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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和華同一個方向的學生有很多,其餘人並不知道保鏢口中大小姐的身份。
十幾位保鏢,也沒有貿然靠近華,他們穿著整齊,一身黑西裝,個個人高馬大,齊齊站在一處,著實讓人無法忽略。
華猛地低下頭,極力避開保鏢們的視線。
她握緊書包背帶的手微微顫抖。
華恨不得原地挖坑把自己埋了。
那個不靠譜的監護人……到底在做什麼啊?!
四周的同學們,被那一聲“大小姐好”震得愣在原地。
華隻好跟隨其他人,停下腳步。
眾人一時間大受震撼,不約而同地陷入詭異的沉默。
連帶著尚未走出學宮的同學,也加快腳步,朝外走了過去。
門口聚集的學生越來越多,沉默過後,他們小聲議論著,沒一會兒就知道了這群保鏢的來意。
原來是接大小姐放學的啊。
可是,之前他們也沒聽說過哪個同學是富家大小姐啊?
大部分同學四下張望著,試圖找出保鏢口中的那位大小姐。
小部分同學很快回過了神,繼續朝外走。
華麵不改色地悶頭朝外走。
每走一步,都覺得心驚膽戰。
她清晰地察覺到十幾位保鏢的視線,正不著痕跡地落在她身上。
華心裡忐忑極了,生怕監護人又整出什麼新花樣。
例如讓保鏢大喊讓她繼承仙舟聯盟之類的話……
按理說,華不該生出這種離譜的猜測,但一想到是監護人……
想到那可是不能用常理去揣測的監護人啊!
華就不得不跟著發散思維,揣測對方的想法。
她匆匆告彆同學,加快腳步朝著偏僻無人的街巷走,很快,其中一位保鏢跟了上來。
保鏢見四下無人,這才摘下墨鏡,滿臉都寫著佩服。
他先是照例誇了三分鐘元帥,又開始誇起了華。
保鏢震聲道:
“不愧是太女殿下!真是思慮周全,隻是看到我們,就一下子明白了我們的目的——”
華:“……”
她怎麼思慮周全了?什麼目的?
保鏢繼續道:
“甚至還考慮到了我們尚未考慮的問題,完善了我們的計劃,這才沒讓暗中藏著的歹人得逞,不愧是太女殿下!不愧是元帥大人的孩子!”
聽完這番話,華也反應了過來。
十有八九,是監護人那裡出了什麼事,這才派出十幾個保鏢來學宮接她放學。
華問:“出什麼事了?”
保鏢先是露出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很快又堅定起來,搖頭道:
“抱歉,太女殿下,我不能說。”
他拍著胸脯,向華作出保證。
“不過您放心,今後,就有我們十九個人,時時刻刻保護您的安全,哦,還有十九個人,明日會入職您的學宮——”
華:“…………”
誰要十九個保鏢啊?!
還有,為什麼學宮也要有監護人派出的人啊?!
為什麼非要執著於十九這個數字啊?!
華心裡憋著氣,卻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她再生氣,也不能遷怒無辜之人。
保鏢能有什麼錯呢?就算是有錯,也隻能怪監護人吧?
華身邊隻跟了五六個保鏢。
至於其他人,估摸著是在某個角落吧。
回程路上,華一言不發,她回到監護人的宅邸,剛跨過大門,迎麵就碰上了丹鼎司司鼎。
華在碰上監護人的第一天,就進了丹鼎司。
那時,也是這位司鼎為她看病。
司鼎不知是何緣由,看起來心不在焉的,在身後幾位醫者的提醒下,這才注意到了華。
司鼎停下腳步,笑得僵硬,微微頷首:“太女殿下。”
其餘人跟著一同向年齡不到他們零頭的孩子行禮,他們表情恭敬,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華握緊書包帶,匆匆點頭回禮,她加快腳步,朝裡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剛走到庭院,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華腳步一頓。
庭院中,三三兩兩的侍者分散在不同的位置上,他們蹲下身,不知在清理著什麼。
華轉頭,看向庭院中視野最好、能夠將怪石與池塘收入眼底的涼亭。
監護人和觀良正說著什麼,接著,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旁人的視線,轉頭朝華看了過去。
兩人對視一瞬,羨魚率先挪開眼,專注地盯著觀良手裡的物件。
華來到涼亭,挑了個靠近觀良的位置,坐了下來。
石桌上,正擺著一把古琴。
這是觀良特意給上司找來的。
他到底是擔心元帥的情緒,生怕對方哪一天發癲要殺他。
要是元帥主動開口,那還好說,觀良會努力勸阻。
要是元帥悄無聲息地來到他家,冷不丁給他一刀讓他解脫,那真是沒處說理去。
為此,觀良翻遍了星網,找遍了能夠陶冶情操的愛好。
什麼琴棋書畫,什麼君子六藝,什麼插花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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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哪個愛好是男性、女性的專屬,但凡隻要能跟修身養性、緩解壓力沾上邊的,他都查了個遍。
好在元帥也認識到了自己情緒上的問題,十分配合。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觀良自掏腰包,不需要上司自己花錢的緣故。
觀良手上的這把古琴,就是他特意給上司送的。
隻可惜,元帥還沒開始陶冶情操呢,就掄著這把琴解決了七八個刺客,連帶著琴都磕壞了好幾個地方。
觀良歎了口氣:“琴角都裂了,弦也斷了。”
羨魚開口勸道:“沒事,也未必有用。”
觀良白了上司一眼,再抬頭,看到了華。
他目瞪口呆,連忙站起身,四處張望,見侍者散去,又坐了下來。
羨魚閒來無事,用手指觸碰著琴弦。
他彈出幾個不成曲調的琴音,又收回手。
羨魚不以為然道:
“有什麼可擔心的?不就是死了一些刺客嗎?華可一點都不怕。”
觀良:“……有沒有一種可能,她還是個孩子?”
羨魚懶得和下屬繼續爭辯,他看向華,問:
“你也看到了,在我身邊,你會很危險,你覺得十幾個保鏢夠用嗎?”
他吸取了公司股東的經驗教訓,沒有為華準備幾十個保鏢,隻準備了十幾個。
十九個就是十幾個,沒毛病啊。
華知道,自己的一句話,極有可能影響那些人的工作。
於是,她斟酌著開口:
“他們很好,但我不需要保護。”
羨魚不肯退讓,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華從學宮接送放學,說到學宮內部工作人員。
她條理清晰地指出,無論是明麵上的保鏢,還是即將進入學宮、在背地裡保護她的人,都會讓華顯得格外特殊。
華說了半天,最終得出結論——隻有過度的保護,才會招來歹人。
羨魚一邊聽,一邊打量華的表情。
小孩妄圖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隻可惜……太明顯了。
羨魚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說:“我知道了,你要是不想接任我的位置,我就每天找幾十個保鏢接你放學。”
他語調輕快,像是在哄什麼小孩子,可他說出的話,卻讓華內心崩潰極了。
華努力維持著之前的表情。
她絕不能在監護人麵前,暴露出真實情緒。
要是這個惡劣的大人,知道了真相……隻會做得更過分好嗎?!
羨魚笑得越發和善:
“哦,還要讓他們朝你鞠躬,並大喊,大小姐,老爺喊你回去繼承家業——”
華表情失控,與羨魚對視。
羨魚循循善誘:“要當我的繼承人嗎?”
羨魚對嵐、華和觀良,都給出了不同的說辭。
對著嵐,他說要是華不答應,就讓嵐擔任下一任元帥。
對著華,他說要是「帝弓司命」不答應,就讓華頂上。
羨魚十分篤定,認為華不會拒絕他。
華被監護人所描述的畫麵,尷尬到臉色漲紅。
她沉默半晌,從牙縫擠出一個字:“好。”
觀良被這進展驚得說不出話。
不是,這就解決了?等等,上司這個方法,是不是對華太不友好了啊?
羨魚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說:“還好你答應了,不然,可能會發生一些你不想看到的事。”
華慎之又慎地開口問道:“什麼事?”
羨魚狀似思考,接著用歌劇演員般誇張的語調,說:
“大概就是,幾十個保鏢站到學宮門口,對你說,大小姐,你可是老爺唯一的繼承人啊,你要是不回來,偌大家業還能留給誰啊——”
華忍無可忍,她發覺自己上當了。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
監護人是真能做出這種奇葩事啊!
華越想越氣,她當即揮拳打向身側的石凳。
待她收回手,石凳塌了。
準確來說,是碎了。
那刀砍不留痕、曆經無數風霜的石凳,碎裂成極小的石塊和塵土。
華一字一頓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監護人和觀良頓時沉默了。
羨魚皺著眉頭,站起身,抖掉落在身上的碎石和塵土。
他頭疼極了,恨不得進浴室洗上一個小時。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厲害了。”
觀良表情空白,呆滯地看著那粉碎的石凳。
反應過來後,他滿臉怒容,抖著手指向上司。
觀良怒氣衝衝道:“天殺的!你到底對華做了什麼!”
羨魚不可置信,抬手指向自己,反問觀良:
“我?我能對華做什麼啊?!”
觀良額角青筋直跳,四下張望著,瞥見放置在石桌上的古琴,當即上前幾步,作勢要效仿上司拿琴砸人。
羨魚抬手按住古琴的另一端,沒能讓觀良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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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開始遷怒,語氣帶了幾分不耐:
“石凳費用從你零花錢裡扣。”
華:“……”
扣吧,到時候沒錢了,大不了把那棟樓賣了。
她木著臉,坐在石凳上,看著兩個不靠譜的大人互相傷害。
觀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遲遲沒能挪動古琴分毫。
羨魚瞅著觀良用儘渾身力氣,連帶著臉也漲得通紅,幽幽歎了口氣,主動撒開了手。
觀良仍保持著爭奪古琴姿勢,羨魚乍一鬆手,一時沒反應過來,兩手拿著琴向後倒去。
羨魚一邊起身拽住下屬,一邊搖了搖頭,故意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
“哎呀,怎麼不小心點啊……”
觀良:“你——”
他顧及著有小孩在場,隻好把仙舟粗口咽下去。
觀良把琴放回石桌,當即擼起袖子,作勢要和上司決鬥。
華想,宇宙什麼時候毀滅啊?
她懶得再看小學生打架,背起書包,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我去寫作業了。”
華忍不住回想幾天前的事。
幾天前,監護人又為她找了一位新老師。
「帝弓司命」一聽,當即表示需要暫離幾日。
監護人狐疑道:“你不會是解不出小學數學題,想找機會惡補吧?”
「帝弓司命」忍辱負重,搖頭否認了這個說法,隻說暫離幾日,之後會回到曜青。
監護人將信將疑地把人放走了,過了一會兒,領著新老師過來了。他用一種“今天吃什麼”的語氣,對華說:
“讚達爾,創造了「智識」星神,同時也是「天才俱樂部」的創始人。”
“未來一年,他都會在曜青旅遊,在此期間,他會來教導你。”
一旁的讚達爾聽了,嘴角抽搐,明顯是對這番話很有意見。
不知為何,讚達爾表現得再有意見,最後還是默認了監護人的說法。
等監護人離開,華仰起頭,問出了和嵐一樣的問題。
“……你是自願的嗎?”
讚達爾歎了口氣,說:“是啊,我是自願來曜青的。”
華心下了然。
對方自願來曜青,不是自願來教她的。
考慮到這一點,華沒有詢問什麼難題,隻從書包裡掏出了自己的作業,詢問讚達爾。
過了幾天,「帝弓司命」回來了,祂見到了讚達爾。
嵐:“……”
讚達爾:“……”
一神一人對視一眼,一時相顧無言。
他們不需要說話,隻一個眼神,就勝過千言萬語。
同病相憐的一神兩人,很快熟悉了起來,彼此還會聊起與功課無關的事。
例如,出自讚達爾之手的「智識」星神。
讚達爾聽後,表情變得很奇怪,像是聽到了什麼令他感到厭惡的東西。
他很快調整好了表情,語氣平和地說:
“你是說那個星體計算機?”
“坦白說,整個製作過程都很枯燥、很無聊。”
很快,讚達爾跳過了這個話題,一神一人沒有再問。
除了這個小插曲外,他們相處得格外融洽。
華收回思緒,走了幾分鐘,總算到了她的院子。
讚達爾一早就到了,華拿出作業,兩人很快完成了今天的功課。
對著遠比監護人靠譜的長者,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苦惱。
讚達爾臉上帶笑,給華出主意。
“要不要直白一點,以女兒的身份,去誇讚他、向他表達愛意呢?”
華瞪大眼睛,連連搖頭。
讚達爾問:
“你總說他是你的監護人,不是你的父親,但其實……他也和父親也差不多了,不妨試試換位思考,你能想象他對你說那種話嗎?”
華:“……”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感覺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讚達爾繼續道:
“是啊,你想象不到,他也想象不到……”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報複方式嗎?”
華眼神微動。
讚達爾一看,笑了笑。
對方聽進去了他的話,打算接受他的提議。
讚達爾慢條斯理地合上課本,語氣篤定:
“相信我,這一招,絕對能讓他體會到你在學宮門口時的感受。”
“絕對能讓他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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