現在已經正式進入二階段。
嗬嗬嗬……張遠心中暗笑。
他笑什麼?
笑對方現在才打來。
自己一離開劇組,就打來了。
我和範迪塞爾鬨矛盾又不是昨天的事,早不打來,晚不打來,我一走就打來了。
說明老範頭雖然最終還是“搖人”。
但不敢當著自己的麵搖。
看來他那記“葵花點穴手”是真給對方嚇著了。
張遠懷疑,自己現在拿個樹杈子蹲角落裡畫圈圈,他都能嚇個半死,以為自己在詛咒他。
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不可小覷……
以防自己再暴起傷人,所以一直憋著,憋到自己離開了才喊後台。
“尼爾先生你好,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張遠嘻嘻哈哈的客氣道。
可對方嗓音依舊嚴肅。
“張,我聽人說,你打傷了範。”白人老爺非常直接的開口質問。
“是的。”
但他沒想到,張遠滿口答應,張嘴就認了。
你不該說謊,或者假惺惺的掩飾一下嗎?
這都不背人了?
張遠接著說道:“在他用槍指著我的腦袋後,我打傷了他。”
老範頭當然不會把這些告訴後台,隻說自己想說的話。
尼爾一愣,趕緊清了清嗓子,滑過去。
“anyway,他受傷了。”
“並且因此影響了劇組的拍攝進度。”
“這樣很不好。”
“至少我沒有用槍指著他的腦袋。”張遠哪兒會輕易讓其轉移話題。
他受傷了。
他用槍指我腦袋。
影響拍攝。
他用槍指我腦袋。
這是違法的……你不許說他用槍指你腦袋。
那好,他搞種族歧視,說林詣彬的xx隻有花生那麼大。
尼爾:那還是說回手槍的事吧……
“我已經在聯係律師,要求撤回與環球和《速度與激情》係列的合作。”
“不排除我會找到媒體公開宣布此事的可能。”
張遠的語氣也嚴肅了起來。
尼爾覺得腦殼疼,這小子明明是華夏人,卻每一招都打手背上。
槍支問題,種族歧視問題,媒體問題……
“我想事情不至於那麼嚴重,我們可以坐下來談一談。”
這就是開窗與拆屋的技巧。
張遠用混不吝加脅迫,反客為主。
“好啊,在哪裡談?”
“你來華夏嗎?”
“不,還是你回劇組見麵吧。”
“不行,我沒檔期。”張遠拒絕道:“不如這樣,過陣子我們在環球的辦公室見。”
“在公司的見證下,公開的談論處理這件事。”
“好。”對方故作不滿狀,猶豫了一下才答應。
其實心裡樂開了花。
這華夏小子還是年輕!
以為是投資人,找到環球那邊,就會獲得援助和支持?
哈哈哈哈……
那也是我的地盤!
到時候就要讓你知道知道,好萊塢是誰說了算。
“切……你又不是演員,跟我演什麼呢?”
張遠放下手機,嘲笑道。
他會聽不出來對方那態度?
都快樂出鼻涕泡了,專業一點好不好。
真以為我傻嗬嗬的,是想找環球當靠山?
我得吃多少墨西哥死神辣椒才能把腦袋辣這樣。
俗話說,親不親,階級分,內部還搞小鬥爭。
我跟你們能穿的上一條褲子嘛。
他壓根沒指望過能有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約在環球見,他自有打算。
不過現在得處理另一件事。
他直接從墨西哥飛來法蘭西巴黎,是為了見一位同行。
“哈嘍,米歇爾,好久不見。”
張遠與一位皮膚黝黑,身穿迪奧長裙的中年老姐擁抱問好。
米歇爾是揚子瓊的英文名。
張遠特意來巴黎,就是為了見這位前輩。
大馬楊家,拿督之女。
她們家的資源,橫跨大馬商業和體育界兩行。
之前兩人見過幾次,張遠去《木乃伊3》劇組探班,找孟廣鎂“借錢”時,還和她一起吃過飯。
算是熟人,但又沒有那麼熟。
所以張遠今天找她的借口,說的是想當麵商談今天慈善賽車的事。
請她也來參加女子組。
她當然知道這活動是哪家人辦的,也明白張遠是這活動的大管家。
所以一提這事,便給了自己的地址。
她正在巴黎度假休息,張遠主動上門。
提前訂了一家塞納河畔的高級餐廳,與之前麵。
“遠道而來,歡迎。”
兩人坐下後各點了杯咖啡,又來了些小點心。
就像老帝都四果盤四點心一樣,這都是用來看的,沒人吃,純擺譜。
張遠雖覺得有些浪費,但也隻好入鄉隨俗。
不行一會兒打包給助理和保鏢吃吧。
聊了一會兒,楊老姐很熱情,對賽車的事也感興趣。
她之前就參加過辰龍辦的慈善賽車,是有經驗的。
最近正打算燈塔的國家地理頻道拍攝一部探訪紅毛猩猩的紀錄片。
本就在搞公益塑造自己的形象,張遠提的這事恰好與她最近的工作有重合之處。
不過她熱情可不止為了這些。
說到底,和她的男友也有些關係。
“米歇爾,有件事,我想找你幫忙。”
“我們都是練武之人,爽快些直說就好。”老姐放下細長的女士香煙,大氣的回道。
“我想與斯蒂芬·索莫斯聊聊,我正在爭取一個他的作品中的角色。”
這位斯蒂芬·索莫斯,就是《特種部隊·眼鏡蛇崛起》的導演。
同時,他還是《木乃伊3》的製片人。
所以揚子瓊與他很熟,吃過幾次飯,也在公司和片場交談聚會過。
白幽靈這角色他是想拿的,無論因為收益還是影響力。
可單靠哈維不靠譜。
不能把自己的命運完全放到他人手中,那就變魚肉了。
他決定自己努力,也得提前疏通關係。
細說後,揚子瓊沒有拒絕。
年輕人主動,求上進,很正常的事。
自己不過起個頭,牽線搭橋就成,不是什麼難事。
圈內資源就是要共享的,你介紹我,我介紹你。
再加上揚子瓊本來就好保媒拉纖,是喜歡給人介紹的。
但人家也不是瞎介紹,人人都管的。
給梁洛施介紹,是因為對象為老李家的兒子。
願意給張遠介紹,也是因為他在好萊塢有起色,而且先提了慈善賽車的事,自己也不好拒絕。
真是底層小演員,完全用不上你,誰搭理你。
“當動作演員很辛苦的,你能堅持下來,很難得。”
對方說著,聊起了自己當年。
拍打戲甩斷肋骨,雙手脫臼,大腿骨折。
作為大小姐出身,能做到這個地步還是挺強的。
張遠還特意聊起了自己與範迪塞爾的矛盾,做出一副要向老前輩取經的樣子。
“白人很現實的,你有用,怎麼樣都行。”
“你沒用,他們一點不講情麵的。”
張遠當然知道這些,隻是以此話題,拉進兩人的距離。
因為他今天特意來,處理《特種部隊》的事其實是次要的。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找老姐幫忙。
張遠是能聊天的,倆人一直說到夕陽西下,塞納河起了夜色,依舊興致勃勃。
老姐也沒覺得膩煩,因為張遠對功夫動作是真懂行的,能說到一塊去。
眼見著差不多了,張遠這才引導進入下一話題。
“米歇爾,這幾年連續主持公益賽車後,我對這項運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很好啊,賽車是一件很酷的事。”
“人生就該有些很酷的愛好,這樣生活才有意思,而不是隻有工作。”
“你說的很對,我也是這麼想到。”張遠順杆爬。
“所以我有一個想法,比較大膽,還沒有與彆人說過。”
“哦,什麼想法,有多大膽?”揚子瓊心說我都活這歲數了,什麼事沒見過,沒聽過。
來來來,我倒要聽聽你的想法。
張遠放下咖啡杯,十指交錯,將異常認真,無比專注的目光投向揚子瓊。
隨後穩穩的挨個吐字。
“我想買下一支f1車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