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凡把吉普車的後座拆掉,專門裝兒子的輪椅。到了基建連,父子兩個直接朝新軋鋼廠走去。如今的老廠已經變成新廠的一個車間了。而魏玉祥則成為新廠的廠長。
馬全義遵循葉雨澤的囑咐,就是基建連的企業就是基建連的副業。不讓團裡再派管理人員。他自己也不插手。
不過魏玉祥現在已經是基建連的副連長,所以也不能說沒有兵團的領導。他們主要是怕上麵給派來外行,很多企業的倒閉其實就是因為領導層的不懂經營還瞎指揮。
運貨的卡車是直接開進車間的,然後吊車卸下來。整個廠房的高度足有三層樓高。寬敞明亮,關鍵這麼大的房子還不用立柱,這樣的廠房蓋起來,也怪叫人歎服的。
中午時候,馬全義葉萬成跟依凡父子和謝爾蓋父女坐一桌。楊革勇又去鄰國購買物資了。如今的他基本就沒有閒著的時候,幾乎天天在路上奔波。
葉萬成看著伊萬的腿有些好奇,因為依凡說是小時候就這樣了。他開始以為是小兒麻痹症。
但是這時候坐在一起,卻發現肌肉根本沒有萎縮。那麼這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後天造成的。
葉雨澤習慣性的在伊萬腿上摸了幾下,發現肌肉還有彈性。這讓他更加好奇,忍不住說道“你忍著點,看看有沒有感覺?”
說完,他用指關節在開始在伊萬的兩條腿上麵敲擊。敲到膝蓋附近的時候,伊萬的腿下意識的動了一下。
“你這是傷,不是病,沒在醫院治療過嗎?”葉萬成一邊繼續診斷一邊問。
“看過了,醫生說傷了神經,沒辦法恢複了。”伊萬的神情有些哀傷,他的腿還是小學時候,有一次從學校逃學,從圍牆上跳下來摔得。隻是從那一天開始,活潑愛動的他永遠的失去了奔跑的能力。
“我給你治治吧,你這個傷中醫的針灸或許有些辦法。”葉萬成憑經驗覺得伊萬的傷不會西醫說的那樣,徹底無法恢複。不過這個還得具體的論證。
想到這裡,他也沒有心思陪他們吃飯了。說是去打個電話,然後叫伊萬吃完飯去衛生室找他,然後就離開了。
依凡父子並沒有當回事。癱瘓快二十年了,而且莫斯科的醫療水平肯定要比這裡強的多,那麼多專家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一個連隊衛生員能有什麼辦法?
葉萬成的電話是打給劉向東的。他說了一下剛才檢查的結果,告訴劉向東覺得西醫的診斷肯定有問題。
劉向東的水平自然比他要高,但是看不到病人也沒辦法幫他分析什麼?不過既然偶爾還有反應,這說明無法治愈這個判斷顯然是錯誤的。
“老葉,你可以考慮一下外傷性脊髓壓迫所導致的下肢癱瘓。這種病儀器是檢查不出來的。但是針灸卻有效果。”
葉萬成眼前一亮,有些激動道“老劉,我也在懷疑是脊髓那裡出現的問題。創傷所形成的局部鈣化粘連,沒有太多明顯症狀,但梨狀肌痙攣,會導致無法彎腰,無法正常行走。
這個時候隻要利用中醫一些手法,對梨狀肌痙攣或者鈣化點進行有針對性的放鬆和鬆解,梨狀肌對神經的壓迫消失,症狀自然就緩解了。”
劉向東在那邊也是高興的一拍桌子“老葉,你的判斷應該是沒錯的,用針灸加上按摩手法。估計很快就會有效果。你趕緊試試。”
劉向東的語氣比他還要著急,似乎這個病人是他的。恨不得馬上把病人抓過來按在那裡就紮。
得到劉向東的肯定,葉萬成也有了信心。這時候依凡也推著伊萬過來了。他們雖然不信葉萬成能有什麼辦法,但是麵子總是要給的。人家畢竟是一片好心。
如今基建連衛生室已經不是葉萬成自己了。又派來了兩個赤腳醫生。所謂的赤腳醫生就是在醫學院上過幾個月的培訓班,然後又在醫院實習一陣就派給衛生員當助手的,其實就是護士的角色。
基建連現在人多,若不是團裡實在抽不出醫生,早就又派來一個了。
葉萬成幫著把伊萬抬到診斷床上,叫兩個護士幫著按摩腿部,說實話,這個活有些難為兩個小丫頭了。
因為葉萬成需要的是對肌肉和穴位的強烈刺激。也就是類似於對一個長期睡眠中的人喚醒。這可是相當耗費體力的活兒了。
兩個人當中,其中一個比較瘦弱。沒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了。而另一個叫劉亞梅的卻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劉亞梅身材微胖,屬於長得比較圓潤的那種女孩兒。雖然算不上多漂亮,但是總是笑眯眯的,一臉的喜相。
此時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有些流下來已經滴到了伊萬的衣服上。但是還是強撐著沒有鬆手。
躺在床上的伊萬看著劉亞梅有些出神,雖然中國女孩兒沒有俄羅斯女孩兒五官那麼立體,但是伊萬就是覺得她好看。
當然,也許是這個丫頭疲憊不堪仍在堅持,讓他心中充滿了感動。情人眼裡出西施的意思,就是當你帶著自己的情緒去看人時,你眼裡的她和彆人看到的是不同的。
葉萬成終於喊停,把伊萬的長褲褪下來,然後迅速在他的腿部穴位上麵開始紮針,沒一會兒,兩條腿就象刺蝟一般紮滿了銀針。
然後葉萬成又拿出幾根最長的針,直接紮在梨狀肌上麵。這是最關鍵的時刻,如果他的判斷沒有錯,那麼伊萬的腿此刻就會被刺激的抬一下。
果然,伊萬的兩條腿一個回縮,一個直接往上抬了一下。他自己倒沒覺得怎麼樣。可是老依凡卻傻眼了。
兒子的腿在莫斯科的醫院已經被判處死刑,就是神經徹底壞死,這輩子根本無法在移動,可剛才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自己眼花了嗎?
而這時候葉萬成的手開始在幾根針上麵彈了起來,就象彈腦瓜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