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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6章 文森特局長的格殺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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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個人?

單挑幾千1515武裝分子?

文森特局長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釘在巨大的衛星屏幕上,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像素。

屏幕上,一個孤零零、代表人體的熾熱白色光點,正被數百個、上千個代表敵意的紅色光點死死圍困在蓋爾比山頂那片陡峭的絕地。

紅色光點如同饑餓的蟻群,不斷向中心的白點湧去,卻又在白點周圍細密的、代表精準射擊的閃光中不斷黯淡、消失——那意味著生命的終結,從陡崖跌落深淵。

一股荒謬感像冰冷的電流瞬間竄遍文森特全身,讓他握著咖啡杯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1個人?

對抗數千?

這畫麵,難道是衛星信號被乾擾了?

還是蘭利的服務器在開一個地獄級的玩笑?

他喉嚨有些發乾,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原先情報顯示他身邊還有一些人,包括瓦克納雇傭兵,可是……不知道去哪了。”

西蒙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像預先打磨好的台詞。

他站在文森特跟前,屏息凝神。

說服自己上司的計劃開始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文森特沒有回頭,隻是眉頭鎖得更緊,像打了一個死結。

屏幕上的光點依舊在頑強地閃爍、移動,每一次移動都沿著蓋爾比山上最險峻的路線,每一次反擊都精準得令人忍不住想要大聲叫好。

這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

“我看他是想用自己做誘餌。”

西蒙小心翼翼地繼續,聲音放得更低,帶著一種對“英雄末路”的惋惜。

“讓自己的朋友們獲得逃生機會。以我對宋和平的了解……他會這麼乾。他是個瘋子,不過是個重情義的瘋子。”

文森特死死盯著屏幕。

誘餌?

把自己喂給幾千條瘋狗?

忽然,他緊鎖的眉頭如同冰河解凍般舒展開來,嘴角甚至不受控製地向上扯動,露出一絲冰冷的、如釋重負的得意。

對啊!

這樣……

他死定了!

那絲冷笑在他臉上凝固,帶著殘忍的快意:“這樣的話……他死定了。何必我們動手?讓1515的人將他撕碎,更乾淨利落,沒麻煩。”

省心,省力,還不用臟手。

完美的結局。

他甚至端起微涼的咖啡,抿了一口,感受那苦澀在舌尖蔓延,如同品嘗勝利的預兆。

來了!

西蒙心中微震。

文森特的反應正在計劃之中,但也到了最危險的邊緣。

他立刻上前半步,聲音裡注入一絲足夠清晰的擔憂:“局長,宋和平的確沒贏的希望,但是……”

他刻意停頓,目光如同探針,緊緊鎖定文森特微微側過的臉。

“可是他未必會死。萬一……他力竭被俘,活著落在1515的人手裡……”

他必須把那個縹緲的可能性具象化。

他言有所指地停頓了一下,目光銳利地刺向文森特,仿佛要撬開他腦海中的保險櫃。

“那家夥……可是知道我們不少的秘密,甚至是您親自處理過的某些‘事務’。後果……會很嚴重。”

說完,他屏住呼吸。

賭注已下,生死一線。

他的雙眼如同焊在了文森特的臉上上,等待著那最終決定生死的判決。

辦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中央空調發出單調的嘶嘶聲。

時間仿佛被拉長、凝固。

一秒,兩秒……

十秒……

三十秒……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文森特雕塑般坐在寬大的皮椅上,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那個刺眼的白點上。

投降?

落在1515手裡?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鑽進他的腦海,瞬間澆滅了他剛才的得意。

那些被深埋的秘密……

宋和平那張冰冷、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臉……

冷汗,無聲地從他額角滲出。

足足一分鐘後。

文森特終於動了!

動作快如獵豹捕食。他猛地從椅子裡彈起,身體前傾,一把抓起了桌上那部象征最高權限、血一般刺目的紅色保密電話。

哢——!

話筒被拿起時,金屬搭扣彈開的聲響清脆得如同子彈上膛。

“caoc,我是文森特。”

文森特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冰冷、堅硬、毫無起伏,每一個字都像從極地冰川深處鑿出的冰錐,淬了劇毒——

“動用特殊行動授權,執行‘死神裁決’行動。目標區域:坐標xxxxxx。”

他報出的數字冰冷而精確。

“任務目標:清除區域內所有高價值熱源信號。無差彆。”

“無差彆”三個字,他咬得格外重。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依舊死死鎖在屏幕上那個代表宋和平的、此刻顯得無比刺眼的光點上,又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種毀滅一切的決絕:“空軍戰機掛載溫壓彈及集束炸彈。要求:飽和覆蓋。確保那座山上和山下不留任何活物。執行優先級:即刻!”

“不留任何活物”——這是徹底的抹殺令。

電話那頭傳來清晰的回應:“確認指令,‘死神裁決’。目標坐標xxxxxx。無差彆清除,飽和覆蓋。十分鐘後,‘收割者’編隊掛彈升空,預計四十分鐘內抵達目標空域。火控權限正在移交。”

“文森特,權限等級5,授權代碼:xxxxxxxxx。”

文森特最後報上自己的姓氏和授權等級、代碼,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然後重重地掛斷了紅色電話。

哢噠!

那聲脆響如同斷頭台的鍘刀落下,在死寂的辦公室裡回蕩,久久不散。

判決已下。

他沒有再看西蒙。

而是緩緩靠回寬大的高背椅中,重新端起了桌上那杯已經徹底冰冷的咖啡,送到唇邊,淺淺地啜了一口。

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怪異的刺激感。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隱藏在皮膚下的蟲子,感覺到,卻摸不到,抓不住。

西利亞東部,蓋爾比山脈東麓,山頂。

狂風像無數條無形的鞭子,裹挾著沙礫和碎石,凶狠地抽打在宋和平裸露的脖頸和手背上,帶來針紮般的刺痛。

他單膝跪在一塊巨大的、被風蝕得坑坑窪窪的岩石旁,身體如同嵌入山體的雕塑,紋絲不動。

那支ak12突擊步槍穩穩地架在岩石的凹陷處,冰冷的槍管在狂風中微微顫動。

彈藥足夠。

烏特金他們撤離前為自己留下了足夠的彈藥。

彈匣在腳邊排開,像等待檢閱的士兵。

沉甸甸的份量,是他此刻唯一的倚仗。

以一己之力,硬撼數千名被宗教狂熱點燃的恐怖分子?

這念頭閃過腦海,宋和平嘴角扯出一個近乎自嘲的弧度。

聽起來像個天方夜譚,比衝向風車的唐吉坷德還要荒謬百倍。

但他比誰都清楚,自己要的不是勝利,而是時間。

一場精確到分秒的豪賭。

他腦中飛快地計算著。

美軍,cia,文森特……

他們的反應時間窗口應該在兩小時內。

巴克達那個還沒撤乾淨的美軍基地,機庫裡肯定還有f15“攻擊鷹”這種對地攻擊的好手。

文森特那老狐狸,絕不會放過這個既能除掉自己這個心腹大患,又能順帶重創1515的“天賜良機”。

動用caoc(空中作戰中心)的特權,調遣戰機投下精確製導炸彈,將他連同腳下的山頭一起抹平——這就是文森特最可能的選擇,也是宋和平計劃中那致命的一環。

他甚至不需要向西蒙多解釋一句。

西蒙是聰明人。

一個夾在自己和文森特之間、被雙方秘密勒住脖子的聰明人。

他當然想要自己死,就像女士和文森特一樣。

但他更怕那些藏匿在網絡深處的“保險箱”——那些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甚至被文森特親手送進監獄的罪證備份。

自己警告過他:再背叛一次,那些東西就會像瘟疫一樣撒遍互聯網,直達文森特的案頭。

所以,當自己選擇成為這個必死的“誘餌”,西蒙隻會覺得這是解決所有麻煩的最佳途徑。

他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添油加醋,甚至主動建議文森特動用空中力量,來一場徹底的“淨化”。

這一點,宋和平有絕對的把握。

這是陽謀,針對所有想要他命的人。

山下的喧囂聲浪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地拍打著寂靜的山壁,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武裝皮卡引擎的嘶吼,像是受傷野獸的咆哮;狂熱分子用擴音器放大的、扭曲變調的祈禱和叫囂,混雜著對天胡亂掃射的雜亂槍聲……

各種聲音瘋狂地攪拌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神經繃緊的死亡噪音風暴。

這風暴正從北、西、東三個方向,如同不斷收緊的絞索,帶著毀滅的氣息,向山頂瘋狂擠壓而來。

宋和平微微調整了一下跪姿,讓酸麻僵硬的右腿肌肉稍作舒緩。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戰場雷達,冷靜而迅速地掃過下方幾條主要的進攻軸線。

北麵,十幾輛武裝皮卡打頭陣,引擎轟鳴,卷起漫天塵土,形成一條翻滾的黃褐色“惡龍”,正沿著相對平緩的山穀向上猛衝。

皮卡後鬥上,粗大的重機槍槍管閃爍著不祥的幽光,槍口直指山頂。

距離,不足一千米。

他甚至能看清站在車鬥裡那些武裝分子的猙獰表情——頭纏黑布條,揮舞著ak步槍,眼中燃燒著嗜血的瘋狂。

西麵和東麵,則是以步兵為主的攻擊群。

人數更多,像兩股渾濁的、粘稠的黃色濁流,正利用山腳的岩石和稀疏的灌木叢作為掩護,艱難地向上攀爬。

他們如同附骨之疽,緩慢卻堅定地蠶食著每一寸土地。

最近的尖兵,距離自己隻有七八百米了!

通通通通——

噠噠噠噠——

山下的槍聲驟然變得密集起來,不再是零星的流彈。

子彈帶著尖銳的呼嘯,開始有組織地潑灑向山頂,進行試探性的火力壓製。

幾發子彈“噗噗噗”地狠狠鑿在他藏身的巨石邊緣,堅硬的岩石瞬間崩裂,飛濺出細碎的石屑,像霰彈一樣劈啪打在他的頭盔和防彈背心上,留下細微的白痕。

危險的氣息瞬間濃烈。

更遠處,幾挺重機槍發出了沉悶的的咆哮。

長長的火舌在尚未完全散儘的晨霧中瘋狂吞吐,格外刺眼。猩紅的曳光彈拉出死亡的軌跡,像灼熱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頭頂的天空和側翼的山岩上,碎石如同冰雹般嘩啦啦滾落。

“安拉胡阿克巴!!”

“抓住那個異教徒!撕碎他!!”

“為了哈裡發!為了聖戰!!”

瘋狂的吼叫混雜在震耳欲聾的槍聲和引擎聲中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如同地獄深淵裡爬出的惡鬼發出的索命嘶嚎,灌滿了宋和平的耳朵。

宋和平依舊沒有開火還擊。

他如同一塊沉默的岩石,一槍未發。

隻是靜靜地跪在那裡,感受著死亡風暴的迫近。

他的目光,越過下方沸騰的殺意,投向了蓋爾比山的南麵。

南麵,一片死寂。

那是整座蓋爾比山最陡峭、最險峻的坡麵。嶙峋的怪石犬牙交錯,近乎垂直的峭壁令人望而生畏,攀爬難度是其他方向的數倍。

一條名為“海勒乾”的渾濁河流,如同一條深綠色的巨蟒,蜿蜒盤繞在山麓之下,流向遠方的代爾祖爾。

那片絕地,那條奔湧的河流,就是他為自己預留的、通往最後一線生機的唯一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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