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蝗災本是宰相派為了讓炎武帝解除張鬆文禁足而上的折子,現在用在吳錚身上也正合適。
他能作詩、斷案、賺錢不假,但賑災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
“吳愛卿,你能否擔任此事?”
吳錚為難道:“陛下,賑災要錢呐。”
炎武帝眼中希冀散去。
若非國庫空虛,蜀郡災情也不會一拖再拖到現在還沒個章程,炎武帝本以為吳錚鬼點子多,沒成想也無計可施。
“看來我們的狀元郎也不過如此,那麼你忤逆陛下的話,就該受罰。”
甄卜厝嗤笑一聲,他吃的鹽比吳錚吃的飯都多,豈能讓對方逃脫?
哪怕不能殺了吳錚,讓他吃點苦頭也是好的。
“誰說我沒辦法了?”
吳錚梗著脖子道:“隻要陛下給一個承諾,臣分分鐘弄來賑災的銀子。”
“什麼承諾?”
“臣幾個好友家中做生意,陛下如果能給他們一個和皇家做生意的機會,那麼賑災銀便有了。”
眾人麵麵相覷,吳錚竟然把生意做到炎武帝頭上來了?
“賑災銀非小數目,一介商賈能有多少銀子?”
“陛下,咱京城的商賈個個腰包鼓鼓,那些個青樓多年屹立不倒,身後可沒少有他們的影子。”
“好,若你能治理蜀郡災情,朕便給戴家一個機會,免了你的罪,另給你封賞。”
吳錚趁機說道:“陛下,我初出茅廬,有些事思慮不周,還望陛下借我一人輔助我賑災。”
“你要借何人?”
“戶部尚書,蕭逢春。”
“準!”
蕭逢春眼皮一跳,這個時候吳錚點名要他,莫非是剛才覺得他沒有站出去,所以懷恨在心嗎?
……
衛國公府,吳錚幫吳山海包紮額頭傷口。
“哈哈哈,兒子你是沒看到蕭逢春嚇破膽的樣子,真是笑死老子了,生怕你把他賣了。”
“爹,蕭逢春是戶部尚書,賑災一事還需要他出頭。”
“我知道。”
吳山海長舒一口氣,惡狠狠道:“老子就是氣不過,先前朝上多凶險,他竟然和那些個臭酸儒一起跪下。”
“帝心難測,蕭逢春也是為了自保,無可厚非。”
吳錚淡色道:“正因如此,所以我利用他時,不會有半點愧疚。”
“說起帝心難測,兒子,你下次再整點什麼事,能不能彆給爹留一手?”
“爹老了,這顆心臟經不起折騰呀!”
“行行行,聽爹的,傷口最近彆沾水,賑災期間我不上朝了,爹要是不痛快就請病假吧。”
吳錚默默翻了個白眼,敷衍一句出門去。
對吳山海留一手,還不是因為他有點什麼事,吳山海恨不得炫耀得天下人皆知?
隻有敵人毫無防備時,才能紮最深最痛的刀!
尚書府,蕭逢春下朝來便找蕭子規。
“你說吳錚那小子是不是恨上我了,所以才讓我隨他一起賑災?”
思量片刻,蕭子規中肯評價道:“吳錚雖然紈絝浪蕩,但心地不壞,讓父親參與賑災,應該是他想到自己年輕沒有資曆,壓不住底下辦事的朝臣。”
“所以,我是他的擋箭牌?”
蕭子規點了點頭,提醒道:“吳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實非長久可相與之人,父親還是要早做打算。”
“不和吳家結盟,又能和誰結盟呢?”
“吳山海雖跋扈囂張,在武將群裡格格不入,但朝堂上也有不少武將親近他。”
“如果背刺吳家,倒是可以賣張鬆文的好,隻是……如果我真這麼做了,先不說如何被人唾棄,便是張鬆文也隻會把我當隨時可丟棄的旗子。”
人人都道蕭逢春牆頭草兩邊倒,實則是兩邊難。
“父親為何不做純臣呢?”
聞言,蕭逢春沉默了。
純臣如孤舟,絲毫風浪都如臨大敵,真正的如履薄冰,何況炎武帝愈發多疑。
想做純臣?
難!
“老爺,吳世子遞了請帖,邀您出府一敘。”
蕭逢春神色慘淡道:“要債的來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走至門外,他驀地轉過身來。
“子規,其實吳錚已有所改變,將來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功績,你真的不考慮……”
“父親!”
蕭子規打斷道:“我已在佛前發誓,此生不會再生出任何與吳錚複合的念頭,否則便教我半生淒涼。”
從來沒有愛過,自然也不會心有期許,即便吳錚今日便變好,她也絕不回頭。
此時此刻的蕭子規不會知道,這句話在往後多年應驗!
戴家門口,吳錚和蕭逢春從馬車上下來。
“賢侄,戴家真能拿出賑災的銀子嗎?”
“我們是來給戴家送福利的,蕭叔你等會彆說錯話。”
望著吳錚的背影,蕭逢春一陣淩亂,伸手要錢還說是福利,這天大的福氣誰會想要?
“錚哥兒?”
戴六思神情不愉地悶頭向外走,差點撞上吳錚。
“帶我去見你爹。”
“我爹……”
見他欲言又止,吳錚詢問道:“怎麼了?”
歎息一聲,戴六思失落道:“前年我不是做生意失敗,賠進去十萬嘛?昨天我回來把麻將館的事告訴了我爹,結果他一聽我又要做生意便大發雷霆。”
“我心想著今天可能消氣了,誰曾想他說我要開麻將館,就不認我這個兒子。”
“走,我幫你出氣。”
蕭逢春聽了一耳朵,見此趕忙跟上去,生怕吳錚年輕氣盛壞了要災銀的事。
他也不想管,可如今賑災也有他一份,萬一災情沒治理好,少不得陛下也要降罪於他。
“你還知道回來?”
快到大廳門口,一名青年堵住三人去路。
“戴六思,你成天除了花天酒地,惹爹生氣,還知道什麼?”
“戴家有你真是家門不幸,你怎麼不去死?”
青年神情嫌惡,看著戴六思的目光像看蒼蠅一樣,很難想象他是戴六思的親哥戴三思。
“滾開!”
吳錚二話不說一腳踹過去,後趕來的蕭逢春見此眼前一黑。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