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一來仙遊,仙遊就有好事發生。
困擾仙遊工匠多年的琉璃不帶雜色的技術終於被攻克。
如今的匠人已經能燒製出透明的琉璃。
雖然還是有些不美,但已經是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語。
隻需要改進材料的比例。
完全清澈透明指日可待。
煉金師奧馬爾是此次技術進步的英雄。
也正是因為他貢獻的配方,卡了多年的技術迎刃而解。
李恪以尊貴的大唐親王身份接見了他。
賜姓,賞宅子,贈奴仆,身份,通通賜給了他。
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尊崇。
所以,他現在姓李,名奧馬爾。
李奧馬爾得意極了。
(s:玻璃透明技術是在公元前1世紀由羅馬人發明!)
望著嶄新寬敞的宅子,漂亮的大食女仆,他覺得一切都仿佛身在夢中。
在大食他就是一個燒玻璃的,地位不高。
他這樣的人到處都是。
他之所以跟著哈裡發東征並不是因為他燒製琉璃的手藝很厲害。
大軍不需要琉璃。
而是他的身體看著很強壯,所以被強征入伍。
在軍營中他就是一個喂馬的。
在全軍大敗,唐人核定身份的那一刻。
他說他是匠人。
勉強逃過一劫,一路輾轉反側來到了大唐。
來到大唐以後,麵對大唐的橄欖枝他第一時間選擇了臣服。
並毫不保留的貢獻了自己燒琉璃的經驗。
因為他能拿的出手的也隻有這個。
如果在大唐毫無用處,他怕喂馬都沒有人要。
“大郎,今後我就是你的奴仆,有事使喚我就行!”
“好,好的!”
李奧馬爾到現在還是暈暈乎乎的。
一轉眼,自己一個看馬的馬奴,竟然成了官老爺?
還有漂亮的女仆。
叫什麼來著?
哦,新羅婢
老天爺,要早知道大唐是這樣,自己說什麼也要來。
也不至於在大食為了一口吃的,苦苦的操勞麼!
自己李奧馬爾就是大唐人。
這一刻的李奧馬爾對大唐是喜歡到骨子裡。
他覺得,這才是人該活的地方。
透明玻璃一出來,李淳風瘋了,孫神仙也瘋了。
兩人看著工匠開窯,然後坐在窯口外麵安靜的等待著。
皇帝李承乾都被驚動了,由小龜推著車也來了。
李承乾很好奇!
琉璃而已!
怎麼就讓這兩位高人如此著急。
在外人的眼裡,這僅是一塊透明的玻璃。
可以當窗戶,可以擋風,可以做一個玻璃暖房。
還可以做一個透色的琉璃瓦。
讓陽光透過房頂照射到屋子裡,讓屋舍更亮。
當然這是對大部分人而言。
對李淳風等人而言,他們苦思這個技術多年。
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透明的玻璃。
都以為顏白在逗他玩。
如今,突然出現,怎麼能讓人不狂喜。
孫神仙需要琉璃器皿。
可以便於觀察,這是顏白形容的。
當初的顏白隨口一說,孫神仙可是牢牢的記在心裡。
叫什麼顯微鏡?
如果真的做到了,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可以驗證是真是假。
例如……
“佛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若不誦此咒,如食眾生肉!”
李淳風需要望遠鏡。
雖然他已經做出來了一個,已經可以把月亮放的足夠大了。
但自此也卡在這裡了。
太遠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這些年毫無寸進。
如今完全透明的琉璃已經造出來的,如何讓人不喜。
彆說賜姓賞宅子。
就是把樓觀台給他,李淳風都覺得沒有問題。
沒有人知道他從顏白打開的那一道門裡看到什麼。
原先他以為顏白在胡說八道。
可他的確看到了一點。
如今,就快揭開它神秘的麵紗,李淳風如何不喜。
(s:最近在看唐朝的科幻奇書《酉陽雜俎》,老祖宗太超前了,裡麵提到了月亮表麵凹凸不平,還有人在上麵填補坑洞!)
許久沒冒煙的琉璃窯又開始冒煙。
先前不冒煙是因為真的沒有什麼好燒的了。
一些生活器具已經飽和了。
碗,盤子,罐子家家戶戶都有。
洛陽三個窯口,蘭州一個窯,泉州海運那邊還有四個窯口,天天冒煙。
唯一沒有窯口的也就山東那地方,因為李二不讓建。
如今的琉璃半買半送,便宜的要死。
先前的時候還能騙一下胡子,胡子會把它們當作寶貝。
現在不行了,騙不了了。
大唐周邊的國家琉璃都泛濫了。
第一個窯口的琉璃出來,有輕微的瑕疵。
李淳風不滿意,書院很滿意。
於是書院的教室開始更換窗戶。
琉璃貼上去,四邊四個小鐵釘卡住,完事!
一個班出來四個人,半炷香的時間就換完了。
換完了之後就去寢室,同樣的速度。
根本不耽誤一點的學習時間。
書院換完仙遊百姓換,不要錢,用多少取多少。
太醫署的學子已經在吹溫度計。
心靈手巧的已經做好了。
水銀樓觀道院就有,這東西不難。
溫度計上麵就兩道線,也就是兩個刻度。
一個代表著正常,另一個紅色代表著不正常。
一旦超過朱砂刻畫的那個紅線就是發燒。
雖然並沒有細致的刻度,但這麼做好像也行。
無非就是兩種結果而已,等到後麵一定會更細致。
會做溫度計的人不多,大部分人會把琉璃吹成了一個葫蘆。
然後被人群嘲。
被嘲千萬彆動手,要拿實力說話。
在書院千萬不要喊著什麼懷才不遇。
用先生的一句話來說就是一個字。
菜!
真正的大才,哪有時間去想什麼伯樂。
漢家兒郎是這天底下最聰明的一群人。
大食人隻不過貢獻了一點匠人沒想到的地方。
一旦這個法子突破,他們就會把此當作跳台跳向更遠的地方。
新的東西就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人就怕比。
那些大食人一見馬奴奧馬爾如今已然是一副官老爺的做派心裡頓時不平衡了。
憑什麼,他憑什麼?
望著“群情激憤”的大食人,鴻臚寺的官員笑了。
大勢已定。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的多了。
分化之策而已。
仙遊的事情顏白不知。
此刻的顏白已經站到了大理寺跟前。
做事第一步,要用自己人。
隻有用自己人,命令才可以準確傳遞,也能防止串供的嫌疑。
顏白尊敬那些朝堂老人。
但也最害怕這些老人。
竇懷恩挨頓打,竇懷貞不好意思的來試探口風。
希望不要因此怪罪竇家無禮。
褚遂良不認識自己?
自己和一堆人化成了灰,他怕是也能一眼分辨出來哪堆灰是顏白的。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害了竇懷恩,也害了顏白。
什麼門生,門生是某些官員的墊腳石而已。
朝堂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都是道不同之人。
所以,這次的供詞記錄,顏白就讓竇懷恩負責記錄。
專門負責副審褚遂良負責的那一個部分。
褚遂良惡心顏白。
顏白也打算惡心褚遂良。
總體的人員協調以及守衛,顏白從李厥那裡要來了人。
阿吾哥鹿入林負責刑部守衛。
孫書墨負責大理寺守衛。
其餘值守人員全部用安西兵。
大理寺和刑部等諸多人員放假了,顏白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他若是想。
他都想把大理寺和刑部的基層官吏全部替換。
顏白當了好幾年縣尉,監獄裡麵的門道他太清楚了。
隻要裡麵的人想弄死一個犯人。
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一個簡單的捆綁都大有門路,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要命。
就連淩遲這樣的重犯都可操作。
隻要你外頭有人,淩遲的時候可以先刺心。
然後再千刀萬剮,讓你不知道疼。
對絞刑犯也是一樣。
有關係,一上來就讓你斷氣。
沒關係說話又難聽的,可以縊三次,再加上彆的手段。
然後才讓你死。
這一套就是潛規則。
要在大唐裡找對人體最了解的人,去監獄就行。
裡麵個個是高手。
他們熟知人體的每處死穴。
真要有牽連較廣的要犯,隻要給的價碼足夠,就能自然的死在監牢裡麵。
死了仵作都發現不了端倪。
還在休假的孫書墨和鹿入林得信就來了。
當官的最怕不被需要,一旦不被需要那就完蛋。
所以,孫書墨和鹿入林一聽有活乾,立馬就來了。
幾日不見兩人都胖了一圈。
“婚事準備定在什麼時候?”
鹿入林撓著頭憨笑道:
“準備訂到年底,冊封太子後,那時候長安人多,也快過年了,熱鬨些。”
“書墨,這件事處理完你馬上也該高升了,納妾不?”
顏白沒調侃。
安西兵和青海兵回來以後長安完親和納妾的人可多了。
好多人是一起辦,一下子娶兩個回家。
既娶親,也納妾。
孫書墨歎了口氣:
“李氏不辦婚禮都願意跟我去泉州,這情義我永遠不會忘。
我就不找了,準備把跟著我夫人一起長大的丫鬟收了!”
顏白:????
鹿入林咧著嘴豎起大拇指。
孫書墨這樣做太正常,可謂是有情義的表現。
大戶嫁女基本都是如此。
跟著女方長大的丫鬟其實也是嫁妝的一部分。
說好聽點是個人,說難聽些就是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奴仆。
孫書墨這麼做,等於抬了丫鬟身份,給了她身份。
當初娶裴茹的時候紅泥其實就做好了準備。
結果顏白不願意。
因為當時的紅泥真的太小了,才十二歲。
“李老爺子沒說什麼?”
“天天醉醺醺的回家,開心的要死。
自從這次回來,我發現我的親戚是真的多。
以前跟著商隊混日子的時候一個都沒有。 ”
“煩了?”
孫書墨咧嘴一笑:
“不,出人頭地的感覺真爽。
我喜歡看他們恭敬的樣子。
以前說我沒出息,吃屎都吃不到熱的。
如今說我真有本事……”
鹿入林羨慕了。
他就沒有親戚,不過以後就有親戚。
軍中的袍澤就是今後的親戚。
“這一次辛苦你們了,尤其是刑部,一定要看好。
裡麵的人不能死。
最起碼在事情沒清楚之前不能死。”
鹿入林咧嘴一笑:
“我的靠山是未來的皇帝,連媳婦都是西域人。
我不怕任何人威脅,刑部讓我來!”
孫書墨這才明白剛才郡公為什麼問那麼多了,笑道:
“那我就負責大理寺的守衛安排吧!”
顏白笑著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遝子書院入學通知書:
“你們兩個自己分一下。
都已經是當官的人了,今後單打獨鬥不適合了。
用這些去做個人情吧!”
顏白塞到孫書墨懷裡笑道:
“記住,不能亂搞,得按照書院的標準來。
保人必須是活人且必須三人。
三代以內必須是大唐人!”
兩個人咧著嘴醜笑止不住。
這東西比金銀珠寶都好使。
這恩澤可太大了,無論給誰,誰都會感激一輩子。
這可是讀書識字的機會!
讀書人多金貴,隻要讀了書,就算讀的不咋樣,那也是穩穩的鄉老。
相當於改命呢!
“我去忙了,明日大理寺見!”
“好,明日見!”
望著顏白離開,孫書墨開口道:
“記住,三個保人裡,你一定要占一個!”
“為什麼?”
孫書墨覺得鹿入林還是去煉油的好。
混官場有點為難他。
“人心難測,升米恩,鬥米仇。
保人寫了你自己,你就等於有了決定權。
萬一有個不知恩的。
你也可以……明白麼?”
鹿入林聞言恍然大悟,朝著孫書墨深深行了一禮。
不愧是在兵部混的人,這腦子就是想得遠。
“我怎麼感覺郡公有了退意?”
“我咋不覺得!”
孫書墨搖搖頭:“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你就是想多了,郡公還年輕,我還等著他進三省拜相呢!”