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0.01%的概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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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廳中,佇立著的、用冰塊所鑄就而成的人形幻影,看起來似乎格外的不真切。

羨魚抱著尺玉,緩步走到沙發旁坐下,把貓咪放在大腿上,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寵物的脊背。

他無法從那沒有五官的臉上,看出浮黎的情緒。

準確來說,星神除了阿哈以外,可能都沒有什麼情緒?

羨魚知道,自己為了讓所有仙舟人飛升到高維世界,至少使用過兩次以太相引擎。

拿星神們、全宇宙當作引擎的燃料,很可惜,從結果來看,他失敗了,被迫卷入這無休止的輪回之中。

這一切,都多虧了「記憶」星神浮黎啊。

從以往的記載中可知,浮黎鮮少會出現於人前,但接連兩次,這位星神親自找上他,讓他恢複曾經的記憶。

這一次,是第三次。

對星神而言,能有什麼需要對方親自來做的事?為什麼不讓令使來呢?

羨魚之前就有過猜測,猜測在自己不知道的許多次輪回中,他都為仙舟聯盟,選定了飛升這個結局。

畢竟,浮黎太了解他了。

羨魚背包裡有很多功能各異的道具,姑且不說他能不能發揮出全部的能力,但……浮黎剛好知道他那把鏡花水月的破解方法。

光憑這一點,就很值得他懷疑了。

總不至於是輪回無數次,見識過自己無數次道具的效果吧?

要是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浮黎是真牛啊……祂可真執著啊,怪不得人家是星神呢……

羨魚忍不住唏噓,隨後將自己猜測的、可能做過的事,開始換位思考,轉換立場。

如果自己是浮黎的話,自己正行走於命途之上,乾活乾得好好的,結果冷不丁出來了個要稱霸全宇宙的人類,對方為了帶領自己的陣營飛升,直接把祂和其他星神、全宇宙當油井抽……

換個更簡單易懂的例子,就相當於是應星在給甲方畫工圖,順著甲方的想法反複更改,足足返工了幾十次。

等到應星以為快要結束的時候,結果甲方說:

“感覺不對,但我說不上來,要不咱們用回最初的那一版?”

嗯……自己之前做過的事,對浮黎而言,就相當於是千年、萬年的工作成果被推翻重來。

而這個過程,重複了無數次。

光是想想,血壓就上來了……

羨魚不再是之前的羨魚,想到浮黎的遭遇後,他短暫地愧疚了一秒鐘。

至於為什麼隻有一秒?很簡單啊,他自己其實沒什麼選擇的餘地。

但凡浮黎能弄死他,早就弄死了,哪兒還需要對方反複返工?

對於想索自己性命、和全仙舟人性命的星神或是人,羨魚能為此感到愧疚,自己都得誇自己一句絕世大善人好嗎?

再加上,自己從高維世界到了低維世界……是否在某種程度上,自己的存在,有益於低維世界呢?

是錯覺嗎?總有種自己被綁架到窮鄉僻壤的感覺……

羨魚忍不住發散思維。

前世,浮黎和智識星神乾擾巨像的研究,阻止他拯救被羅浮貴族冰封的嵐……

祂們想要促成什麼樣的結果?是為了讓嵐成神?

羨魚開始用結果來倒推星神的目的。

嵐成神後,羨魚肯定會竭儘全力配合對方。

畢竟,那可是隻要拉仇恨就能變強的高級npc啊,前世的自己不會放棄拉攏嵐的。

星神們的目的一目了然,一個字——拖。

拖著羨魚,不讓他玩填色遊戲,等待「巡獵」成神,等待嵐有足夠的籌碼,來換取他主動退讓。

羨魚越想越跑偏,開始懷疑自己的死因。

自己和阿基維利一同赴死,是否是浮黎和其他星神共同引導著、才達成的結果呢?

身為「高維入侵者」、接近永生的自己,又是如何死的?

如果是自己在將近五千年的歲月中,把回家當作最終的目標、和支撐下去的動力的話……

不眠不休打工五千年,可是你傾儘所有想要達成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

這跟辛辛苦苦挑了個小行星寫畢業論文,結果臨近畢業時小行星爆了又有什麼區彆……

羨魚覺得,以自己前世那不穩定的精神狀態,肯定會發瘋的。

他是怎麼死的?嵐曾經說過,自己可能會和很多星神對上,他會死的,那麼,他是被星神一同殺死的嗎?

在死後,他是否成為了樹的養料呢?

不可能,他和這個世界的體係根本不適配。

以太相引擎不能帶著仙舟人飛升,同理,他成不了低維世界的養料,就算是吞下他也隻會消化不良。

羨魚想起這一世綁定係統時阿哈臨走前說過的話,祂說——物歸原主。

如果阿哈說的是真話,那他死的時候是有多慘啊?是不是還爆了一地裝備?以至於讓阿哈撿到了係統?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猜測,前世他頂著精神病buff,腦內存儲的記憶少之又少,就像是一台被刷機清除過無數次數據的電子設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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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羨魚記憶不全,但他也能確定一件事。

那就是,這一次輪回,是浮黎和智識想儘辦法、才達成的最好結局。

是羨魚沒有把全宇宙當油井抽的最好結局。

不說彆的,單說知道一切的浮黎,這位星神肯定會為了那0.01%的概率,而對他作出退讓。

麵對這個或許很熟悉自己的星神,羨魚沒有猶豫,決定反其道而行。

你以為我是想重蹈覆轍?錯了,我可是個大好人,準備和你冰釋前嫌、幫助你的哦。

畢竟,他現如今可沒有帶著仙舟人飛升的念頭,拋開以往的種種糾葛,至少在這一點上,他能與浮黎達成共識,成為最好的盟友啊。

羨魚摸著尺玉,感受著手掌下那沒有任何水分的煤氣罐,他看向浮黎,繼續保持著先前和善的微笑:

“怎麼?又需要我幫忙了?”

見浮黎不說話,羨魚不氣餒:

“雖然我現在隻想當個普通的卜者,和我的心上人談一段美滿甜蜜的戀愛……”

“但如果是你的話,如果是你的請求的話,我還會為你破例的。”

豈料浮黎一口回絕:“無須你做什麼,記得遵從你我的約定。”

對方反手變幻出一朵冰蓮花。

那朵帶著對方神力的冰蓮花,緩緩朝著羨魚的方向飛來。

羨魚按住躍躍欲試、試圖用爪子搗亂的貓,借助係統背包將浮黎所贈之物收起。

他不理解,為什麼浮黎話這麼少?總不至於是因為自己洞察能力強到讓人覺得多疑吧?

但羨魚不是普通人,他可是能把嵐那個和啞巴相差無幾的鋸嘴葫蘆,逼到主動開口說話的人啊。

雖然是因為對方受不了太子殿下這個稱呼,主動找上羨魚的……但他也相當厲害啊。

羨魚繼續道:

“不如我們坦誠些,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如何?”

“說實話,我很佩服你,能為了全宇宙的生靈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地忍受著這無休止的輪回……”

浮黎這回終於肯動彈了,祂用那張冰雕臉看向羨魚,沒有說話。

羨魚看懂了對方的想法——為什麼輪回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羨魚臉不紅心不跳。

他語氣越發誠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哪裡知道以太相引擎的威力啊——但凡你早點說呢……”

浮黎勸阻過他不要研究以太相引擎,但是對方又沒說後果……

當然了,哪怕是浮黎說了,他也未必會相信就是了。

這就跟尺玉一樣,羨魚百般說教,也不頂用,這隻煤氣罐該搗亂還是會繼續搗亂的。

羨魚頂著那張冰雕臉說了半天,硬是沒看到一點端倪。

他忍不住懷疑人生。

羨魚知道自己說話容易讓人誤會。

哪怕自己的想法很單純,就如字麵意思所說的一樣,可其他人總會忍不住多想。

他是「高維入侵者」,與星神的體係不兼容,能扛得住豐饒果實,也能頂得住嵐那股能讓他當場暴斃的神力。

星神能夠在他麵前露出破綻。

可是這一次,他說了半天,浮黎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不成因為他再次轉生到羅浮,從「高維入侵者」轉變為這個世界的土著,相應的特質也跟著消失了?

如果浮黎說得是真的,命運真的無法違抗,那麼,他自己是否還擁有更改彆人命運的能力呢?

羨魚冷不丁問:“摯友,是你殺的我嗎?”

浮黎搖了搖頭,用那玄而又玄的聲音,和好似念著什麼謎語的語調說:“方才贈予你的,是你的部分記憶。”

羨魚緩緩停下擼貓的手,下意識挑了下眉,他笑得更燦爛了。

部分記憶?什麼意思?故意搞我?

沒等他接著發散思維,就聽見玉兆的鬨鐘響了。

到了上班的時間。

羨魚隻好收回思緒,不再繼續思考。

“真可惜,我該去上班了,下次再聊吧。”

羨魚抱起尺玉,與貓咪臉貼著臉,捏住她的一隻爪子,朝著浮黎揮手。

他的語氣愉悅極了:“摯友,拜拜——”

浮黎即將消失的身形凝固一瞬,接著白光閃過。

羨魚倒是不介意自己被浮黎記錄下來,他已經得出了結論。

他沒有失去「高維入侵者」的特質,至於為什麼之前的浮黎沒有破綻……

還是他創得不夠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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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對著尺玉一頓揉圓搓扁。

豬咪、不、小貓咪立大功!給尺玉開罐頭!給她加餐!

羨魚把之前讓尺玉減肥的想法拋之腦後,他心情愉悅地給尺玉開了兩個罐頭,隨後卡著點來到太卜司。

在羅浮收到出戰的命令後,六司一齊動了起來,好在他們的太卜蕭林是卷王,隻會帶著其他卷王下屬一起加班,直接熬了個通宵。

加班什麼的,和羨魚這種被調到書庫的打工人毫無關係。

到了工位上,羨魚靜下心開始翻看係統背包,他翻了個底朝天,沒有找到寫著寓言故事和「浪漫風景」那張紙。

他左思右想,放不下心,於是從桌子上翻出張紙。

羨魚回想不起那則寓言,隻能寫下那三句話。

【惹怒所有的貓貓狗狗,其實是為了與它們分享最浪漫的風景】

【攀上樹木最高的枝杈,與它們分享最浪漫的風景】

【獨自攀上樹木最高的枝杈】

他挨個在每句話後麵打上對勾,開始思考如何暗示一次又一次的輪回。

羨魚想了想,打開玉兆搜索,找到了十分貼合的莫比烏斯環。

姑且不談它在數學和物理領域上的應用……

單論圖形,它就代表著無儘的循環。

羨魚對數學和物理不感興趣,他在那個論壇上,知道莫比烏斯環為主題的戒指,代表著無限循環和無窮無儘的愛。

他用筆在紙上勾勒出圖形。

羨魚畫完最後的標注,忍不住遲疑了。

鏡流的話,就不必寫進去了吧?

如果是遊戲的話,現在就是浮黎和智識費儘心思,才打出那概率為0.01%的最好結局,要是真出什麼事……

星神會被氣死嗎?

羨魚果斷撂下筆,起身在書庫上的書架上隨便翻找出一本書來打發時間。

得益於前世當社畜的工作經驗,他一天看完了兩本書。

羨魚提前點好外賣,等下班時間一到,就迅速起身,帶著那張紙回到家中,他特意把這張紙的位置挪到係統背包的最前麵。

他一邊吃著外賣,一邊刷玉兆,出乎意料的是,之前一上戰場就失聯的鏡流發來了消息。

【鏡流:遇上了同樣追隨帝弓司命的巡海遊俠】

沒等羨魚回複,鏡流又匆匆發來一條消息,說是要集合了。

羨魚隻能默默回了個貓咪比心的表情包,直到羨魚臨近雙休,鏡流還是沒有回複。

他點開係統背包,看著浮黎給出的冰蓮花,仔仔細細地查看係統給出的注釋。

或許是隨著時間推移,係統逐漸開始擺脫阿哈的影響,文本表述變得正經起來。

【是「記憶」星神的「贈禮」,記錄著部分記憶】

他深吸一口氣,選擇使用這個道具。

與其靠著文本推算,倒不如去找回完整的記憶。

羨魚最先看到的,是一閃而過的、並不完整的片段。

那是一位戴著黑色帽子的灰發青年。

是阿基維利。

“摯友……”

阿基維利輕聲呼喚著,那雙好似空無一物的金瞳,此刻多了幾分悲憫。

對比起對方不明緣由的情緒,羨魚的內心被撕扯著,一半是妄圖焚儘一切的怒火,另一半是令他感到無比安心的平靜。

阿基維利摘下頭上那頂有著寬大帽簷的帽子,遮住他的視線。

緊接著,畫麵漸漸消融,由黑色轉變為不同顏色的色塊,扭曲、抽象的圖形逐漸細化。

羨魚匆匆掃了一眼。

【仙舟·曜青】

羨魚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床邊坐著一位丹鼎司的醫者,旁邊站著策士長。

醫者朝著他嘴邊遞上一碗黑色的湯藥,他下意識抿了一口,下一瞬那令人作嘔的苦味直衝天靈蓋。

羨魚含著那口湯藥,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看向策士長,不可置信道:

“你要殺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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