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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那不是詛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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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哪兒會在意無機體的詛咒。

拜托,幾千年裡,他幾乎一直待在新手村。

他都快銷號了,難道還不能出去親眼看看自己打下來的地盤嗎?

再說了,他總要為自己挑個合適的地點解脫吧。

不跟著阿基維利找樹,他還能跟著誰呢?

羨魚耐下性子勸慰觀良:

“都說了,那不過是無機體的詛咒,你怎麼知道它是不是做了手腳呢?說不定,那一整副塔羅牌,都是不吉利的卡牌。”

觀良完全聽不進去上司的話。

他仍不放心,敲打玉兆,似是要和對麵的塔羅師問個明白。

羨魚見勸不動,隻好放棄。

他看向華,問:“比賽什麼時候開始?”

在侍衛們的保護下,眾人暫時無從得知那場爆炸的真相,以為是煤氣泄漏引發的事故。

為了確保在場人員的人身安全,學宮老師正在挨個排查安全隱患。

華回道:“大概還要再等一個小時。”

羨魚饒有興致地問:

“如果你贏了,我等下需要上台講話嗎?”

華下意識回道:“……這是運動會,又不是家長會。”

隻是普普通通的運動會啊!哪裡需要家長出場啊?!

華的表情瞬間凝固。

等等,她不該說家長會的。

監護人太不靠譜了啊!這要是讓對方去開家長會,豈不是會帶著十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西裝保鏢?!

到時候,是不是還會請在場的所有人吃飯?再以“父親”的身份向眾人說:“拜托你們照顧我的女兒……”

吃完這頓飯,所有的老師和學生,都會對監護人讚不絕口,他們都會對華說:“你爸爸好愛你哦。”

光是想想……都想要逃離曜青!

她強迫自己不再發散思維,語氣生硬地搶先一步開口道:

“你不是說了,你平時很忙嗎?到時候就不用去參加家長會了。”

羨魚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

“真可惜,我還挺想向其他人分享經驗的。”

華:“……”

你有什麼經驗啊?!明明隻有把小孩子折騰到丹鼎司的經驗吧?哦,還有說假話逗弄她的經驗。

羨魚欣賞著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他搞人心態的想法蠢蠢欲動,為此,他專門換了一種炫耀的語氣,對華說:

“畢竟,我有一個值得炫耀的孩子啊。”

“她擁有著同齡人都沒有的特質,她聰明又勇敢,隻可惜,我不擅長誇讚、哦,準確來說,不是誇讚——”

羨魚刻意用著那雙欺騙性極強的眼睛,注視著越發繃不住表情的繼承人。

他俯身,輕拍華的肩膀,他就像是在朗誦詩歌一般,對華說:

“你的優秀,明明是事實啊,陳述事實,怎麼能算是誇讚呢?”

“我覺得,整個星海中、再美好的詞彙,都無法準確描述出我孩子的特質。”

華:“…………”

侍衛們滿臉都寫著崇拜,他們齊齊鼓掌,連聲附和道:

“不愧是元帥大人!不愧是太女殿下!”

華想,仙舟聯盟的未來,真是一眼望到頭了。

她表情空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好半天,這才憋出一句:

“我去準備比賽了。”

羨魚目送繼承人離開。

他心想,阿基維利說得沒錯,挫折教育要不得。

教導小孩,就是要多誇誇對方啊。

他一誇繼承人……對方走起路來,都是同手同腳。

羨魚一邊憋笑,一邊用胳膊肘碰了碰身側的觀良,語氣輕快極了:

“你看,是不是很有意思?”

觀良:“……我真是服了你了。”

你之前不是二比零完勝了嗎?!怎麼還沒玩夠啊?!

華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被你迫害啊?!

觀良在心裡咆哮著。

他原本想和塔羅師好好溝通,可是需要他處理的工作太多了,他甚至分不出時間查看對方的消息。

觀良緊盯玉兆,手上動作不停,一直敲打玉兆回複消息。

上麵一張嘴,下麵跑斷腿。

儘管元帥已經算是星海中、最善待下屬的上司,可在對方被刺殺後的緊要關頭,一眾人仍不能鬆懈。

這次刺殺,和以往上司故意設局、放水完全不同,他們對此全然不知,處理完刺客的母星,接下來,就該解決下一個問題了。

這個機械到底是從哪兒混進來的?

要知道,無論是貨品還是人,想要出入仙舟聯盟,都必須經過一係列安全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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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不歧視其他種族,無論是智械還是其他種族,隻要提前遞交入境申請,經過審批後,就能進入仙舟聯盟的附屬星球。

當然,不歧視外來者,並不代表他們哪裡都能去。

畢竟仙舟聯盟又不是什麼度假勝地,有些地方,外來者是不能去的。

例如上司所在的曜青,曜青天舶司針對外來者的審查更加嚴苛。

經過一係列調查,和針對涉案者的審訊,他們發現,這是跨越數十年的、針對元帥的陰謀。

觀良一目十行看完了文件,他把文件翻到首頁,把玉兆遞給上司,並三言兩語總結了此次風波。

羨魚接過玉兆,大致翻看了一下。

他不由得感歎道:

“為了刺殺我,真是夠拚的……”

曜青不會通過機械種族的入境申請,因此,它們進不了曜青。

於是,它們一點一點把零件寄到曜青,再交由其他人拚裝組合起來。

羨魚視線落在最後的涉案者名單上,其中,有仙舟人的名字。

換作是旁人,興許會為仙舟人的背叛而感到難過,羨魚卻不會。

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沒有經曆過金人叛亂的時代。

無論是「帝皇戰爭」,還是「寰宇蝗災」,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學宮課本上的曆史事件,離他們太過遙遠。

他會尊重所有仙舟人的選擇。

再說了,羨魚見慣了刁民,仙舟的人口基數擺在這裡……出幾百個、幾千個高喊智械和人類平等的仙舟人,也很正常。

不管他們是知情者,還是被智械利用、蒙騙,自有十王司作決斷。

羨魚興致缺缺,把玉兆還給觀良。

觀良繼續埋頭看玉兆,處理完刺客,接下來……是其他將軍們的追責。

他一個頭兩個大,點開他屏蔽的群聊。

在沒有上司的群聊裡,將軍們已經鬨翻天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把曜青將軍罵自閉了。

觀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群人一邊噴,一邊誇上司。

他硬著頭皮出來勸和。

眾人一見觀良發言,立馬換了種方式罵。

觀良看著刀光劍影的聊天消息,一個頭兩個大。

這時,羨魚放下自己的玉兆,歎了口氣:“這一個個的,怎麼總想來曜青啊?”

觀良想罵人的心都有了。

他觀良在這邊跟著曜青將軍一同承受風雨,上司在乾嘛?想必又為那群將軍們的熱情,而感到頭疼吧。

羨魚低頭,扯了扯半乾的衣領。

侍衛們一早排查過了所有遊艇,隻是學宮對此並不知情,出於對在場人員負責的想法,正在排查安全隱患。

侍衛們考慮到頂頭上司的身份太過特殊,再加上方才的變故,他們不得不謹慎對待。

有人輾轉找上其他人,讓對方代替他們找上學宮,並告知部分實情。

還有人開始為上司清理浴室、準備換洗衣物。

羨魚耐下性子,等了一會兒,一名侍衛上前,朝他點了點頭。

他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隨手把玉兆塞給觀良,跟隨侍衛朝遊艇內部走去。

等羨魚洗完澡,摩托艇的比賽即將開始。

他穿過長廊,來到甲板上。

策士長和一眾侍衛,早已戴好墨鏡,等待著他。

羨魚戴上觀良遞來的墨鏡,接過暫時寄存給對方的玉兆,問道:“華在哪裡?”

侍衛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抬臂指出了華所在的方向。

羨魚隨口道:“要是有喇叭的話……”

其中一個侍衛變戲法似地掏出喇叭。

觀良不忍直視地彆開眼。

華,你好慘啊!

羨魚擺擺手,“你們先用吧,用完我再用。”

侍衛們齊齊點頭,很快,比賽開始了。

發令槍響,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借助喇叭,為太女殿下加油。

“大小姐——您真是辛苦了——”

“大小姐必勝——”

“大小姐——加油啊——”

騎著摩托艇、距離遊艇好幾百米、仍能清楚聽到聲音的華:“……”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

沒人會知道大小姐的身份的。

侍衛們挨個送上祝福,最後,輪到了羨魚。

羨魚接過喇叭,打開開關。

他故意拖著語調,一字一頓道:

“大小姐,你要是拿不到第一,就得回家繼承家業了——”

華:“…………”

她想,為什麼終點是在前方呢?

為什麼她開的是隻能在海麵上行駛的摩托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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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是原地起飛、能朝著遊艇撞的星槎呢?

華恍恍惚惚地第一個衝過終點線,憑借肌肉記憶,她拔下摩托艇鑰匙,機械式地站起身。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上頒獎台的。

華能清晰地察覺到,在場的人們,不斷打量著她、和她一同參賽的女孩子。

他們用或複雜、或震驚的目光,猜測著“大小姐”的身份。

華心情複雜極了。

她拿著獎杯,下了頒獎台,來到監護人所在的遊艇。

對方換了身圓領袍,十分自然地拿過她手中的獎杯,憑借著遠超她的身高,把獎杯高高舉起。

羨魚打量一番,煞有其事地說:

“這個獎杯,要和那雙手套,一起放進仙舟博物館裡——”

華一聽,心中的複雜心緒,瞬間轉變為怒火。

她震聲道:“不要什麼都往仙舟博物館裡放啊!”

羨魚故作訝異:“我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這才想著幫你調節一下情緒嘛。”

他歪了歪頭,接連發出追問。

“誒?怎麼?生氣了?氣哭了嗎?”

華不說話了。

她心想,哪裡會有人,用惹她生氣的方式,幫著調節情緒啊?!

觀良一臉滄桑,拍拍華的肩膀。

華遇到上司,那可真是有福了。

八輩子造的孽,都一筆勾銷了。

一行人回到宅邸,隔日,一則關於智械的新聞,傳遍了整個星海。

智械妄圖通過自毀的方式,來襲擊曜青學宮的孩子們。

好在在場的仙舟人反應及時,並沒有造成生命危險。

羨魚收到了來自各方的消息,內容並無差彆,都是在試探他對智械的態度。

他複製了之前發給公司股東的消息,選擇性回複了幾條。

收到消息的人,很是憤慨,不帶臟字地斥責智械,說它們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至於他們心裡的真實想法……

羨魚不用猜就知道,這群人根本就不信他的說法,隻當這件事是他在自導自演。

他放在玉兆,對一旁的觀良說:

“智械留給她,到時候讓她來決定。”

羨魚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是不同的。

他們走的路是不同的,因此,華不會成為他。

對方不會是星海暴君。

不必為了仙舟殫精竭力,更不必為了金錢煩憂。

無論是與智械開戰,還是修改他的星係法,都無所謂。

開戰能刷聲望,放智械一馬能劃清與羨魚的界限,並讓智械對她感恩戴德。

觀良點了點頭,記下了上司的話。

很快,到了下班時間。

他行動迅速,收拾好了東西,低頭一看玉兆,丹鼎司司鼎給他發來了一個地址,邀請他吃飯。

觀良隻覺得納悶。

仙舟向來把上班時間和下班時間分得很清楚,就連年會、團建,都選在了工作日。

同事們要是彼此合得來,會在私下聯絡,如果合不來,那他們隻會在工作時間聯絡對方。

觀良自認和丹鼎司司鼎關係一般,遠遠不到私下碰麵的程度。

他想了想,答應了司鼎,很快抵達了約定地點。

那是一家位置偏僻、少有人知曉的私廚,餐廳內除了他們二人,再無彆人,就連侍者也無影無蹤。

司鼎滿臉憔悴、雙眼通紅,一副通宵加班的模樣。

觀良正要寒暄幾句,對方就遞來了一份手寫的報告。

他大致掃了一眼標題,是與魔陰身有關的醫學報告。

丹鼎司為了解決魔陰身,不知寫過多少份類似的報告。

觀良接著看下去,表情瞬間凝固。

他心下有了猜測,卻仍向司鼎求證,問道:“誰的?”

司鼎歎了口氣,捏了捏眉心,用輕不可聞的音量,說:“是那位的。”

觀良臉上的血色儘褪,感官好似被抽離,一時間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不可抑製地,想起機械對上司的詛咒。

觀良想,那不是詛咒。

兩人沉默良久,觀良出言打破了死寂。

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介意我抽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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