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林裡。
魯智雙腿一盤,屁股坐在虎妖屍體上,累的氣喘籲籲。
林衝眉頭一皺,疑惑地問道:
“師兄?”
這就累了,好像不是魯智深的實力。
原身的記憶中,他可是和魯智深切磋過很多次的,大多不分勝負。
魯智深跟著林衝他爹學過槍法,所以才有師兄這個稱呼,魯大師就很率性,直接叫林衝兄弟。
他們倆是在正兒八經拜過金蘭的結義弟兄,就在大相國寺的菜園子裡,祭天拜地,契若金蘭。
“這群撮鳥埋伏了一天,灑家就躲在樹上盯了他們一天,肚裡無食,餓的手腳乏力。”
.......
原來是餓的。
林衝有些無語,合著剛才那麼猛的魯大師,還是在餓肚子的情況下,這要是給他吃飽了...
稀薄的霧氣在野豬林中彌漫開,樹梢上已經能看到月亮。
林衝抬頭看了看天色,笑著說道:“這裡不是歇息的地方,前麵那些甲士逃回去,高俅那廝定要派人再來,不如去前麵找點吃的。”
“找什麼吃的,這不就有現成的。”
魯智深指了指地上的虎妖,咧嘴說道。
林衝縮了縮身子,這虎妖已經有了人形,吃它多少有點膈應。
魯智深沒有說話,從懷裡掏了一把短刃,十分利落的剔骨剁肉,用草結繩綁著掛在禪杖上。
虎血一滴滴地往下落,看的林衝有些失神。
魯大師的手法,可不像是第一次啊。
根據原身的記憶,在大宋境內是有不少精怪妖魔,受了朝廷的招安,在各地任山神土地的。
他們也受鄉裡百姓的供奉,又能從朝廷拿些好處,最關鍵的是有了這個身份一般就不會被人族中的強者捕獵了。
唯一的約束就是要聽朝廷的調遣,不能隨意殺害凡人。
至於有多少山神偷偷吃人打牙祭,那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人肉對妖魔來說是大補之物。
反正朝廷是說沒有一個大宋百姓被吃。
野豬林的這隻虎妖,早就很董超薛霸有了協議,每次在這裡殺了刺配的凡人,都會把屍體交給他當做血食。
濃鬱虎血的味道刺激著林衝的嗅覺,同時也提醒著他,自己已經遠離那個相對平安寧靜的世界了。
“走吧!”
林衝握緊了刀柄,邁步往前走。
天色越來越暗,林中的怪異叫聲也越來越多。
林衝越走心裡越壓抑,嗓子眼裡乾的冒煙,剛來就成了欽犯,往後的日子恐怕更不好過。
道路兩側陰森森的,時不時有雜亂的樹枝擋路,林衝順手折了一小截嫩枝在咬在嘴裡。
味蕾上苦澀汁液的觸覺,讓他精神一振,直到沒有了什麼滋味,他才把殘渣吐了出去。
“師兄。”
林衝擠出一句話來,想要和魯智深聊聊,來舒緩下心情。
魯智深腳步頓住,撓了撓頭,欲言又止,罕見地有些不爽利。
他早就想和林衝說個壞消息了,一直沒好張嘴。
“兄弟,有件事得和你說一聲。”
“師兄請說。”
“你...林家娘子她...”
“她怎麼了?”
“灑家來搭救你怕連累你那娘子,來之前讓張三他們去告知她一聲,這才知道她自縊了。”
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林衝皺緊了眉,沒有說話。
自縊了麼?
“你那嶽丈心灰意冷,也離了東京,回青州府老家去了。”
一張絕美的臉在腦中慢慢浮現,林衝也說不上對她是什麼感情,總之心裡十分憋屈難受。他使勁晃了晃腦袋,歎了口氣道:“罷了,這下真就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了。隻是可惜連累了師兄,恐怕再難回東京那菜園子了。”
魯智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兄弟,你莫喪氣,等風聲過了,灑家幫你殺回東京報仇雪恨!”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金翠蓮,他都能揮拳打殺鄭屠,何況眼前這人是自己義結金蘭的弟兄。
魯智深做事,是真正的率性而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管後果是什麼,都極少有後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