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待到午睡完畢,劉茜茜揉著惺鬆睡眼,被老媽劉曉麗拽到了訓練場上。“媽媽,再讓我坐在椅子上休息五分鐘好不好。”“中午吃多了,困。”她還和老媽撒嬌呢。劉曉麗揉了揉太陽穴。“那小子一來,夥食立竿見影的變好了。”“而且還偷偷分了三六九等,不同的演員,教練,工作人員,加餐的程度還不一樣。”“這肯定是他設計的。”“也太有生意頭腦了。”“不過……”劉曉麗低頭看了眼“暈飯”的女兒。“就這麼吃的話,還怎麼演小龍女啊。”其實劉曉麗也就是要求高,後來人家寶島的“小籠包”都能演小龍女,這算啥呀。“茜茜,你看,張遠比你厲害,卻已經開始訓練了。”劉曉麗低下頭,耳語了一句。劉茜茜這才睜開眼睛,見到不遠處的張遠已經和趙洪飛兩人練習了起來。知女莫若母,劉曉麗很清楚,自己女人是個倔強的性格。你若用物質去誘惑她,大半是無效的。但她禁不起“激”。“啊,那我也要趕緊開始訓練啦。”果然,她立馬晃了晃腦袋,眼神逐漸清明。“哎呀……”劉阿姨歎了口氣。至少在工作態度這事上,張遠還是能帶動茜茜進步的。她辯證的想到。這小子要是不壞還挺好的。張遠這邊,本打算帶著他的武校教練看了他上午的表現後,徹底傻了眼。下午又讓他全力試了試。包括拳法,劍法,腿法等。試完後,教練沉默了。“要不讓他教我吧……”“我怎麼感覺他會的比我還多呢。”教練想著,自己能教的,好像也就是點體能訓練的方法,以及套路武術所使用的“花架子”。之後,教練便有些破防的一直在旁邊抽煙,張遠就開始和趙洪飛對練了。過了一個來小時,趙洪飛便滿頭大汗的坐在了一旁的台階上。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份了,雖然江南一帶沒有北方寒冷,但“魔法攻擊”的雛形也已然出現。但他的額頭上卻依舊冒出了無數豆大的汗珠,可見其勞累程度。趙洪飛拿起一瓶水,他覺得和張遠練習一小時,比往常練習兩小時都費勁。側目一瞧,發現張遠雖然也喘息,但呼吸均勻不說,也未像他這般大汗淋漓,頓感到兩人間差距巨大。又想到他強的好像不止是功夫。上午時導演竟然都拿他毫無辦法,便好奇的問道。“張遠,你與導演之間,有矛盾?”“沒有啊?”“那你和他……”“純粹的創作理念不同。”張遠與他解釋了膚色問題的由來。“哦,這就說的通了。”趙洪飛聽完,也覺得張遠的想法更有道理。“按你說的,的確不能太黑,才更貼近楊過這個角色。”“可導演……”“人和人的想法差距,有時候比人和狗都大。”張遠笑著說到:“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我隻想對自己和自己的角色負責。”餘敏這人,張遠其實很了解。總結起來,就兩句話。“沒有大胡子的命,得了大胡子的病!”鄧抄大家都熟悉,這位作為演員的個人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就是當導演差點。這位在業內的口碑也不錯,基本沒有大黑點。演員分很多種,鄧抄這種類型,和劉茜茜剛好完全相反。茜茜是喜歡一個人研究,琢磨的類型,而鄧抄則是那種人來瘋,就愛和人交流碰撞的類型。屬於想法多,腦子特彆活的人。按說這樣的人,在劇組時應該是活寶型的,非常歡樂的那種。直到他在《倚天屠龍記》劇組遇到了餘敏……餘敏楞是給這位整抑鬱了。一位想法多的演員,遇到了強勢無比,“我不要你覺得,我隻要我覺得”的導演,結果可想而知。而餘敏對付鄧抄的辦法也很簡單,就一個字,晾!就不理你。你說什麼都不聽,就照著我的來,讓你知道知道劇組誰說了算!就像上學時,老師給班裡的話癆安排到垃圾桶旁邊,還給周圍人交代了,都不許和他說話。給鄧抄折磨的,天天靠給自己灌醉了才能睡著覺。後來,鄧抄覺得劇組給他用的配音和《鹿鼎記》中給黃小明配音的是同一人。超哥怕觀眾聽到聲音串戲,畢竟《鹿鼎記》偏喜劇風格。他打算自己掏錢給自己換配音,都被餘敏給否了,更是讓他鬱悶無比。幸好武指趙劍和鄧抄關係不錯,這才讓他好過些,要是武戲也動手腳,鄧抄可就慘了。反過來,看餘敏這人的作品成績。他參與製作的武俠劇中,評分最高的是《天龍八部》。因為那片子主要是周小文拍的,後來又拉來了專拍武俠的鞠覺量,餘敏隻負責後期部分補拍的內容。剩下由他全權負責的作品,評分就沒有過8分的,最高的就是《神雕俠侶》。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大胡子還老用他呢?倆字,聽話!因為餘敏是攝影師出身,他擅長拍攝大場麵,大鏡頭,大胡子很吃這一套。但說起設計人物,推敲劇情,他就比較一般了。比如程好在《天龍八部》中的阿紫,俏皮,活潑,精怪,雖然壞,但依舊有可愛的一麵。但這人物形象,其實是好姐姐自己設計的!隻不過周小文接受了她的意見,換做是餘敏,決計是一個字都不會聽的。“我讓你怎麼演,你就怎麼演!”他肯定會如此說。星爺能這麼乾,是因為人家是星爺。所以後來大胡子歇菜後,他便也沒戲拍了。“張兄,我同意你的想法。”趙洪飛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投來了讚許的目光。“怎麼當演員的,不應該隻是木偶,而要有自己的想法,在合理的狀況下進行自由發揮。”趙洪飛其實是位挺厲害的演員,十歲加入津門京劇院後,學了七年的大武生。而後又到謝晉影視學院學習了兩年,再後有考進了北電,而且還是正經的本科班。所以這位無論氣質,演技,頭腦都很好,是位挺不錯的年輕演員。02年演《孝莊秘史》的時候,他飾演的多鐸在劇本中的結局是染天花而死,拍攝計劃中,就一個躺屍鏡頭。這位琢磨一番,找到了編劇商量後並同意後,改出了一場感人至深的瀕死哭戲,為這個人物增添了好幾分光彩和悲劇色彩。所以他認為,演員在合理情況下與導演據理力爭,這不是挑釁,而是專業的表現。因為他自己就是這麼乾的。按理說,趙洪飛這般有學曆,有能力,有長相,還年紀輕輕就與名導結識,拍攝了多部大製作的年輕演員,應當是前途無量的。可為啥後世消身匿跡了呢?要不說這位是頂級倒黴蛋呢。07年的時候,這位會津門與朋友聚餐,宴席散了後,這位還很好心的開車送幾位共同赴宴的女生回家。以這位的人品,自然不會有趁人酒醉占便宜的行為,一切都很正常。但天下之事難預料,隔天便突然傳來噩耗。其中一位他送行至住處附近的女生,在短短幾分鐘的步行回家路上遭遇搶劫,被人給捅死了!他自然很懊惱,若直接送回家,便沒有這事了。他還配合警察調查,很快就被排除嫌疑回家去了。但事情還沒完。隔了大半年,08年年中,《知音》雜誌突然刊登了一篇文章,名叫《北漂女孩午夜夢魘,約會明星男友哪有前路》。文章中描述了一位負心漢男演員在成名後拋棄北漂女友,爭吵後將其半路趕下車,扔到了一個郊區的公共廁所旁邊。女生發現自己被人跟蹤,發短信向男演員求救卻沒有回應,最終被路過的農民工奸殺。首先,農民工沒有惹任何人。不能有啥屎盆子都往這個很辛苦的職業頭上扣。這文章立馬就勾起了讀者的興趣。雜誌銷量也當即起飛。很快大家就將矛頭指向了趙洪飛,各大媒體也開始起哄,爭相報道。正在事業上升期的趙洪飛立馬遭到了毀滅性打擊,所有工作暫停,沒有任何劇組敢找他拍戲。生怕逮不著狐狸還惹得一身騷。趙洪飛趕忙報警,並和《知音》打起了官司。直到三年後,官司徹底勝訴,《知音》才公開道歉,承認編造歪曲事實。但還有什麼用呢?大家一看到他,便會和害死女友的負心男演員這個形象聯係起來。而他本人也遭受了極大的打擊,此後很少出現在公眾麵前。所以《知音》,《讀者》,《意林》這類雜誌被後世年輕人鄙夷,歸到“賣國公知”一類時,張遠一點都不會為他們感到惋惜。該!可見得,這位遭遇的手段,與後世小紅書上的“小作文”何其相似,這麼多年了,造謠無非還是這些手段。知道張遠的行事風格後,趙洪飛覺得自己與他越發投機,便聊的更多了。滴滴滴……正說著呢,張遠發現自己手機鈴響,便笑著與對方打了個招呼,接了起來。“喂,你個大明星找我什麼事呀?”來電的,是範氷氷。“嗬嗬嗬,沒事就不能找你呀。”範小胖嬌嗔道。一旁的趙洪飛一皺眉,他就在旁邊,能隱約聽到手機中傳來的女聲,頓覺耳熟。“當然能啦,你的電話號碼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呢。”“多少人求我不知道,但你可從沒主動打給我過。”範氷氷抱怨道。“我看了《天下無賊》的發布會,你說,我是甜豆腐腦,還是鹹豆腐腦啊?”張遠想了想,記起那天記者問他範氷氷和李氷氷誰更優秀時,他打了個比方糊弄過去。沒想到這位還當真了。“我又沒嘗過,哪知道你甜的還是鹹的。”“嗬嗬嗬嗬……”範爺樂的花枝亂顫,笑了好一陣。“等你哪天有空,請你吃豆腐。”騷是你騷啊……張遠揉了揉眼睛。“這幾天花姐和王家兄弟倆剛一起吃過飯,好像不太愉快。”與張遠撩騷了一陣後,這位話題一轉,開口道。張遠心頭明了,這是給我送情報來的。要不說這位能成事呢,的確大氣,知道怎麼辦事。“有些飯好吃,但吃不好消化,你要小心。”範爺給他打了個機鋒。這倆眼看著要翻臉,大家肯定要站隊。而如今沒有經紀公司的張遠也需要站隊。她在提醒自己,無論是樺宜還是花姐的資源,可都不是白拿的。“我胃口大,消化能力好,不怕的。”張遠卻不以為意的回道:“說不定哪天連你都吃了。”“你自己小心。”可範小胖這會兒卻沒再和他開玩笑。“明白,過陣子我會聯係你,讓你做一件事的。”“什麼事?”範氷氷疑惑的問道。“現在不能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能賺錢的。”張遠樂嗬的說著。人家那麼關心自己,給點回報也正常。“賺錢?”“廣告,還是片約?”“都不是。”“都不是,那是什麼,難道讓我和你一起賣盒飯啊?”範氷氷愈發不解。“這種小錢我好意思找你嗎,放心啦,比廣告片酬多多了。”張遠不是不想告訴她,而是這事得等樺宜和花姐徹底分手時才能提。因為身在樺宜的她,能得到的最值錢的東西,從來不是片酬和廣告費,而是樺宜的股票!按理說,樺宜給明星配股還得過兩年。他們靠這手段拉攏了一大批藝人,以此來推進上市,抬高股價。但範氷氷比較不走運的是,她在配股前幾個月,合約到期,離開了樺宜,自己組建工作室。而隻有樺宜旗下的藝人有配股的權利,所以她剛好錯過了。那麼,她想要提前拿到股份的唯一機會,就是王金花與樺宜鬨翻的那一刻。李氷氷在前期能夠一直壓著範氷氷,除了資格老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身後有任泉這個“軍師”在。範小胖沒有“軍師”,那自己來當不就行了。混娛樂圈哪能沒有朋友啊。“你怎麼老是神神秘秘的。”範氷氷小聲嘀咕了一句,但又想起他好似從來不乾吃虧的事,便信了。“好啦,如果你讓我賺大錢的話,我會報答你的。”“不用報答,記得我這個朋友就好。”張遠大氣的回道。放下手機,張遠琢磨著之後的事。“範氷氷日後也會和很多資本勾在一塊,有她在,自己便能獲得更多的資源。”“做起事來也更方便。”一回頭,看到趙洪飛正用略帶猶疑的眼神看向他。“怎麼了?”“呃,你剛才通話的對象是?”“範氷氷,你認識?”張遠並沒有隱瞞。“當然認識,我和她是同學。”趙洪飛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我們都是96年進的謝晉影視學院。”而趙洪飛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當年沒有去追範氷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