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這個女人看似胡言亂語,但她說的話,卻讓他不得不重視。
如兒死後,他兒子便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沈之任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在眾人進入雕刻室前攔了下來。
“談小姐,你之前既然說靈媒是在做假,還說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魂,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難道不是在裝神弄鬼嗎?”
談晚微微一笑“世間上的鬼藏在人的心裡,這句話您覺得對嗎?”
沈之任一愣,不明所以。
談晚繼續說道“每個人心中都有鬼,有些人是貪念,有些人是恐懼,而有些人是罪惡”
說到這兒,她將目光投向沈之任身後的沈乘風身上“一旦犯了錯失了手,罪惡就會在心中生根發芽,就會一步錯步步錯。”
她一邊說,一邊來到一尊雕塑前。
還不等身邊的人反應過來,隻見她猛地將一旁的雕塑推到了地上。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雕塑的碎片在地上炸裂開來,摔得粉碎。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也被她突如而來的舉動弄得措不及防,目光全部聚焦在了雕塑上,忽然看見一個異物,在雕塑碎裂的時候從雕塑內部掉了出來。
起初沒有開燈,黑暗之中有些看不清楚。
待眾人盯著地板分辨了好一會兒,謝莫聞突然叫了出來“是個針筒!”
不得不說謝莫聞是個眼力好的,周圍漆黑一片,也隻有他第一個看清了。
沒一會兒,燈被打開了眾人紛紛聚攏過去,這會兒地板上的物件算是徹徹底底暴露在了聚光燈與眾人的視線之下。
是一根被丟棄的針筒,針筒上的針尖還在,針孔內殘留著些陶泥,此刻已經變乾變硬地附著在針孔內部。
大家麵容表情先是從震驚到詫異,又從詫異到清醒。
“這不就是李警官找了一天的凶器嗎?”韓貝雅又朝李東遼看去,“是吧李警官?”
針孔附近還附著著血跡,從針孔大小來看,**不離十,應該就是它了!
李東遼戴上手套,蹲在地上觀察了半天。
他終於站起身,眼神已經變得更加深邃,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眾人,開口說道“這就是凶器。”
眾人一片嘩然,這個發現讓原本平靜的現場再次沸騰起來。
謝莫聞震驚劇情走向的同時,還不忘拿出小本子記錄,他已經打算將這段劇情寫進自己的新小說中當素材。
站在一旁的沈之任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根針筒,不敢相信地看了看針筒又看了看沈乘風“乘風,你說句話啊,你快和警察先生解釋說不是你乾的啊”
“沈少爺,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談晚看著沈乘風,“我想你應該沒有時間擦拭上麵的指紋,隻要李警官將針筒上的指紋驗出來,就能定你的罪。”
麵對如此確鑿的證據,沈乘風沒有為自己辯駁。
他微微眯起眼睛,聲音異常平靜,仿佛在談論無關緊要的事情“人是我殺的。”
沈之任聽見兒子的話,一瞬間愣住了,對他來說這句話過於出人意料,他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他這個一向乖順的兒子會做出這種事情。
這件事情藏在沈乘風心裡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如今被談晚引爆後,他非但沒感覺恐懼,反而意料之外的覺得解脫。
“兒子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啊?!”沈之任看著眼前的兒子,宛如在看一個陌生人。
一天內連殺兩個人,還將凶器藏在雕塑裡,心機非同一般。
熟練的殺人手法加上隱秘的隱藏凶器手法,在沈之任的認知中,沈乘風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他已經不認識他了。
“沈先生,我想沈少爺應該不是頭一回殺人了。”談晚對沈之任說。
“什麼?!”沈之任驚道,他看了一眼談晚又看了一眼沈乘風,“你到底還瞞了我什麼?”
見沈乘風不說話,談晚便說“既然你不願意張口,那我就替你說了。”
古巴揚的死,是上午那場招魂儀式害了她。
在那場招魂儀式內,靈媒古巴揚當場說出了“凶手殺了我”的字樣,這擊中了沈乘風的要穴“我想當初沈如或許真的不是意外墜樓。”
“我雖然沒辦法預測到當時的情況,但我猜測當時沈如的死應該和你脫不了關係,換句話說,沈如或許是因為你才喪命的。”談晚說道。
此話一出,沈之任的臉上五味雜陳,他遲疑地看向沈乘風。
“或許你隱藏的很好,讓沈如的死怎麼看都是意外,但這一切卻被靈媒的到來打破了。”
靈媒是為了造勢也好,裝神弄鬼也罷,她讓參加儀式的人以為她被沈如的魂魄附身,還借沈如的口說出了那句“凶手殺了我”。
不明真相的沈乘風自然以為靈媒洞察到了一切,於是決定在靈媒說更多之前,殺她滅口。
“我想中午的毒餅乾也是你動的手。”談晚雙手叉腰,看向謝莫聞“我們下意識地認為謝作家有嫌疑,卻忘記了沈少爺也曾來過廚房。”
“這是他動手殺靈媒的第一次嘗試,卻因為古小姐沒有胃口,計劃落敗。”談晚說道,“於是他才準備了第二場計劃,那就是在儀式上殺了她。”
沒有什麼,比靈媒在儀式上被惡靈殺死更合理的了。
“那羅昕呢,為什麼連靈媒的助手也要殺?”謝莫聞急切地問。
他兩隻耳朵認真聽著,手裡的筆根本停不下來。
談晚回答“因為羅昕在黑暗中,將沈少爺的殺人過程全都看到了。”
謝莫聞的筆停了下來,他皺著眉頭,看著談晚。
“你是說,羅昕看見了全過程?”謝莫聞提出了質疑,“這不可能,當時這麼黑,我們什麼都看不清。”
“因為透視鏡。”這回輪到李東遼進行解釋了。
關於羅昕的那副眼鏡,李東遼已經對其進行過測試了,在黑暗當中完全可以看清楚周圍。
“而羅助手戴這副眼鏡的目的,起初也是為了能在黑暗中協助靈媒,我想連他都沒想到靈媒會在儀式當中被人殺害吧。”
由於證據確鑿,李東遼準備將人帶回警局。
離開公館被李東遼押上警車,在上警車前,沈乘風突然回過身來,問談晚。
“沈如真的回來了嗎?”
談晚說“當然沒有,人死了之後就什麼都不剩了。”
沈乘風聽聞此言,原本就深陷疲憊的雙眸,更是黯淡無光。
他心頭湧起萬般滋味,然後像是失神了一般,嘴裡默默重複呢喃著著“人死了,就什麼都不剩了”
他抬頭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公館,陽光過於耀眼,他隻能眯起眼睛。
可就在這時,三樓儘頭的房間窗戶邊站著一個身著白裙的女子,她微笑著看著自己,張嘴說著什麼,口型仿佛在說“乘風,陪我一道去吧~”
陽光曬得他睜不開眼,沈乘風雙手被拷在身後,他垂下眼眸微微一笑。
“小如,我馬上就來陪你了。”
沈乘風此刻不用在隱藏心中的秘密,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無比溫暖。
而他為她製作的雕塑卻永遠隻能躲在窗簾之下,被灰塵積蓋,而雕塑背後雕刻著的‘如兒,吾愛’四個字,注定將無法走到燦爛的陽光之下。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