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2 來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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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比去時要快。

烏鴉在這次任務後還要奔赴其他地方——他不作為德溫森小隊的一員存在,這次出現,除了針對異種外,也有保護羅蘭和仙德爾的意思。

更多的是羅蘭。

費南德斯可不想這顆正在茁壯成長的小樹苗夭折在一次任務裡。

他在烏鴉那還有些情麵的。

至於說之後的任務…

他寧願羅蘭停在這一步,每次高危任務由他出麵向伊妮德大人提出人員申請,也不願羅蘭冒然踏上一條未知的偉大之路。

但他說的不算。

「傻大個真關心你,還給你做‘心理輔導’。」

火焰左一下右一下的在羅蘭視線裡飄來飄去。

「讓你千萬不要同情異種,不要心慈手軟。」

「生怕這一次的‘舞蹈家’對伱造成一些難以言說的改變…」

「真可惜,毫無威脅的生物。」

並不是毫無威脅,扳手。

它的確乾擾到人類的正常生活了。

提起那隻異種,羅蘭突然失去了交談的興致。

他托著臉,看向窗外。

——於火中起舞,連死前都不忘告彆的生物確信玻璃後的女人愛它。

它自女人的願望中凝結、誕生,最終也死於女人的願望裡。

她聽得懂它的話,它就願意圓滿她的願望。

可憐又可悲的生物。

異種…

難道都是這樣的嗎?

完成任務的輕鬆情緒淡淡流失在那支最後的舞蹈裡。

羅蘭希望它們不是。

…………

……

看得出來,老柯林斯是想念羅蘭的。

他準備了一桌格外豐盛的晚餐——都是平時吃不著或不舍得吃的,連肉排都占了一小盤,澆了汁水,溫在爐子裡,等羅蘭脫衣後才端上桌。

滿是藥味的屋子裡被烤得暖烘烘的。

“隻是湊巧我今天吃的好,你回來的還真是時候。”

反正他是這麼說的。

擦乾淨手,給自己倒上沒有標的威士忌,仰脖灌了半杯。

他發現羅蘭握著刀叉不動,又粗聲粗氣地咧咧起來:“要是有毒,起碼我也會和你一塊死…”

還是原汁原味的叔叔。

羅蘭:“我帶了禮物給您。”

“不是什麼沒用的擺件吧…本來家裡沒有偷兒光顧,可彆被你給弄得三天兩頭找警察…”

聽到禮物,老柯林斯有些抑製不住嘴角的上揚,話裡卻仍滿是不情願:“掙那幾個子兒還不夠你亂花…”

他抹抹嘴站起來,去門口把羅蘭帶回來的小盒提進屋。

打開。

裡麵是一條黑底玫瑰色淺紋的絲質領結。

他看著那條領帶,也不敢動手拿,像個五十來歲胡子拉碴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

看看羅蘭,看看領帶。

看看領帶,又看看羅蘭。

“…咳,嗯,挺好的。”

他怎麼打開的盒子,就怎麼原封不動地蓋上——完全沒有拿出來用的意思。

“你也不看看我們住在哪兒,我穿罩衫出去打一條這麼貴的領結,還能走夜路嗎?”

“我給你好好收著吧…”老柯林斯端著盒子準備放到後屋去,“等你看上哪家姑娘,要登門拜訪的時候,還能撐撐場麵…”

他離開了幾分鐘,拿了一封信回來。

“忘了跟你說,前幾天有個什麼史諾給你寄來的…”

他把信推到羅蘭麵前。

“我可沒打開過。”羅蘭摸了摸信封,又推了回去。

“您幫我讀一讀吧,叔叔。”

老柯林斯看了眼羅蘭,起身去櫥櫃上拿了把生了不少鏽的拆信刀:沿火漆外沿向下輕輕劃開不會傷著外封,留起來下次還能用。

信裡是一張疊了幾折的信紙,用藍墨水寫的密密麻麻。

“咳,羅蘭,”老柯林斯把紙往眼前貼了貼,借著昏暗不明的光線含混念道:“羅蘭·柯林斯收。”

“愛德華史諾…這是你朋友?”

“你什麼時候認識那些理發師了?”

“文縐縐的…不認識的字我就跳過去了。”

羅蘭唔了一聲。

信上字跡十分潦草。

「祝願您身體健康,一切順利,羅蘭·柯林斯先生。」

「我是負責切莉·克洛伊夫人調理與療愈的醫生。」

「愛德華·史諾。」

「恕無禮,我姑且認為您和克洛伊夫人口中所描述的相去不遠。」

「倘若真如此,那麼,我懇求您。」

「我希望您能為克洛伊夫人提供一些幫助。」

深藍色的墨水在信紙上擴散。

羅蘭的心臟忽然劇烈地跳了兩下,仿佛預示著某種不詳征兆。

「首先聲明:我是一位對真理、對生命充滿敬畏的人。」

「我承認,根據目前情況,我沒能找到切莉·克洛伊夫人煩惱的‘耳中噪音’的源頭——即便我使用一些並不高明的藥物暫且平複了她的症狀。」

「但我絕對敢斷言,她並不是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老柯林斯折了下信,接著往下讀。

或許是文字越來越沉重緊迫,他的聲音也變得愈發低沉。

「瘋狂的病人自有另一種判斷方法:我認為,目前醫療界對瘋病、狂躁病人的判斷是草率且不準確的。」

「就像切莉·克洛伊夫人。」

「由於勳爵並不信任我、及我做出的判斷(我確信),經幾次治療後,我發現,這位私生活多姿多彩的先生,為其妻子另聘請了數名醫師——而這些毒害人的惡犬們,竟草率的對一位貴族的妻子,對一名優雅的淑女做出了恐怖而驚人的判斷。」

「他們一致認為:切莉·克洛伊患了瘋病。」

「那些日夜不眠、在耳邊嗡嗡作響的噪音就是最好的證據。」

「(本周內,克洛伊夫人與勳爵有過數度爭吵,我不清楚這是否乾擾了某人的判斷。)」

「更可怕的是,夫人的哥哥也提供了關於自己妹妹‘瘋病’的事實:他和勳爵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一致,共同認為,克洛伊夫人需要一定程度的治療。」

「恕我人微言輕,難以扭轉該局麵(一位是丈夫,另一位是兄長)。」

「我找了警察,但顯然毫無意義。」

「在我給您寫下這封信的時候,他們正在安排強製措施:要扭送克洛伊夫人去某個特地為女性所成立的診療院進行‘特殊治療’——並說是近期新發明的療法,對女性狂躁、抑鬱或精神不佳有著絕佳效果。」

「我不認為那不堪啟齒的、毫無根據的手段能夠對克洛伊夫人有效,更不願稱那愚蠢的方式為‘醫療’。」

「就此,我給您寫了信。」

「懷著對醫學、對真理及生命的敬畏。」

「我不清楚您是否樂意提供幫助。但我希望,作為切莉·克洛伊夫人的朋友,羅蘭·柯林斯能夠對她伸出援手。」

「至少在夫人口中,您是個優雅,勇敢的紳士。」

「時間緊迫,我希望能儘快和您碰麵。」

「為了這糊裡糊塗的‘治療’,也為了生命和真理。」

在信末尾,附上了一行地址。

沒有彆的了。

老柯林斯折上信,將它塞回信封裡。

“…羅蘭。”

“叔叔?”

“彆管閒事。”

他緊盯著羅蘭,著重強調:“特彆是超出你能力範圍的閒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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