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海大驚失色，顧不上吳錚的囑托，踏出一步就要跪下。
炎武帝拍案而起，盛怒道：“吳山海，你若敢為吳錚求情，今日朕連你一塊兒殺！”
眾人聞言，低著頭安靜如雞，妄談國事，還是給炎武帝上眼藥，殺了吳錚已是便宜他。
甄卜厝心中痛快，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張鬆文辦不到的事他辦到了，看來他亦有宰相之資。
“吳錚，你冥頑不靈、朽木難雕，竟敢當朝詆毀社稷！”
“來人！”
炎武帝怒喝道：“將其拖出去，押入大牢，摘了他……”
“陛下！”
吳錚長身而立，不卑不亢地直視大怒龍顏。
“陛下不問清緣由，就要革去臣的職，要臣的命麼？”
“你將朕的大炎比喻青樓，朕隻要你的命，已是對你吳家開恩！”
暴怒的炎武帝渾身殺意凜然，此刻誰為吳錚求情，絕對會隨吳錚人頭落地。
多疑的帝王，不允許帝王威儀被任何人挑釁！
侍衛上前來，反手押著吳錚要離開。
“忠言逆耳，如果陛下連真話都不敢聽，又談何成為盛世明君？”
語不驚人死不休！
眾人心跳如鼓，這個時候了吳錚還敢忤逆聖上，真是不知死活。
炎武帝雙眸瞪視著吳錚，厲喝道：“拖出去，杖斃！”
吳山海見此眼眶瞬間紅了，不管不顧地跪下去。
“陛下，犬子頑劣，今日殿上是他無心之失，還請您看在他年幼的份上饒恕他這一回。”
“吳山海！你當朕不會殺你？”
隻這一會兒的功夫，吳山海額頭已是血紅腫起。
他身子一僵，神色悲痛的匍匐在地長跪不起。
“子不教父之過，罪臣願代子受過，請陛下成全！”
炎武帝指著吳山海，氣的手哆嗦。
他咬牙道：“傳朕口諭，吳錚刑杖，由吳山海親自施杖。”
聞言，眾人瞬間噤若寒蟬，生怕發出一絲動靜惹得炎武帝震怒。
“陛下！”
吳山海猛然抬起頭，虎目含淚，一股涼意從腳底板躥至發頂。
吳錚見此，狠勁上來掙開侍衛。
“我吳崢為大炎社稷著想，還未上任已著手解決國庫之憂，未成想陛下你竟聽信讒言取我性命，枉我以為輔佐的是盛世明君，如今看來不過是一昏君爾！”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駭然地看向吳錚。
炎武帝氣的直哆嗦，抄起龍案上筆洗砸過去，上好的白玉碎裂在吳錚腳邊。
“逆臣！逆臣！”
吳錚踏前一步，色厲疾聲道：“古往今來凡世銷金窟有二，一為青樓，一為賭坊，如今我親涉其中，不日便可財源滾滾，解國庫之憂，陛下你不信我，卻偏信小人。”
“大膽！”
甄卜厝嗬斥道：“官員私下狎妓已是重罪，吳錚你竟還涉嫌賭坊，罪可當誅！”
“兩罪並罰，請陛下立即杖斃吳錚！”
“請陛下立即杖斃吳錚！！”
文臣呼啦啦跪了一地，武將也有三分之二跪下，剩下的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人物，哪隊也不站。
蕭逢春看了看左右，緩緩跪了下去。
不是他想落井下石，而是今日吳錚太能作死，竟說陛下是昏君，他便是不顧家人性命為吳錚出頭，也隻是多送個人頭罷了。
吳錚，必死！
誰也救不了他！
寬敞的無極殿內安靜的針落可聞，炎武帝幽深的目光看著下方，讓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片刻，他眉頭一皺，陳凡林見此立刻站出來說道。
“陛下，既然吳世子口口聲聲說是為國庫分憂，倒不如先聽聽他的說辭。”
“若隻是開脫之言，再殺也不遲。”
“帝師……”
甄卜厝還想說什麼，被炎武帝打斷。
“帝師說的也不無道理，朕並非嗜殺之君。”
“吳錚，朕便聽聽你還有何話要說，若語焉不詳，休怪朕不留情麵。”
炎武帝揮揮手，侍衛退出去，吳錚暗鬆了口氣，看了眼吳山海無事方才回話。
“青樓雖是下九流，但說句日進鬥金不為過，賭坊如是。”
“如果將兩者抓在朝廷手中，那麼便可解國庫空虛之憂。”
甄卜厝嘲諷道：“說得輕鬆，若真是這般做了，豈不是讓陛下背上與民爭利的罵名？”
“那如果陛下下旨，和教司坊一樣，讓青樓成為官辦呢？”
一句話噎得甄卜厝沒了聲音，假如青樓能官辦，最高興的當屬文臣。
這些個天天之乎者也，把天倫綱常掛在嘴邊的文臣，其實骨子裡最騷。
私下青樓狎妓是罪，但奉旨給國庫捐錢便是美談。
何況養外室花費頗多，哪有去青樓來的方便省錢？
“帝師，你認為如何？”
陳凡林老臉抽搐，拱手道：“回陛下，這樣一來固然能解國庫之危，但……恐我大炎王朝的名聲……”
炎武帝沉默，魚與熊掌他都想要，但他更愛惜羽毛。
“簡單，改變青樓模式，招選一批賣藝不賣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藝妓，那麼青樓便是高雅之地，同時也能彰顯陛下恩澤。”
“另外，臣還準備在青樓設立一條龍服務，讓青樓在原有賺錢基礎上更上一層樓，屆時八方來客，說一句抵一郡稅收也不為過。”
眾人聞言無不震驚，一座青樓抵一郡稅收，吳錚在癡人說夢？
“當真？”
炎武帝神色激動，哪還有先前的盎然殺意。
“這是臣昨日趕製出來的章程，請陛下過目。”
“呈上來！”
要不是顧忌身份，炎武帝都想自己親自下去拿。
徐儘忠小跑著奉上章程，炎武帝迫不及待的翻看，越往下看眼睛越亮。
底下朝臣交頭接耳，唯甄卜厝幾人臉色黢黑，難道又要讓吳錚躲開一劫？
“好！”
看完章程，炎武帝大喜，親自下去將吳山海扶起。
“吳愛卿你生了個好兒子，朕得吳錚，是朕之幸，是大炎之幸！”
甄卜厝臉色難看，沒想到打壓吳錚不成，反而讓他重得聖心。
“陛下，固然吳錚去青樓事出有因，但他剛才忤逆陛下，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如今蜀郡蝗災，臣建議賑災一事交由吳錚，讓他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