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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浮工造司。
應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鏡流手上拿著的砂紙,他屏息凝神,見友人刻意收了力道,沒有把砂紙弄破,也沒有把稀有材料磨成粉後,狠狠鬆了口氣。
他語氣滄桑:“好了,完成了。”
天知道他這半個月是怎麼過的!
自從應星回了羅浮,他就沒消停過。
前腳是豪擲兩億讓應星修複斷劍的虛陵人,沒等他修複好那柄碎成渣的劍,後腳鏡流就找上了他。
聽完鏡流的打算後,應星很是訝異,但轉念一想,是鏡流啊,那沒事了。
畢竟對方可是他應星的友人,就算鏡流是女性,那也不是一般的女性,行為和想法自然與眾不同。
再加上鏡流的另一半,曾經是應星的神仙甲方,那就更好理解了。
羨魚找應星打簪子時,出手闊綽,單單一筆轉賬,就足夠普通家庭揮霍了。
那私下裡,羨魚肯定還給鏡流準備了更為貴重的禮物。
兩人在財力上有著極為懸殊的差距,羨魚或許覺得沒什麼,可鏡流卻未必能接受啊。
應星了解自己的友人們,都有著自己的驕傲。
換作是旁人,興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貴重禮物,可那是鏡流啊。
為了回贈另一半的貴重禮物,鏡流絞儘腦汁,隨後找上他應星幫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半個月前的應星,抱著為友人兩肋插刀的想法,拍著胸脯向鏡流保證,揚言絕對能讓劍首製作出令人感到驚豔的禮物。
拜托,他可是百冶,他可是揚名仙舟的短生種!
應星沒收過學徒,但他相信自己,更相信友人的能力。
鏡流是劍首,區區一個小禮物,肯定隔天就解決了!
直到鏡流不慎捏壞應星的第一個鍛造錘時,應星心臟驟停。
對於其他人來說,鍛造錘隻是普普通通的錘子。
可對百冶來說,一個用得順手的錘子,可是再多信用點都不肯換的啊!那可比另一半還難找啊!
應星麵上不顯,繼續硬著頭皮叮囑鏡流。
他在心裡勸慰自己。
鏡流能揮得動三千磅的支離,那她下手沒輕沒重,弄壞鍛造錘不是很正常嗎?
雖然應星在鍛造支離時,用的就是這把鍛造錘……等等,這樣一想,好像也不是很正常……
他的錘子都能錘得出支離!怎麼就被鏡流如此輕鬆地弄壞了?!
應星深呼吸幾次,再次在心裡勸慰自己。
問題不大,區區一個小禮物,一天做不完,想必三天時間總可以吧?
就這樣,一拖再拖,一周過去後,應星受不了了。
他看著被錘成粉末的稀有材料,很是肉痛。
百冶最看不得稀有材料被人浪費!
應星提議道:
“鏡流,要不直接用工造司的機器吧?機器可以直接把這些材料壓成你想要的形狀,這樣更快一些。”
鏡流搖頭,一口回絕了應星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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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楓說過,禮物最重要的是心意。”
應星:“……”
鏡流,你就非得從頭開始製作嗎?!就一點都不想走捷徑嗎?!以你的臂力……得折騰到猴年馬月啊?!這跟想吃米飯結果從水稻開始種有什麼區彆?!
他深吸一口氣:“行,那你這一回,可得收著點。”
鏡流點頭答應了。
……結果鍛造錘又壞了。
應星苦苦熬了半個月,時至今日,他看著慎之又慎收起禮物的鏡流,隻想回溯時光,回到半個月前,朝著自己的頭上狠狠來一下。
他沒帶過學徒,不知道其他學徒是什麼水平。
應星隻想說,他以後絕不收學徒了!鏡流真是他帶過最差的一屆!
誰家好學徒報廢師父這麼多個鍛造錘啊?!
應星暗歎自己運氣不錯,回到羅浮後,上司沒有給他安排什麼工作。
也幸虧鏡流隻會在中午休息時,來到工造司霍霍他的鍛造錘和稀有材料……
應星隻需要加班加點修複虛陵人的斷劍,否則他不是因加班猝死,就得被鏡流氣死。
他目光呆滯地跌坐回工位上,回想一下這半個月來經曆的種種,當即掏出玉兆,決定在社交平台發布動態,好時時警醒自己。
應星回懟完景元後,再抬頭,見鏡流收好了那件禮物,對他說:“麻煩你了,應星。”
應星故作灑脫地擺擺手:“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鏡流沉默一瞬,接著道:“你的鍛造錘多少錢?我賠給你。”
應星無比肉疼,他回想起羨魚和虛陵人給出的豐厚報酬,不再糾結。
他現在也算是有錢人了!區區鍛造錘……為了友人兩肋插刀,這又算得了什麼?
應星回道:“鍛造錘而已,本來就是消耗品,無須在意。”
忙完了正事,他想起鏡流準備的那份禮物,隨口調侃道:
“不會你們準備結婚時,還得找我吧?”
鏡流好似真被應星說中了內心所想,不發一言。
應星:“……”
鏡流這詭異的沉默,已經給出了答案。
應星笑得勉強,艱難開口:“……不會吧?”
鏡流不再沉默,隻說:“現在談論這些……為時尚早。”
應星試圖掙紮:“這種有特殊含義的禮物……本就是男方該準備的啊……”
鏡流心說,我隻是一心習劍,又不是隻知道習劍。
她自然知道這些物件,該由男方準備。
隻是……她實在想不出該回贈什麼禮物,隻好仿照著羨魚,再參考丹楓所提的建議,多為羨魚花些心思準備禮物。
鏡流告彆應星,離開工造司。
她與羨魚半個月沒碰過麵了,至於這份禮物……再等等吧,等她去買個精致一點的禮盒。
等到了明日,再送給他。
與此同時,遠在太卜司的羨魚,得到了華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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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沒有拒絕。
羨魚沒有再繼續翻看卷宗,提前早退,回到家中,從恒溫酒櫃中挑了瓶好酒。
他一手拿著醒酒器,一手拿著兩個紅葡萄酒杯來到庭院。
嵐坐在石桌旁,不知何時過來的。
羨魚上前幾步,看到石桌上的其中一個物件後,先是一喜。
那是一把藍紫色的弓,名為若水。
羨魚餘光掃到另一個物件後,頓時冷了臉。
那是由冰鑄造而成的冰蓮花。
羨魚麵無表情,他把手中的醒酒器和酒杯放在石桌上。
他落座後,垂下眼,再抬眼時,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羨魚再次露出親和力十足的微笑:
“雖然我一早就知道這件事,但還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他語調輕快:
“嵐,我待你不薄吧?怎麼?你要為了那些不知真假的片段,徹底和我撕破臉,站在我的對立麵嗎?”
嵐與羨魚對視。
嵐太了解羨魚的性格了,知道對方此刻在想些什麼。
無非是認為自己與浮黎達成了什麼合作,背叛了他。
嵐歎道:“我沒有和浮黎合作。”
羨魚心說,玩弄字眼這種事……他可太擅長了。
如果嵐是人類,他不會懷疑對方。
羨魚能輕易看穿大部分人的想法,卻摸不準星神的想法。
嵐隻是沒有和浮黎合作,那又不代表祂沒有和其他星神合作。
羨魚拿起醒酒器,替嵐倒了杯赤霞珠。
他把酒杯朝嵐的方向推去,漫不經心道:
“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嵐搖了搖頭:“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羨魚定定地望著祂,歎了口氣:
“好吧,我們省去客套話,簡單點——到底是為了什麼?以至於我們的「帝弓司命」,甘願受星神的差遣?”
嵐了解羨魚的性格,如此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容忍自己一無所知地度過一生。
嵐回道:“為了讓你活下去。”
為了讓你平安順遂,壽終正寢,快樂地度過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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