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撿漏粉彩官窯對於絕大部分藏家來說都是屬於不可能的。
原因很簡單,就是民窯粉彩以及民窯仿官窯粉彩與真正的官窯粉彩隻需看上一眼就能分辨真假。
市場上青花官窯確實是有買家撿漏的。
那是因為民窯青花與官窯青花的差距不是那麼的明顯。
有的民窯青花甚至不比官窯差,比如部分康熙民窯的青花瓷甚至可以與官窯分庭抗禮。
但是粉彩,古玩行裡一年半載也聽不到幾個撿漏的。
再簡單些講,就是粉彩瓷的製作工藝民窯根本玩不轉。
精品雍正、乾隆官窯的粉彩瓷器頻頻拍出大幾千萬甚至上億的天價的原因也在於此。
彆的不說,單單官窯粉彩要求的那種繪瓷畫功,民窯匠師一輩子也難達到。
就算找到了技術頂級的匠師,布局、筆法、瓷繪也達到了官窯要求,民窯也沒有官窯的財力燒製粉彩,因為民窯沒有試錯的成本。
精品粉彩瓷的燒製費時費力費錢,民窯根本玩不起,最多就是燒些普普通通的。
所以粉彩民窯與官窯的差距非常大,基本一眼可辨。
沈愈與顧青青在博古堂撿漏的那個過枝癩瓜粉彩小碗主要是因為有人在款識做了手腳,也正因為這樣就算強如柳東陽也隻是當作精品民窯來處理。
隻是真品做成贗品這種事,在古玩市場上是屬於中彩票般的存在。
官窯粉彩難撿漏這一點沈愈知道,很多老藏家也知道,可裴玉安肯定是不知道的。&nbp;@
否則他也不會在粉彩架子前呆這麼久,還興高采烈的跟沈愈說找到一個所謂的粉彩官窯。
所以這個“漏”沈愈還得給他看。
輕輕放下手裡的三件瓷器,沈愈把目光放在了裴玉安眼中的“漏”上。
這是一個色彩柔和與富麗堂皇兼具的粉彩小碗,紋飾是彩飾繁縟的過枝花卉,因為時間的關係,釉麵已經微微有些褪色以及變色,款識為四字款紅料篆書:《居仁堂製》。
“原來是洪憲瓷啊。”
這種瓷器有個專門的名字叫作“洪憲瓷”,是大古董商郭袁慰亭所燒製,因為胎體薄,白度高,紋飾精美,色彩明豔,也被稱做最後的官窯瓷。
數量具體是多少已經不可考據,取個中間數,差不多有幾千件。
據說燒製這批瓷器的燒製是不計成本的,耗費銀兩足有百萬之多,當時銀元的購買力還是比較強的,一處大城市的小宅院不過千多塊銀元,由此可見燒製這批瓷器的成本有多大。
換到清代瓷都官窯一年燒萬件瓷器,不過用幾萬兩銀子。
這麼一對比,洪憲瓷更顯珍貴。
而砸錢就出好物件,燒製洪憲瓷***了當時最有名氣的一批製瓷名家,並且郭洪憲瓷的把關極為嚴格,每一件瓷器燒成後都要親手檢查,哪怕帶一點微不可見的瑕疵也不要,也得全部砸碎丟棄。
然後沒有瑕疵的成品再與乾隆朝的官窯粉彩瓷比對,比乾隆朝差的也不要。
隻有與乾隆粉彩不相上下的才會保留下來,更有傳說洪憲瓷的珍品粉彩已經超越了乾隆粉彩。
所以真正的洪憲瓷很稀少。
市麵上很多所謂的洪憲瓷不過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民窯的仿製品罷了。
這個小碗看品相也是差不多那個時候仿燒的,不過算是普通品,胎質不夠細,色彩不夠豔,畫工不夠精細,紋飾也稱不上精美。
沈愈看了一眼標價,標的是10萬。
真夠黑的!比我黑多了。
這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十年的節奏啊。
按照這小碗的市場實際價值,這小碗的價格得除以二十,最多也就是。
萬出頭的樣子。
“買下它?”
“嗯,先試試店主的反應看看,不行就砍價買下它吧!”
見沈愈久久不語還有些發呆,裴玉安用胳膊輕輕撞了撞沈愈,“姐夫,這個洪憲瓷我是不是撿漏了?”
沈愈沒有任何多餘的肢體動作,隻是用好似蚊呐般的聲音說道:“玉安你彆出聲,這個小碗是上世紀二十年代的民窯舊仿洪憲瓷,現在大約值個幾萬塊錢,所以這不是漏。
“但我卻是撿了個漏,對我來說還是頂級大漏,不過需要你配合一下,陪我演一出戲。”
裴玉安表情不變,很是鎮定,“需要我怎麼配合姐夫你儘管說。”
“你看的這洪憲瓷小碗你就當真的買,但是砍價的事你交給我,你隻管做出對這小碗百般喜愛,愛不釋手的模樣就可以。”
裴玉安怔了怔,“這麼簡單?”
沈愈樂了,“當然,難不成咱還能不給錢搶了就跑?咱就是用點撿漏的計謀,怕的是店家出爾反爾,他雖然說三千一個隨便挑隨便撿,但又沒有白底黑字的簽合同,他若是知道自己漏寶了,說不得就會食言而肥。”
“行,姐夫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沈愈點點頭,又在店裡轉了一大圈後,發覺沒有所謂的大漏後就朝店門旁的櫃台走去。
看樣子,沈家那個小輩嘴裡的大漏並不在這青瓷坊市之中。
“老板,那堆瓷器裡我選了這三件,您受累給包好吧。”
沈愈把三件瓷器一一擺放在了櫃台上,但是擺放的位置很有講究,第一件是官窯青花抱月瓶殘器,這也是離店主位置最近的。
第二件是那個破了個大洞的民窯精品青花燈籠瓶。
第三件也是距離店主最遠的則是修補有柴窯殘片的那件仿汝窯三足筆洗。
看了幾眼麵前的青花抱月瓶,店主臉色微不可察的變了一變,不過馬上就恢複了原樣,“小兄弟挑選的真快啊,不過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就挑出來三件,這眼力絕對厲害。@*~~”
沈愈自謙的笑了笑,“您過譽了,我哪有什麼眼力,無非就是看這三件瓷器的品相還算湊合。”
聽到品相還湊合這三個字,裴玉安嘴角禁不住的動了一下,他現在對沈愈的敬仰之情可說猶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絕,又如追星迷弟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自家姐夫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太牛了吧?這哪是三件古董啊,簡直是三個破爛,一個隻有上半截,一個破了個大洞,還有一個明顯是碎了之後又粘在一起的,這哪裡有什麼品相可言???
“姐夫這厚臉皮的本事我可真得跟著學學。”
而這青瓷坊市的店主多多少少也有些尷尬,他以為沈愈是在諷刺他店裡的物件都是些破爛。t.
不過畢竟是經年累月開古董店的,臉皮肯定早就曆練出來了,隻見他把官窯抱月瓶輕輕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同時臉上瞬時堆滿了笑容,“哎呀朋友,真是不好意思了,這件抱月瓶殘器是店裡的非賣品。”
“果然給我來這一手。”
沈愈也是老江湖了,他麵色突的一凝然後朝店主沉聲質問:“非賣品?剛才你明明說那堆破爛瓷器三千塊一件隨便挑隨便撿,現在又整出一個非賣品,這不是出爾反爾耍人嗎?”
店主臉上浮起一絲謙卑的笑意,“小兄弟你彆生氣,你得聽我解釋解釋啊。
“首先呢那堆瓷器確實是三千元一個隨便選。
“但有兩點我必須要更正一下,第一,那不是一堆破爛,很多人都在裡麵撿漏了,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找幾個人來驗證一下,就是隔壁的老田頭前天還在裡麵撿漏一個康熙民窯青花呢。
“你看你選的這第二件青花燈籠瓶也是民窯精品青花啊,雖然它破了些,但是破了也不能改變它是老物件的事實吧?
。
“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官窯青花殘器是店裡的鎮店之寶,我滿店滿庫房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本來以為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給偷偷拿出去賣了,原來是我老眼昏花放錯了地方。&nbp;_o_m
“嘿嘿,今天真還得感謝小兄弟你替我找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