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95 鬼斧神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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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金島的「坐標」之外,羅蘭還帶走了一個‘任務預告’——伊妮德說,在聖誕節後,他可能得和費南德斯去一趟布裡斯托爾。

據當地教會傳,有人曾在市區裡見過‘天使’。

來信中附帶了一根潔白的、兩三指長的羽毛,經教會和審判庭雙鑒,這的確來自‘天使’。

天使。

這對羅蘭來說…

又一個還沒學到的知識了。

天使是召喚生物。

和異種不同。

召喚生物合法。

它們屬於神靈,屬於準則,屬於道路,屬於一個個教會。

信奉不同冠神的儀式者,掌握著各自道路的召喚儀式。

譬如聖十字。

「審判之路」的召喚生物是一股具有活性的‘聖焰’。

「智慧」兩條路。

「沉思者」是燈跡,「巧匠」則是汽靈。

至於天使——

這具有代表性的聖潔生物,來自「慈悲之路」的召喚儀式。

即《伊甸經》中描述過的,擁有潔白雙翼,唯虔誠、高貴、善良者才得見的恩惠。

召喚生物會於存在時間內聽從儀式者的號令。

但舉行這種儀式,通常需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據伊妮德講,召喚天使的儀式,其中素材就用到了‘虔誠者的心臟’,以及‘七根同年出生,同時死去的白天鵝的尾羽’。

總之,麻煩且苛刻。

一般來說,當儀式者將進行召喚儀式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為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

除此之外,就是祭典。

比如聖十字每年的「奉獻儀式」,由當代聖女在主教及虔誠修士們的見證下召喚天使。

不過這還不是羅蘭眼下要考慮的。

伊妮德交給他一張麵具。

它記錄著金島的坐標。

「你最好小心點。」

妮娜小姐的記憶裡提到過金島?

「對。」

「我建議你先想想,你能付出什麼。」

「金島上有不少人常年收集知識,伱甚至能和舉辦方做交換——想想吧,每個人,每一次參加都要付出一個‘秘密’作為門票。」

「就算大多數是無意義的,可作為舉辦方,這些年來究竟掌握了多少?」

你既然這麼說了,一定有好的建議囉。

「一周小牛排加一周龍蝦派。」

羅蘭:……

就上次在蘭道夫家用餐,扳手愛上了那道‘土豆龍蝦派’。

把肉質鮮甜清脆的龍蝦肉裹進土豆泥裡,澆上鳳尾魚香汁和檸檬汁。如果不喜歡土豆泥,還可以直接伴著蛋黃醬吃。

幸好我漲了工資。

成交。

「蘇月的記憶裡有許多可以當做‘秘密’來交換的,到時候會告訴你。順便,你可以找一個叫‘海倫·霍金斯’的女人。」

海倫·霍金斯?

「她屬於流浪者營地,乾著掮客的活——隻要有同等價值的知識或秘密交換,你也許能從她手裡得到你想要的。」

這也是妮娜小姐記憶中的…

「沒錯。」

羅蘭沒什麼需要準備的。

入夢對於他來說已經和諷刺扳手一樣容易了。

回到藥鋪後,羅蘭和沙發上的叔叔打了招呼,飛快上了二樓。

把麵具放在枕下。

然後…

等待波濤送他入夢。

…………

……

金島之所以被稱為‘島’,恰恰因為外來的儀式者需要‘乘船’進入。

當羅蘭再次睜開雙眼前,先聽見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嘎吱作響的航船被一峰峰波浪搖晃著。不需要海圖,舵或風帆,甚至不需要風。

無腳的木船仿佛知道目的地在哪,隨潮水起伏,緩緩穿梭於夜幕下的礁石叢林。

寂靜無光的汪洋中唯有海浪聲和呼吸聲,羅蘭被黑暗籠罩著,又被視線中環環白色的烈焰點亮雙眸——它們無法穿透船首的團團黑霧,仿佛一場無休止的噩夢,不知要將做夢者帶去哪一座地獄。

他抓不住夢境裡的時間,不知道每一分每一秒究竟何時流逝——但這裡沒有白日,航船至少被海浪像搖嬰兒一樣搖了一整晚或更多晚。

鹹腥味越來越濃,一個黑夜接著另一個黑夜。

本能使人在黑暗中變得格外敏銳,特彆是穿過那些晦暗黑霧時。

就像掀開一層層黑色的布罩,自投羅網地鑽進一個擁擠的籠子裡。

直到觸礁。

木船發出‘砰’的一聲,震動著,窸窸窣窣的砂礫摩擦聲。

直到這一刻,眼前黑色的迷霧才豁然散去。

——那是一座巨大的、依山而建的石城。

灰色的山脊隻短暫出現了一瞬,須臾消失在層層黑霧之中。

木船前亮著微弱的火光。

有人提著油燈,站在岸邊,遙遙向羅蘭眼前舉了舉,似乎早已習慣這些人的‘呆滯’。

“我猜您是第一次來金島,先生或女士。”

“先生或女士?”羅蘭扶了扶船幫,卻發現木船好像釘死在礁石或沙岸上一樣,半點都不再搖晃了。

“哦,原來是位先生。”提燈人朝他走來。聽見羅蘭開口,才確認了性彆——當然,這也讓他料定羅蘭的的確確是第一次來金島的‘新手’。

他收回燈,抬起胳膊。

“來吧,先生,我給您搭把手。”

他很隨意,就像朋友一樣交談。

羅蘭握住黑暗中伸來的手掌,借他胳膊使力,一下從木船上邁了下來。

再回頭。

唯有黑色的濃霧與一潮潮的海浪。

木船不見了。

“您也不需要船了,不是嗎?”

顯然羅蘭這動作也符合‘新手’該有的行為,提燈人發出爽朗的笑聲:“乘船而來,卻不需要靠它離去。您還記得每一次入夢後,是怎麼醒來的嗎?”

“我猜您沒注意過。”

他高高舉起提燈在臉側,讓搖曳的燈火照亮自己的臉。

是一張無悲無喜的白色麵具。

這讓羅蘭想起了‘舞蹈家’。

然後想起了那張麵具。

奇物。

心好痛。

“每個新人登島,都有一次決定身份的機會。先生,在進城之前,您應該還能感受到‘神秘’——做一張臉,然後,起一個您喜歡或討厭的名字。”

提燈人說。

“再交給我一個秘密作為門票。”

由於伊妮德此前講過大概流程,羅蘭早早考慮清楚了。

“錘頭。”他說。

扳手:……

提燈人:……

「我敢打賭他沒聽過這麼愚蠢的名字。」

這才容易被人記住。

「用‘這才容易被人記住’當理由,以掩蓋某人在起名上的愚蠢。」

我本來想叫大錘的,聽著就凶。

“我必須提醒您,先生。”提燈人沉默了一會:“…名字將伴隨您的‘臉’,一同記入身份冊——也就是說,沒有意外,在被驅逐之前,您都無法更改。”

被驅逐之前無法更改?

“那麼…大錘?”

提燈人沉默的時間比剛才還要長。

“錘頭已經夠‘特彆’了,先生。”他放了放油燈,聲音很輕:“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是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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