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基建連比較近的一共五戶,葉萬成一大早就收拾停當,帶著五個戰士出發了。他們隨身帶了一些糧食和藥品,至於草料,那個不歸他們管,上報之後上麵會有安排。
葉萬成首先去的是阿米爾家,這個家人口多,牛羊多。每年是連裡重點照顧對象。
路上雖然積雪多,馬還勉強能走。可是一進山就不行了,馬自己走都困難,彆說在馱個人了。
今天幾個人穿的都很嚴實,一身軍裝,軍裝的棉衣棉褲都是很嚴實的。外麵是一件軍大衣,不過這個軍大衣是加料的。裡麵不是棉花,而是一層厚實的羊皮。
腳下穿的是氈靴,這東西怎麼在雪裡踩,裡麵也是熱乎乎的。除非濕透了。
葉萬成今天全副武裝,腰間掛著五四,肩上背著騎步槍。後麵的五個人,一個拿著衝鋒槍,三個半自動。
常駐北疆的人都有經驗,這個季節是野獸比較活躍的時候。大地都被冰雪覆蓋了,各種動物找不到吃的,就會來有人居住的地方碰運氣。雖然人類很危險,但是相對於被餓死,這種危險它們已經不怕了。
阿米爾家住在離基建連二十公裡的東邊的山窩裡。他這個冬窩子位置不錯,不但守著小河。還有林子。
這樣的地方因為樹林的遮擋,雪會少一些。雪大的時候,羊可以不爬山,而去林子裡吃落葉。
來到阿米爾家裡的時候,一家人正在一起喝奶茶。大兒子領著幾條狗在樹林裡放羊去了。從房子門口就能看見。
把人都讓進來,葉萬成他們一人喝了幾杯奶茶。身體很快就暖和起來了。問了一下家裡的情況,一切都還好,於是就要告辭。
阿米爾的老婆因為孩子生的多,月子保養的不好,關節炎很嚴重,骨節都變形了。葉萬成留下了一些藥就走了。
串完第四家,天已經要黑了。葉萬成摘下風鏡。雪地裡行走需要戴黑色的風鏡,不然容易得雪盲症。不過天黑下來,這東西就用不著了,直接套在帽子上就行。
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你就是穿多厚也很快就會凍成冰棍。好歹這幾個人一直在走路,如果騎馬早就凍僵了。
“葉醫生,第四家還有十幾公裡呢。要不我們回去吧,明天再去。”一個戰士明顯有些扛不住了,提出建議。
葉萬成想了一下,指著後麵三個人“你們先回去吧,我和老李去看看就行,”
那三個人明顯都受不了了。顫抖的上下牙齒都發出磕碰聲。隻有老李好一些。
老李就是雪蓮的父親,是連裡的木匠。因為一直油水比較足。所以抗凍一些。不過聽到葉萬成的話之後,他有些不樂意了。
“葉醫生,團裡讓巡視,又沒規定幾天。咱們沒必要這樣拚吧?要我說咱們明天再來,最起碼當天就能趕回去。剛才這幾家也沒啥大事,通知團裡送些草料熬過這場雪也就沒事了。”
聽見李老這麼說,葉萬成笑笑“那你也跟他們回去吧。明天不要著急出來,如果沒事我上午就回去了。”
那三個人一聽說葉醫生要自己去,立馬表示不走了。隻有老李一副馬上要走的樣子。
一看這架勢葉萬成笑笑“你們都回去吧,反正也不遠了。我在那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大家不用擔心。”
幾個人互相看看,葉萬成又重複了一次。大家終於都走了,主要是又冷又累。這一天下來,他們等於繞了一個圈。從這裡直接回家,用不了兩個小時。
回家可以洗個熱水澡,喝點小酒。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一覺。如果去了冬窩子,那麼今天晚上就得和衣而睡了。衛生條件也不行,還冷。
葉萬成理解這幾個人的心情,所以逼著他們回去了。路上大家有點埋怨老李,不該讓葉醫生自己走。老李滿不在乎
“他是指導員,他思想先進。我們沒有必要跟著他受罪啊。晚上回家睡一覺不也一樣嗎?”
大家沉默了,畢竟這不是連裡的事情,也不是兵團的事情。所以有一個反對的,大家也就沒有堅持。
這裡雖然離連裡近一些了,路卻非常難走。葉萬成牽著馬艱難的翻越一個山頭。隻是越走葉萬成越覺得不對。難道走錯路了嗎?這一家他去過,沒有這麼險峻的山啊?
爬到山頂,他四處打量一下。但是天早就黑了下來。因為一直下雪,天空中一片黑暗,他帶的望遠鏡毫無用處。
他把手搭在眼睛上使勁朝四周打量,視力所及之處,都是白茫茫的。景色都是一樣。根本看不出哪裡是哪裡了?他已經確定他是迷路了。
他心裡有些慌亂,想順著來時的路回去。隻是左右環視,腳印已經被鵝毛大的雪片蓋住了。幾個山頭爬過來,他已經分辨不出方向了。
作為兵團戰士,他深知遇到這種情況基本是九死一生了。這麼冷的天如果找不到可以取暖的地方,一晚上下來,你就是再捂幾床棉被也給你凍透了。
閃電也有些焦躁不安,它似乎發現了主人的困境。蹄子在地上刨了幾下。
葉萬成讓情緒冷靜下來,然後轉圈朝四處打量。這樣的夜裡,能見度雖然不高,但是如果有燈火,確是最容易看見是。而且牧民習慣了在氈房或者土房子門口掛一盞馬燈,狼是怕火的。
終於,在東北方向他發現了一點亮光。雖然很微弱,而且時隱時現。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他不在拉著閃電,而是指了一下方向叫它自己走。這匹馬有靈性,能領會主人的意思。它率先走在前麵,給葉萬成探路。
磕磕絆絆的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看見不遠處的山坡上模模糊糊的土房子和羊圈。葉萬成心中一喜,加快腳步走了過去。隻是他心裡有些納悶,為什麼沒有狗叫呢?到了這個距離,牧羊犬早該狂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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