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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大致推算出自己死亡的真正原因。
那就是,他不是神,而是一個普通人。
羨魚作為普通人,總會感到疲憊的,疲憊過後,想要尋求解脫,難道不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嗎?
如果他始終是一個把星海當作遊戲場的玩家,那他永遠都會是仙舟的「神」。
成為「神」的他,隻會平等地愛著所有子民。
「神」不會對特定的人產生感情,不會因對方的離去而感到痛苦。
沒有痛苦、沒有感情的他,隻會活得輕鬆又自在。
隻可惜,羨魚不是神,更成不了神。
隨著時間推移,他逐漸對下屬有了感情。
自此,羨魚便不再是沒心沒肺的玩家,而是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神可以不死不滅,可是人呢?
羨魚不得不考慮起以往從未在意過的問題。
如果係統有一天消失了,他該如何維持仙舟聯盟的運轉?在他死後,他留下的武器是否能繼續使用?
第一個問題,隻能靠羨魚自己。
正是因為努力過,他才知道自己的平庸。
因此,他隻能借著鎖血掛不眠不休地看書、處理文件,來一點點彌補、拉近自己這個普通人,與「全知全能」神明之間的差距。
期間,羨魚經曆過許許多多的事。
他看到桌案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會在某個瞬間感到疲憊。
聽到某個星係某個星球又有刁民造反時,他會憤怒。
得知下屬失蹤或逝去時,會無比悲傷。
隻可惜,不管是掌權者,還是普通人,他都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負麵情緒中。
掌權者太過情緒化,會下達錯誤的指令。
普通人太過情緒化,則會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來調節情緒。
羨魚為了拉近自己與「全知全能」之間的差距,耗費心神,哪裡還會有時間讓他浪費呢?
好在他的努力沒白費,就算是不借助係統,他也能把仙舟的滿意度穩定到一個不錯的數值上。
至於第二個問題,在羨魚死去、仙舟聯盟失去係統加持後,又該如何自保……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巨像、焚天神兵和以太相引擎無法使用,但他有馬蒂啊。
羨魚相信以對方的能力,一定會在自己死前,以這些武器為藍本研製出更厲害的武器。
再說了,羨魚與嵐定下過契約,嵐說過,隻要仙舟需要,祂都會去做。
契約內容是仙舟,因此,就算是他死去,對方也必須履行。
羨魚隻需要培養出一個繼承人,接替他的位置,就能徹底脫離元帥這個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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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普通人,將近五千年不眠不休,一口氣把年假全休了,跟著阿基維利一起旅行不過分吧?讓華提前上崗,接手仙舟不過分吧?
他玩累了、玩膩了,跟著和阿基維利一起死掉不過分吧?
當然,羨魚肯定會在死前給自己、給阿基維利留下後手。
就比如能夠複活亡者的天生牙。
不管他與阿基維利是否能夠成功複活……
隻要拿出這個道具,他就能給那些星神一個大驚喜。
就算是羨魚他死了,保不準哪天還能再活過來。
拜托,他都回不了家了,沒拉著全宇宙跟著他陪葬就已經很不錯了,毀滅星神聽了都得誇他心善,摯友浮黎聽了都得為他鼓掌。
羨魚隻是想去死,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他認為一點都不過分,甚至現在回想起這件事,都覺得很輕鬆、很快樂。
在羨魚僅存的記憶中,人們講究著落葉歸根,這一點,他是做不到了。
那退而求其次,他想死得乾脆利落點,不過分吧?
至於地點,就在樹旁吧。
等一下,那他的屍體……想必他隻能拜托阿基維利幫忙處理掉了。這樣看來,他的死,對摯友來說是一件過分的事。
不過也沒辦法啊,羨魚認識的星神裡,也隻有阿基維利稱得上靠譜了,他總不能指望嵐或者阿哈替他收屍吧?嵐那個沒情商的家夥暫且不說,阿哈不拿著他的殘肢搞人心態就不錯了……
懷裡的尺玉不斷掙紮著,打斷了羨魚的思緒。
他低頭一看,尺玉一副勢必要掙脫束縛的架勢。
羨魚見狀,隻好放任貓咪離開。
尺玉有著與身形不符的身手,貓咪迅速從他的懷中跳下,姿態輕盈地落到地上,接著夾起嗓子喵喵叫了幾聲,朝著鏡流翻起了肚皮。
一套絲滑小連招,讓兩人笑出了聲,他們一同蹲下,撫摸著尺玉的肚皮。
羨魚繼續道:
“我是一個普通人,如果想要達成一個目標,那就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學習,拉近與競爭對手的距離,所以……我隻好不眠不休,不吃飯咯。”
對其他人而言,主動向愛人坦白自己的缺點,無疑是件需要舍下自尊和麵子的事。
羨魚卻不在乎。
對大部分人來說,提早認清事實,接受自己是普通人,會過得很輕鬆。
羨魚早在他無力阻攔下屬赴死時,就已經接受了這一點,於是對著鏡流,他十分坦然地說出了口。
鏡流不再看貓,側頭看向羨魚,輕聲道: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一點都不喜歡看書,那你為何還要待在書庫?”
羨魚怔愣一瞬,接著歎了口氣:
“怎麼說呢……大概是習慣了吧?再說了,整個太卜司裡,也隻有書庫最清閒了……”
鏡流沒再說什麼,等到了她的宅邸門口,她抱著尺玉,主動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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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把尺玉放在我這兒,我每日早起晨練,帶著她一起。”
羨魚揉揉貓咪的腦袋,笑著說:“那就勞煩劍首大人了。”
兩人分彆後,鏡流把尺玉安置妥當,轉身前往丹楓的住處。
在龍尊的宅邸中,丹楓剛點上助眠熏香,就聽見外麵又有了動靜。
丹楓緩步走向庭院,定睛一看,這回不是羨魚,是鏡流。
丹楓:“……”
你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啊!
龍尊嘴角微抽,發出質問:“你我二人深夜碰麵,未免太不合適了吧?”
鏡流輕蹙眉頭,她一時沒明白丹楓這番話的意思。
丹楓深吸一口氣:“孤男寡女,你覺得合適嗎?”
鏡流表情凝固一瞬,後知後覺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丹楓哪兒還能不明白友人的想法?
合著對方一開始就沒把他當男性啊!
鏡流麵不改色地坐在石凳上,她見丹楓遲遲不肯落座,冷不丁道:
“你先前負傷,是我單手把你拎回去的。”
丹楓:“…………”
知道的,你是想表明態度,把他當作友人看待。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嘲諷他。
再說了,除了應星這個後勤人員,他們幾個誰沒被你單手拎過?!
他那次隻是個意外好嗎!能不能不要刻意在“單手”和“拎”這三個字上加重音啊?!
龍尊無語一瞬,他反應迅速,當即反問道:
“那羨魚呢?之前中毒,你也是單手把他拎到丹鼎司的?”
鏡流輕輕搖了搖頭,這讓丹楓大失所望。
龍尊原本想再繼續追問,誰料鏡流接下來的問題,讓他頓時沒了看樂子的心思。
鏡流定定看著丹楓,問:
“丹楓,你在很早之前就認識他?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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