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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觀良抬頭,瞥了那小姑娘一眼。
他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看玉兆。
兩人剛才路過長廊時,恰好看到了塔羅牌社團的宣傳。
上司隨口說了一句有意思,結果轉頭就遇上了這個小姑娘。
小姑娘和華年齡相仿,一點都不怕生,主動湊到兩個陌生人麵前,提起了塔羅牌。
兩人瞬間意識到了問題。
他們很快回想起之前遇到的刺客,不是種族特殊、長不大,就是偽裝成小孩的機械生命。
可疑,實在是太可疑了。
兩人憑借著豐富的被刺殺經驗,很快反應過來,開始分工合作。
疑似被敵人盯上的上司,負責拉對方仇恨、分散注意力。
而觀良,負責給隱匿在各處的侍衛發消息。
考慮到海域上有許多仙舟人,大部分侍衛被派到其他遊艇上。
他們負責排除隱患,保護在場的所有仙舟人,同時,還要駕駛遊艇,駛離觀良和上司所在的這片海域,防止出現意外誤傷到其他人。
觀良餘光瞥見四周遊艇正朝著其他方向駛去,心下鬆了口氣。
看來,他們沒有發現問題。
至於剩下的一小部分人,正在朝兩人的方向趕來。
上司看起來對塔羅牌很感興趣,還特意微微俯下身,追問卡牌的含義。
羨魚眼含笑意,注視著眼前的小姑娘,輕聲問道:“這四張牌是什麼意思呢?”
小姑娘拿出一張卡牌,卡牌上是來自不同方向的三把劍,刺向一顆心。
她說:
“寶劍三代表著,你之後的那場旅行,會讓你從不同地方遭受傷害,三把劍正中紅心,直擊要害,這是難以愈合的傷口,會讓你精神錯亂,甚至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
羨魚眨了眨眼,與小姑娘對視。
對方回了個笑臉,那笑臉,和羨魚臉上的笑仿佛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連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分毫不差。
羨魚想,原來是機械啊。
那他就不必留手了。
順帶鬨大一點吧,還能借此機會,再次打壓機械種族。
他並不相信機械生命的這番說辭。
什麼梅花易數、塔羅牌之類的……隻要有任何不吉利的說法,他都不會信。
就像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封建迷信一樣。
羨魚沒有在意,他站直身體,好脾氣地笑笑,問:
“那麼,第二張牌呢?”
小姑娘仰起頭,露出甜美的笑容,語調輕柔極了。
“審判牌,顧名思義,就是上天會審判你犯下的罪行啊,你要反省、懺悔你的罪孽,隻有這樣,你的靈魂才能升上天堂。”
觀良在一旁聽著。
怎麼越聽越離譜?
這種神神叨叨的刺客……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接著,小姑娘自顧自地說起了第三張卡牌,高塔。
她向兩人展示卡牌。
那座塔高聳入雲,卻被閃電擊毀,其中,有兩個人自崩塌、燃燒著的高塔中墜下。
“這道閃電,是上天降下的懲罰,祂為你所做的一切感到憤怒,因此,就算是擁有再多權力和財富,也無法逃避神罰。”
小姑娘直視著羨魚。
“至於死神……就和牌麵一樣,在死亡麵前,眾生平等,無論是國王、聖職者、婦女還是兒童,最後都會死去,任何人都不例外。”
觀良收起玉兆。
侍衛已經到了他們身邊,如果這個小姑娘……真的是刺客,那麼侍衛就會出手解決掉她。
小姑娘的語氣聽起來很誠懇。
“你會被你所信任之人背叛,你會傷心欲絕,因為,那是你自己犯下的罪孽,你本就該承受這一切。”
“真可惜,你同時抽出了審判、高塔和死神,如果再抽出一張暗示死亡的牌,例如寶劍四……那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肉體的死亡。”
小姑娘歪了歪頭,微笑道:
“現在自裁謝罪的話,還來得及哦。”
隱匿在四周的侍衛們再也忍不住了,其中一人動作迅速,搶先一步出手,瞬間,機油噴濺而出。
羨魚環顧四周,見附近隻有他們這一艘遊艇後,笑著對下屬們說:
“既然如此,那就鬨得再大點吧,記住,隻有半分鐘時間哦。”
下屬們領了命,一部分人朝著遊艇內走去,一部分人毫不猶豫地自甲板上跳入海中。
羨魚低頭,俯視著那顆由鋼鐵鑄造而成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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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撤一步,避開逐漸在甲板上蔓延的機油,搖頭歎道:
“罪?我能有什麼罪?”
羨魚故作惋惜,用念詩歌般的語氣,說:
“有罪的是你,你毀掉了機械種族幾千年的努力,它們那麼努力地向人類示好,想要為自己的同族爭取更多的權益,想要加入星海理事會。”
羨魚似是為機械種族感到不值,輕蹙著眉頭,語調輕柔地說:
“這一回,我原本是想答應的,我看到了它們的誠意,看到了它們在努力維護星海的和平。”
“真可惜,都是因為你,它們的努力白費了。”
“我能不能上天堂倒是無所謂,反正……”
腳步聲越來越近,是去而複返的下屬們,他們接二連三地跳進海中。
羨魚見狀,笑得更開心了。
他眉眼彎彎,眼神純粹,好似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玩具,吐出的字句卻格外殘忍。
“你母星成礦了——”
觀良:“……”
彆拉仇恨了行不行!知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啊?!
羨魚收回視線,他拎雞崽似的拎起觀良。
他不顧對方的罵聲,把人朝著侍衛的方向甩了過去。
羨魚翻過遊艇的圍欄,跟著跳了下去。
他潛入水中,身側的幾個侍衛趕忙湊了過來,動作急切地拉扯著他。
很快,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遠處正要開始觀看比賽的一眾人,瞬間呆愣在原地。
剛剛是什麼聲音?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仙舟人,想不到炸彈的存在,下意識把這場意外歸結為煤氣爆炸。
煤氣泄漏爆炸了?不應該啊?不是每個廚房都配有報警器嗎?
華朝著發出巨響的方向看去,心下一沉。
老師們麵帶憂色,他們很快作出決定,比賽暫停,從遊艇到摩托艇,挨個排查安全隱患,以防再次發生意外。
華耐著性子聽老師叮囑注意事項,她等了又等,老師終於放了人。
她一轉頭,一個眼熟的侍衛站在不遠處,一人領路,一人跟著,一路無話。
沒一會兒,兩人到了地方,華放慢腳步,緩步走了過去。
一行人站在巨大的遮陽傘下,他們來不及更換濕透的衣服,隻能暫時披著浴巾。
觀良神色遲疑,他十分在意那五張塔羅牌,轉頭詢問上司的想法。
羨魚很是無奈:
“你怎麼還真信了?明顯就是那個無機體在咒我啊。”
純純就是夾帶私貨啊!
觀良仍不放心,埋頭動用人脈尋找塔羅師。
羨魚敲打著玉兆,他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稍加潤色,轉告給了公司股東。
股東聞弦而知雅意,當即譴責起機械種族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真是讓人不寒而栗啊!
拜托,那可是整個星海治安最好的仙舟啊!那可是曜青啊!它們是怎麼敢的啊?!
這要是讓它們進了理事會……那還得了?豈不是又要掀起「帝皇戰爭」?
股東十分上道地表示,他將會再次代替公司,向星海理事會提出草案,滅絕全宇宙的機械生命。
羨魚滿意了,收起了玉兆。
剩下的事,就不需要他費心了,自有公司股東替他衝鋒陷陣、幫著掀房頂。
他原本沒想著讓下屬炸遊艇,隻是好巧不巧,刺客是個無機體,還對著他說了非常不吉利的話。
羨魚從不迷信,但他也會忍不住覺得晦氣。
就跟不相信招財擺件的人,聽到彆人罵他破財一樣。
他確實不迷信啊,可聽了這話難免會生氣啊。
羨魚難道不該作出反擊嗎?
他覺得這很合理,簡直太合理了!
反正隻要他還在這個位置上待著,機械種族就彆想著進星海理事會。
但要說苛待智械……他還真沒苛待,他隻不過是對人類有優待,廢除了人類的奴隸製而已。
至於借著這條星係法,宇宙中其他勢力對智械所造成的壓迫,那就和他無關了。
誰讓智械有前科呢?兩次掀起「帝皇戰爭」,期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羨魚沒有直接斬草除根,都是他仁慈。
羨魚心情愉悅極了。
到時候,讓公司股東掀房頂,他再站出來調和,順勢借著這次風波,提出新的草案。
一旦星海中某個星球出現失控的智械或蟲族,即可向星海理事會求援,他們將會主動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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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災禍摧毀整顆星球時,他們將會動用殲星級武器。
這算是給華鋪路,以華的性格……估計隻會專注於處理孽物。
通過草案後,也能直接把智械和蟲族徹底按死。
星球出現的原住民們,自然不會輕易接受其他大國的幫助。
一旦開了這個口,之後會發生什麼……就由不得他們了。
眾所周知,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其他大國幫你解決了災禍,你總要回饋點什麼吧?降低點稅率吧?
為了防止災禍卷土重來,我們需要駐紮在你們星球,這不過分吧?
因此,原住民會竭儘全力對抗災禍,當然,要是這群人死不鬆口、不接受星海共同體的幫助……那就沒辦法了,為了保護星海中的其他星球,他們隻能動用殲星級武器了。
羨魚所想的草案,等到真正實行,還需要等很久。
他想都不用想,到時候開會,肯定又是你一言我一語,爭論起來沒完沒了。
宇宙其他勢力需要反複斟酌,既要防著自己成為“被援助”的國家,同時又想成為“援助者”。
羨魚一點都不著急。
法律需要經過反複地補充,才有可能堵死投機取巧之輩的路。
他的初衷,是避免戰爭再次發生,可不是想讓自己的提議成為指向無辜者的利刃。
要不是為了避免宇宙文明被智械和蟲災滅絕,他是真不想打仗。
羨魚看向身側的繼承人。
對方大致猜出了真相,神色遲疑。
羨魚算了算時間,發覺兩人還沒認識多久,對方就見證了兩次刺殺。
他安撫道:“沒被嚇到吧?安心,等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就不會遇到這種問題了。”
“當然,遇到對你抱有惡意的人,也不需要太過在意,你去看看仙舟地圖和稅收,就不會在意螻蟻的看法了。”
“那些勢力的地盤和稅收,努力千年、萬年,也到不了仙舟聯盟的膝蓋。”
華滿腹疑惑,問:“那你呢?”
正常人總會產生負麵情緒吧?
隻可惜,在華麵前的羨魚,不是個正常人。
羨魚頓了頓,用著閒散的語調,回答道:
“我不在意哦,一想到他們生怕我對他們動手,每分每秒沉浸在恐懼之中,以至於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就一點都不在意了。”
他半開玩笑道:“嚇死一個是一個。”
華:“……”
觀良:“……”
在場的侍衛紛紛鼓掌,驚歎出聲:“不愧是元帥大人——”
羨魚想了想,覺得需要開導一下繼承人。
對方以後早晚會遇到相同的問題。
羨魚順著這個話題,勸慰道:
“沒必要為了負麵評價而感到難過,如果你一門心思想要改變彆人對你的評價,反而是你掌控欲太強的表現。”
“你無法掌控他們,所以,聽聽就好,就算是他們罵得再難聽,能讓你的存款少一個零嗎?”
語畢,身側的觀良開口問道:
“你抽第一張牌時,心裡想的是什麼問題?”
羨魚:“……哎,不是說了不用管嗎?”
怎麼還想著塔羅牌啊?
觀良催促道:
“到底是什麼問題?每張卡牌,在不同情景下,會有不同的解釋,你說了,才能有準確的答案啊。”
羨魚想了想,隻說:“我問的是,我是否要相信一個人。”
觀良一邊看玉兆,一邊回道:“答案是,你要相信ta。”
他繼續問:“你第二個問題是什麼來著?旅行是吧?”
羨魚“嗯”了一聲。
觀良看著玉兆,表情一言難儘:“真是絕了,什麼運氣啊,高塔、死神、寶劍三,塔羅牌一共有七十八張,隻有這三張是最不吉利的,好巧不巧,居然全被你抽中了……”
他說著說著,沒聲了。
觀良沉默良久,語氣誠懇道:
“要不你哪兒也彆去了,就在曜青待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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