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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你要當將軍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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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流以往總是戴著手套,這一次,不知為何將手套摘了下來。

她抬手為羨魚調整著頭頂的花環,輕聲道:“你喜歡就好。”

羨魚把手裡的芍藥遞給鏡流,與愛人並肩而行,聽對方講述這頂花環的來曆。

羨魚十分自然地握住鏡流的手,不知為何,對方僵硬一瞬。

他心下茫然,想起之前看過的攻略。

論壇上說過,牽手、親吻要提前詢問……是每一次都要問嗎?

羨魚側頭看向鏡流,輕聲問道:“可以嗎?”

鏡流垂下眼,掃了眼兩人交握的手。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用力回握,與羨魚十指相扣,繼續說起她帶來的花環。

此次雲騎抵達的這顆星球,有著一個習俗。

這個習俗,要追溯到很早之前。

在蟲災和「帝皇戰爭」尚未終結之時,災禍降臨了這個星球。

人們從未放棄,他們奮起反抗,竭儘全力保護自己的家人,可他們的血肉之軀,哪裡能比得過不斷繁衍的蟲子,和由鋼鐵鑄造而成的智械呢?

好在仙舟聯盟出手了,仙舟人和星際和平公司讓那顆被災禍奪取生機的星球,再次活了過來。

人們左思右想,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拯救他們的英雄。

在災禍降臨時,他們所擁有的一切,早已被摧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恐怕隻有枯萎的花朵。

他們小心翼翼地送上這份禮物,好在,拯救他們的英雄沒有拒絕。

直至萬物複蘇,人們又為這個特殊的花環,加上了橄欖枝,贈予仙舟人。

仙舟收到這份禮物後,幫助他們修路、建造學校,又一次為他們帶來新的生機。

最初,他們的星球太過貧瘠,隻能用橄欖枝和鮮花編織。

接著,在仙舟和公司的幫助下,他們用黃金製成花環。

之後,他們拿寶石作花瓣,用黃金作樹葉。

久而久之,這頂花環就成了他們贈予仙舟的、獨一份的禮物。

羨魚和鏡流十指相扣,時不時與轉頭看他的愛人對視。

他安靜聽著。

從頭到尾,鏡流都沒有提及與雲騎有關的事。

哪怕是愛人,也絕不會透露軍中機密。

是一位合格的雲騎。

羨魚抬起另一隻手,扶了下頭上的花環,笑了笑:

“真是一份特殊的禮物,就算是拿再昂貴的冠冕,我也不會換的。”

說話間,夜色已深,兩人行至鏡流的宅邸門口。

羨魚不知抱著怎樣的心情,側頭看向鏡流,鬼使神差地問:“要合影嗎?”

鏡流點了點頭,正準備掏出玉兆時,羨魚再次出言打斷。

他靜靜地注視著鏡流,接著搖頭輕笑一聲,催促道:

“劍首大人,還是先看看我為你準備的驚喜吧。”

鏡流挑了挑眉,依言走向大門。

她在羨魚索要自己宅邸密碼的時候,就知道對方肯定會為她準備禮物。

因為,羨魚就是這樣的人啊。

兩人還是朋友的時候,對方就從不會計較任何得失,情緒穩定、十分擅長換位思考。

為得勝歸來的愛人,準備禮物,對羨魚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羨魚永遠都是一副溫柔、沉穩的模樣。

這樣的人,會在什麼時候,不再控製情緒呢?

最初的鏡流,無從知曉答案,等到好奇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視線已經無法再從對方身上移開了。

她推開門,入眼的是變了一副模樣的庭院。

鏡流向來不會在宅邸的陳設上花心思。

先前,不知從何處吹拂來的種子,落在了庭院中的假山上,自此,種子在石縫裡生根發芽,稍不留神,就開始瘋長。

當時的鏡流無暇顧及這些小事,她本想直接一劍劈碎假山,但考慮到碎石太難清理,一劍砍成粉末又會產生太多塵土,隻得放棄這個想法。

此刻,疏於打理的庭院煥然一新,就連假山的野草也不見了。

最惹人注意的是,庭院中擺放著的一大束粉色芍藥。

鏡流一時間數不清有多少朵花。

羨魚上前,與鏡流並肩而立,一同注視著庭院裡那一大束芍藥花。

“九百九十九朵芍藥,加上你手裡的那一朵,是一千朵,這些花太重了……我就沒帶過去。”

當然,不隻是因為重量。

羨魚考慮到鏡流容易害羞的性格,放棄了當眾送花的念頭,轉而放在了庭院。

這樣一來,對方會更自在些。

他拉住鏡流的手,捏了捏手中帶著薄繭、為仙舟斬殺孽物的愛人的手,輕聲詢問:“喜歡嗎?”

鏡流回握羨魚的手,力道逐漸加重。

她下意識回想起,自己先前耗費不少巡鏑,在羅浮花店裡預定的、求婚所用的花束。

似乎求婚所用的鮮花,也有這麼多。

可是,會不會太早了?

與她同齡的仙舟人,大部分已經墮入魔陰身,她又能陪伴對方多久呢?

羨魚太年輕了,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鏡流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從說出口。

羨魚掏出戒指盒,拿出那枚不需要準確尺寸、開口的戒指,接著拉起鏡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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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流在戰場上從未退縮,此刻,麵對愛人,卻生出了逃避的想法。

她身形僵硬,盯著那枚戒指,卻無法抽回自己的手。

她的手,在拿起三千磅支離時都未曾抖過,此刻竟有些發抖。

鏡流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羨魚把那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鏡流抬眼,注視著羨魚那雙溫和又平靜,好似能包容一切的、琥珀般的眼瞳。

夜色已深,仙舟獨有的月色倒映在愛人的眼中。

鏡流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古籍中看到的詩詞。

其中,就有落日熔金一詞。

落日的顏色,就好像是融化的黃金。

第一次看到這四個字時,並不覺得驚豔。

直至今日,“落日熔金”一詞,在愛人的眼中具象化。

她屏息凝神,打定主意拒絕羨魚,卻聽見對方認真地對她說: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鏡流:“……”

她險些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似乎是見她沒有說話,羨魚捏了捏她的手,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鏡流久久注視著羨魚的那張臉。

她早該想到的。

儘管羨魚足夠沉穩,但兩人仍有著幾百歲的年齡差。

有代溝,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鏡流作為年長者,本就該包容年輕的愛人啊。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最後再睜眼,點頭回道:“……好。”

鏡流提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於是在羨魚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大摞白紙,讓鏡流簽名時,她也沒覺得多驚訝。

她心想,羨魚能在與愛人久彆重逢之時,做這些讓她摸不著頭腦的事……很正常。

對方才二十歲,有這些奇思妙想,再正常不過了。

鏡流拿著筆,接連不斷地在白紙上簽名。

她一早就做好了準備,可當她簽完幾十張白紙後,羨魚又拿出三根簪子。

鏡流一邊看著簪子,一邊聽羨魚介紹。

她的愛人表示,簪子不止能戴,還能清理孽物。

鏡流:“……”

真擔心戴上簪子後,一甩頭會誤傷到身邊的雲騎。

她無法拒絕羨魚的禮物,隻得收下。

鏡流不願誤傷戰友,於是下定決心,要好好珍藏這份特殊的禮物。

待羨魚終於送完了禮,鏡流以為兩人終於能說些親近的話時,羨魚問:“可以擁抱嗎?”

鏡流:“…………”

她深深歎了口氣。

鏡流不再縱容這位過於年輕的愛人,主動靠近羨魚,張開雙臂,抱住對方。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她與羨魚的胸膛拉開距離,抬頭盯著對方的臉,沒好氣道:

“下次不必再問。”

接著,鏡流語氣一冷:“你是從何處學來的?”

羨魚在擁抱時很是克製,刻意避開鏡流後背處裸露的肌膚。

他揉捏著鏡流的頭發,說:“從論壇上學的。”

鏡流沉默片刻,無奈道:“……少刷論壇。”

羨魚繼續揉捏懷中人的頭發,坦言道:

“我不擅長做這種事……但我會尊重你的意願,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

所以,就算是謊言被拆穿、鏡流想要離開的話,他也不會阻攔。

他又道:“我沒有進你的房間,隻讓人整理了庭院,你喜歡哪種擺件?”

鏡流並不感到意外。

羨魚性格溫和,但與旁人相處時,有著邊界感。

哪怕是兩人成為戀人,也沒有擅自進入鏡流的房間。

鏡流轉頭,看向庭院中央那數不清的花束,準確來說,不應該說是花束?更像是用彩色紙張包裹住的花壇。

她歎道:“不必如此破費。”

看來羨魚遠比她想的富有。

可是,她的愛人,已經給了她很多東西了。

羨魚沒有說話。

幸虧他找鏡流要了簽名。

隻不過是送了一次禮物……鏡流就說他破費。

幸虧有簽名。

不然怎麼偽造贈予協議?怎麼把自己的資產轉過去?

羨魚鬆開抱著鏡流的手,轉而拉著她朝著一旁的石桌走去,兩人落座後,羨魚笑著說:

“給劍首大人……哦不,現在應該稱呼為「帝弓司命」的令使,給令使送禮,哪裡稱得上是破費呢?”

聽完這番話,鏡流卻露出凝重的表情。

自從成為「帝弓司命」的令使,鏡流聽過太多誇讚。

外人在聽聞此事後,毫不吝嗇溢美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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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鏡流認為,自己的功績,比不過仙舟元帥和將軍們,更不足以讓「帝弓司命」側目。

唯有再努力一點,再多殺些孽物,才能真正配得上令使這一身份吧。

鏡流抬手正了正羨魚頭頂的花環,歎道:

“我隻不過是在劍術上略有心得,奪得劍首這一頭銜,與同僚殺過一些孽物……”

“比起為仙舟付出一切的元帥和將軍們,又算得了什麼呢?”

聞言,羨魚以手支頤,歪著頭問:“那你要當將軍嗎?”

鏡流失笑,她搞不懂羨魚是如何從這番話中,聯想到將軍這一職位的。

她抬手捏了捏羨魚的臉:“將軍哪裡是說當就能當的?”

羨魚又一次詢問:“你要當將軍嗎?”

鏡流收回捏著羨魚臉頰肉的手,搖了搖頭。

羨魚想了想,也是。

以鏡流的性格,比起掌權者,更適合當下屬。

當然,對方不是沒有能力擔任將軍。

隻是從下屬轉變為掌權者的這個過程,會很累、很累。

如果有得力的下屬,倒是會輕鬆一點。

就好比羨魚自己,他原本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當元帥。

羨魚握住鏡流戴著戒指的那隻手,說:

“現在就很好,一個人待在不適合自己的位置上,會很累、很累。”

鏡流若有所思,回握羨魚的手,直視對方的眼睛,說道:“看來你很有心得。”

羨魚與鏡流對視,仍是那副看不出任何破綻的笑臉。

“是啊,在學宮時,我可是擔任過小組長的。”

他笑著點頭:

“小組作業真是宇宙中最糟糕的存在,自那一次,我就再也不攬事了。”

鏡流再一次抬手,撫上羨魚的臉。

羨魚緩慢地眨了下眼,他沒有亂動,仍維持著歪頭的姿勢。

微涼的指腹最先觸碰到下巴,接著是臉頰,最後落在唇邊。

羨魚盯著鏡流。

兩人成為戀人,差不多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但以戀人的身份,兩人實際上隻相處了不到一天的時間。

現在提出親臉頰的話,會顯得輕佻嗎?

羨魚秉持著不懂就問的原則,再次詢問鏡流:

“可以——”親下臉頰嗎?

鏡流捏著他臉頰的手,陡然加重。

羨魚不明所以,看著鏡流站起身。

緊接著,鏡流與他拉近距離,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手落在他的後頸處,微微俯下身。

即使兩人保持著曖昧的距離,羨魚仍是那副從容的、鎮定的表情。

這樣能包容一切,好似萬事萬物,都不會讓他產生情緒波動的人,唯獨會在鏡流麵前,展露出不成熟的、惡劣的一麵。

鏡流想,她也和羨魚學壞了,

否則怎麼會想看到對方更多的表情呢?

兩人額頭相抵,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鏡流眼睫微顫,朝著對方的嘴唇落下一個吻。

羨魚瞪大了眼,遲遲沒有緩過神,直至鏡流與他拉開距離,這才反應過來。

鏡流捏捏他的臉,調笑道:“以後還問嗎?”

羨魚一時間陷入沉默。

不問的話,他哪裡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親啊?

鏡流見沒有得到回複,沒好氣地再次俯身,一手保持捏著羨魚下巴的動作,一手牢牢壓住後腦。

她閉上眼,精準無誤地咬住羨魚,用舌尖撬開唇齒。

羨魚眨了下眼,看著逐漸在這個吻中沉淪、臉頰變得滾燙的愛人,不由得在心裡笑出了聲。

這個吻格外漫長,直至鏡流無意間咬破羨魚的嘴唇,這才停了下來。

鏡流迅速拉開距離,用指腹輕輕觸碰正在流血的地方:“你流血了。”

羨魚不以為意:“等下就好了。”

鏡流仔細觀察著傷口,等了好一會兒,她用辨不出喜怒的語氣趕人:“是嗎?說起來,你該回去喂尺玉了,快回去吧。”

羨魚:“……”

鏡流好像生氣了,可是為什麼會生氣啊?

他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好起身回家。

談戀愛好難啊。

隔日,鏡流約羨魚出門吃飯。

羨魚準時抵達餐館,卻發現,除了鏡流,丹楓竟然也在場。

龍尊緩緩放下菜單,看看鏡流,再看看羨魚,忍不住發出質問:

“鏡流,你半夜打我玉兆,擾我清夢,拜托我診脈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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