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和拉法法爾來到了通向獸神之塔的大橋處。很濃鬱的獸人氣息,它們走到這裡已經完全無力遮掩什麼氣息了,一切都清晰可見,甚至連腳印都能看到。看到大門已經被開啟,他們並不意外,向著獸神之塔走去。突然,眼前走出了一個人影。卡沃。“昂莫肯定不希望我們這麼做,但我還是來了,抱歉安提。”卡沃堅決地看向安提。嘭!身後一聲悶響,巨熊獸人奮特,氣勢並不囂張,但同樣厚重堅定地站了出來。“它又做了一個優秀的選擇,偉大的領袖。”安提並無不快,甚至誇獎道。拉法法爾則是打量四周:“就你們兩個?”聽起來很囂張,但不論是拉法法爾還是安提,任何一個人都有這個底氣,更彆說二者結伴而來了。拉法法爾本就是是頂尖的惑心信者,隨著他瀕臨自己的極限,這種狀態不穩定的惑心信者隻強不弱。他在外打昂莫這群獸人隊伍可能還要考慮遊擊周旋,但在天空城困獸鬥下全力發揮,就算沒安提那麼震撼,一個人打個這群歪瓜裂棗的獸人也完全沒問題,一個昂莫在他的打法下掩護不了所有隊友,哪怕加上卡沃和奮特。僅掌握野獸奇跡奧義殺招這一點,這些獸人就對他沒轍。安提,就不用說了,已經是這群獸人的心理陰影了。“無意義的仗不需要堅持。”卡沃回答。“就算是你們兩個來,也不能說多有意義。”拉法法爾指出。“站在這裡就是我們的意義。”“好,不過,拉法法爾這邊就交給你了。”安提突然對拉法法爾道。拉法法爾一愣,他和卡沃都沒反應過來,安提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衝入了不遠處的門扉之中,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又迅速消失。拉法法爾和卡沃對視,沉默半晌後,雙雙歎氣。就和昂莫把其他獸人拋下一樣。安提在這裡拋下拉法法爾也為未免不是類似的心思。沒必要繼續通過激烈的戰鬥惡化拉法法爾的情況了。直接讓拉法法爾彆打了,那對這種人來說肯定沒可能,使命感大過天。之前安提就暗示過讓漢迪隆把他送出天空城。但拉法法爾還是拒絕了。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來不及了。出去回祭祀塔穩定情況最多也堅持不了一年。不如為這一趟任務獻出所有。斬殺了無數代獸化的同胞,同屆的友人全部倒在身後,不久前他親手送走了最後一位,獨自一人走到現在。拉法法爾充滿了使命感,知曉他們存在的意義,沒有迷茫,沒有抗拒。但很疲憊。一次重要的任務,一次可能是最後的旅程,前往天頂山。最後的退休旅行。五指劍握上了他的手,在剛剛休息時最後打磨過的劍刃上倒映著他的臉龐,飽經風霜,卻精氣神飽滿。“在事情結束前,你們站在這裡那便是需要鏟除的獸人。雖然你們是安提的朋友,但我不會手下留情,努力堅持住吧,讓我看看你們獸人對未來的決心。”人類群體排斥獸人這種異族,但祭祀塔並不排斥,祭祀塔為了人類而運作,但對獸族複興其實並沒有禁止。那些被他們接納的獸人,祭祀塔從未約束它們的自由。它們也在小心翼翼地建設著自己的東西,隻是遠沒有那麼激烈。隻是,在當下的混夢界,複興的不能是一個繼承了過去遺留的部分力量,就急匆匆跳到人類的眼前,弱小的話被人類輕易鏟除,稍微強大一點那便是掀起局部傷亡徒增災難的獸族。那不是複興,隻是純粹的無妄之災而已。昂莫的思路是正確的。因此昂莫將自己和其他獸人分隔開了,不僅僅是為了不讓它們踏上這條無意義的犧牲之路,更是因為它看懂了。卡沃也懂,這裡沒有其他獸人比它這個“獸奸”更理解昂莫的。但它還是豁出去站在這裡,象征著一個態度。同時也是給此時已經在遠處休憩,未來要跟著卡沃走下去的其他獸人們,一個最後,同樣也是最初的交代。在這樣心照不宣的情況下,拉法法爾以及卡沃和奮特,毫無保留地展開了交鋒。……獸神之塔,和外麵看上去差不多,破敗不堪。其實走不走大門都沒區彆,都殘破成這個樣子,塔基本隻剩點柱子還在了,從哪裡進來都一樣。走正門純粹是儀式感的樣子。上空是大量高塔的碎片,因為反重力空間係統的紊亂而維持著漂浮在空中,紋絲不動,還有許多浮空的斷裂石柱依舊堅挺地維係著原本的狀態,支撐著已經不存在的高塔。滋滋滋——突然,異響發出。……當昂莫將手中足有自己小臂粗長的鑰匙,按到眼前宛若無數生物構成的複雜人形雕像上時,整座塔,或者說整座天空城都活了過來。眼前的雕像眼部忽然放出光芒,照得昂莫下意識遮擋眼睛。耳邊隨後傳來了海水的聲音。它猛地睜眼望去,發現自己居然來到了一片廣袤的大海上,天空蒼茫,沒有太陽卻又感覺十分刺眼。“嗯……你已經做出決定了。”突然,一個模糊的聲音說道。昂莫迅速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一個身體看起來有著大量怪異拚接,和所有正常獸人都不儘相同的怪異獸人,頭部似貓似犬,詭異至極。隻是一看到對方,昂莫就意識到了對方是誰。“比斯特……”臭名昭著的獸之柱神。是的,臭名昭著,哪怕在獸人中,比斯特後續的風評也並不好,正因如此,後續才會發生……“昂莫洛斯沒少跟你吹耳邊風吧,畢竟當初它就是聯合人類殺死我的主謀之一。”比斯特抬起一隻手摩挲下巴,雖然形似人手,但也縫合了不同動物的要素。而它的語出驚人,更是讓昂莫身體繃緊,腦海中思緒萬千。比斯特果然還有殘留,自己是怎麼被轉移到這個地方來的?當初被一眾獸神戰士設計殺死的獸之柱神,如今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又有何企圖?“放輕鬆,小子。我現在有了更好看的樂子,伱們這點餘孽給我塞牙縫都沒勁,隻是難得有個機會,出來看看稱得上末裔的你而已。嗯……倒是和昂莫洛斯有八成像,思維方式也和昂莫洛斯很像,嘖嘖,要不是我親手養大了它了解它的性子,還真會覺得它可能想辦法搗鼓人類那般轉世重生的事情了呢。”比斯特老神在在地說道。“那您找我還有什麼事?”“嘖,就這點獸性?既然都要坦然赴死了,都不打算打得漂亮一點嗎?”比斯特不屑地說道。“……”昂莫搞不懂了。先祖每次談到比斯特都態度很複雜,情緒波動讓昂莫犯頭疼的原因是這個嗎?“你是當初我和法塞洛斯帶起來的獸族至今最後一批血脈了,也是最後一個最有能耐的,雖然我也不是很看得上,比昂莫洛斯差遠了。你死後,剩下的血脈不會再有達到你這個高度的,剩下的其他獸族,也和過去不再有什麼瓜葛。”比斯特道。昂莫開口:“血脈並不是所有,拋卻這些,比我優秀的獸人有很多。”比斯特側目看向它,點點頭:“是啊,就是這樣,當初昂莫洛斯也是這麼說的。明明離了我的獸族,根本不可能擋得住那對雙子,獸神戰士中也就個彆翹楚能比得上人類那黃金時代中的奇跡使,但它還是有那個膽量對我放出和你一樣的話。”比斯特轉過頭,看著眼前的大海:“我帶來的野蠻與獸性太強了,我的存在將會成為獸族後續發展的阻礙,它們需要更多智慧,而不是無止儘的野蠻,在柱神時代之後,它們必須去考慮未來,而考慮的結果就是……獸族選擇舍棄我這個根深蒂固的野蠻獸性的象征。”“很不爽,但很真實。我做著我一如既往的行動,將敵人的頭顱擰下沐浴鮮血展示在我麾下的戰士們麵前,戰士們的眼神卻不再為這種野蠻的行為而狂熱。我認為所有獸人無論老弱都要拚死到最後一刻,但它們卻開始考慮至少要留下火種與希望。”“我,獸之柱神,被淘汰了啊。”一代赫赫有名的柱神,能稱得上頂尖柱神行列之一,更擁有著曾經盛極一時種族文明的獸之柱神比斯特,它的結局,卻是被自己的種族所淘汰。“這是理所應當的。”昂莫開口緩緩說道。眼前的獸神大人,並不是窮凶極惡的暴君,反倒像是一個跟不上時代的老人。它或許還想為自己的子民們做些什麼。但它最為擅長的事情,已經無法帶來更多,反而它作為柱神的存在光是站在那裡,更成為了子民們的阻礙。甚至會讓獸族倒退。昂莫的態度也複雜了起來,但是思考的結果卻和先祖沒有太大的出入。核彈很重要,但前提是一個可以妥善保存的核彈。如果一個核彈持有的前提是全體人民都要忍受輻射,那就另說了。“好一個理所當然。”比斯特嗤笑,側目看著昂莫:“你是法塞洛斯第一批野獸奇跡催生血脈的末裔,它對我的預言成真了,願賭服輸,但我很不爽。”“你絕對贏不了,但,不能像前兩次一樣輸得那麼難看。”“輝煌獸性的最後一舞,就是你了。”說著,比斯特伸手一揮。耀眼的光芒從二者的腳下散發。這時候,昂莫才遲鈍地意識到,這裡是“大海”的話,那他們腳下站著的是什麼?這裡也並不是島嶼啊!那是一根柱子。一根灰白蒼茫的光柱,上麵浮現出萬獸奔騰的圖案。“獸”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